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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还寻思着随着李复到书房院子里,在院子里候着呢,万一小郎君有什么事,他也好随时照顾着点。

然后就看见那位李老伯的大侄儿往他这边来了。

“赵管家,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孝恭问道。

老赵点点头。

虽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是客人有事情找他,他还是听听的好。

两人去了侧厢房,在屋子里的太师椅上落了坐。

“客人有何事?”老赵问道。

“是这样的。”李孝恭想了想,随后才开口说道:“昨日里我从叔在田间见到你家小郎君,觉得你家小郎君看着面熟,因此,今日又着急过来拜访。”

“面熟?”老赵疑惑了。

“没错,你家小郎君,长的像我那位从叔的兄长,昨日一见,老爷子心中起了疑心,因为实在是太过于相像,所以就在庄子周围打听了一下。”李孝恭说道:“小郎君与他的母亲,是大业五年的时候,搬过来的吧?”

老赵点了点头。

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想跟您打听打听,你家小郎君的身世,说不定,还真与我那从叔是亲戚。”李孝恭说道:“不然,世上除却父子,怎会有如此眉眼相似之人,而我那位从叔的兄长,早在前些年,在洛阳去世了,未曾留下血脉。”

“原是这般。”老赵应声。

“因此,在见到你家小郎君之后,我从叔很是欢喜。”李孝恭说道:“若是查清楚,小郎君真是我从叔的亲侄子,那真是天大的好事,我从叔在长安为官,有些势力,将来认祖归宗,小郎君的身份地位,必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方才在厅中,两人商议着合伙做生意,您也知道,实际上,我从叔肯答应,不是看在那一成利上面。”

“这我能明白。”老赵应声。

“所以说,有些事情,旁人不知道,您在小郎君身边这么多年,从小郎君的母亲未曾故去的时候,便在这个家里的做管家了,外人不知道的事情,您一定知道,所以,关于小郎君的身份,我想向您求证一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赵深知,一个故去的无后之人,突然有一天,其亲属发现,好像在这世间,他是有血脉延存的,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尤其是世家大族,对于有后一事,更为看重。

甚至就连老百姓家里,都想着能有香火延续下去呢。

至于李复的身世,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更不是秘密,外面庄子上的人知道一些,但是总归,不如他这个管家知道的多一些。

“当年在这边落脚的时候,小郎君还未落地呢。”管家说道:“当初夫人怀着孕,被人一路护送,晋阳到这边来,护送夫人的那护卫家丁,在这边帮着操持了好一阵,买了土地,在这边建了这处宅子,又请了仆人照顾,我就是那时候来到这边的。

后来,夫人故去,天下大乱,地里收成不好,宅子里也没有别的进项,逐渐的,也就落魄了,靠着庄户们缴粮,一直维持着,但是府上也养不得那么些人了。

原先招来的仆从都被遣散了,就剩下了我,还有厨房里的柳娘,柳娘的儿子铁柱,还有两年前,小郎君从人伢子手里买回来的小桃。”

“当初是从晋阳过来的?”李孝恭向老赵确认。

“是,听夫人说起来,是从晋阳那边过来的,在小郎君四岁的时候,夫人便请了先生来为小郎君启蒙。”老赵说道:“因此,我觉得,小郎君的生父,还真有可能是哪家的公子。

若是其无身份,又怎么会派遣护卫家丁送夫人来长安,若是没有家学渊源,夫人又怎么会在小郎君四岁的时候,便请先生蒙学呢?”

李孝恭认同的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夫人活着的时候,一直都盼望着小郎君的生父能够来接他们,至少,让小郎君能够认祖归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小郎君的生父也不知是否已经忘记了,他在外面,还有个儿子。”

“所以,谁都不知道你们家小郎君的生父是谁,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李孝恭看向老赵问道。

老赵摇了摇头:“的确不知,夫人也未曾提过,或许是想着等小郎君长大一些之后,再说的吧,但是,却是没等到这一天。”

“那,是否有留下什么信物呢?”李孝恭问道。

将母子送到这边来,总要留下什么信物,以待后续相认吧。

“信物的话,是有的,但是在小郎君手里。”老赵说道:“我记得,当初夫人病重,话都说不利索了,但是颤颤巍巍的将一块玉佩塞到了小郎君手中,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小郎君都是拿着当传家宝的。”

李孝恭蹙眉,若是能见到那块玉佩就好了,最好能够让陛下看看,说不定,能够凭借着信物,来确认李复小郎君到底是不是汉王叔的后人。

“若是能够见到这枚玉佩就好了。”李孝恭说道:“这样,我先将你告诉我的,去跟我从叔说,后续再想办法确认身世,此间事,还请赵管家酌情与小郎君说上一说。”

老赵点点头,这件事,事关重大,他自己一个人可不敢做这个主。

而书房这边,李复快速的写好了文书,两人分别在两份文书上签字画押。

随后,李渊想了想,掏出了自己的私章,盖了上去。

“往后你在长安城,若是有人找你麻烦,而那人背后有靠山的时候,你就让他将他的主家叫出来,把这个文书拿给他主家看。”李渊说道:“看过之后,便不会再为难你。”

“这么好使?”李复问道。

“自然是好使的。”李渊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在长安城,还是有些面子的。”

皇帝的私章,但凡是在长安城做官的,都认得。

李复仔细瞅了瞅那印章。

什么叔,什么德。

印章是篆字,他认不全。

“看来,我这个合伙人,算是找对了啊,老伯,咱俩之间,缘分啊。”李复的眼神发光,看着眼前站着的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