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衡颤抖着手接了过来,只是看了第一页就知道施家完蛋了,葛青牛虽然因为过往的救命之恩,没有把施家供出来,但是下面的人却透了个干净,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抢劫了哪些商铺,事后又是怎么处置的,全都招了个干干净净。
施衡绝望的跪倒在地,对葛青牛来说是救命之恩,但是对施家来说,却是包庇逃犯,施家甚至已经不是勾结山贼了,而是豢养山贼以作己用,要是再往严重点说,那就是养了私兵,这两者现在对施衡来说没有区别,都要掉脑袋。
施衡当场就被拿下,送去了大牢,皇上只是看了眼各大臣的表情,然后就让人继续上歌舞,两幅被拆开来的绣作也暂时都被收去了内廷司,等着皦玉去修补,至于那些大臣们,皇上没打算今天找他们的麻烦,事情总要一件件办。
今日还是皇上的寿诞,皇上想要好好的过完寿诞,下面的人就只能帮皇上好好过,不过崇安王爷早就已经把查到的东西,都交给了皇上,皇上刚看到的时候也很气愤,本来以为施家只是讨好世家大臣,为了方便经商,也就放任了。
结果没想到却是在朝里养了颗毒瘤,要不是这次有人到了京城,要不是那人还和崇安王府有点关系,要不是崇安王爷见了人,要不是崇安王爷调查了一番,要不是崇安王爷带兵把那些土匪抓了,还不知道施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等到晚宴结束,众人送走了帝后,不少人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就一身冷汗,被夜里的风一吹,还有些刺骨。
皦玉因为要修补两幅绣品,被暂时留在了宫里,司绣嬷嬷找了个空屋子先让她住下了,总不能让崇安王爷每日派人送她一个名女出入宫廷吧?只是她到底也不是宫女,所以也不能和宫女住在一个屋里。
孔泽宇只能是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崇安王爷走了,皦玉显然没能感觉到孔泽宇的不舍,这两日在修补绣品的时候,还会和前来观摩的绣娘们讲解一番,对于自己会的那些绣法针法,一点都不藏私,所以在绣房里待的倒挺自在。
司绣嬷嬷也知道皦玉还是关心施家的下场,所以施家的事情有了结果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皦玉。
施家自施衡起,所有参与经商的男丁全部查办;参与科举的全部剥夺功名,打回白身;所有女眷全部拘押于施家后宅,听候发落;所有的商铺全部关闭,铺子内的掌柜和伙计,全部就地羁押。
施家只是富有了十年,却染上了不少毛病,有的学会了吃喝嫖赌,有的学会了仗势欺人,加上施衡这些年利用葛青牛做的不少事,整个施家根本不经查,尤其和施家有关系的官员,为了不让施家有机会反咬,对施家也是毫不留情,恨不得就此把施家摁下去。
皇上也乐见于此,底下的人送来对施家的判处折子,皇上都没有多看就批了,施家到了这一步,也不怕有人再给他们乱加什么罪名了。
施家家产全部充公,全族男丁凡勾结土匪全部处斩,其余男丁八岁以上全部流放,女眷八岁以上没入教坊司,其他人等皆没为罪奴。
凡被施家恶意敛财者,若留有后人,可凭罪证追回钱款。
据闻当日去施家查抄家产的,从里面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一点都不亚于一个从贪官家里查抄出来的少,还有带出来的女眷,据闻施家有位少爷好色,后院有十多房小妾,这次施家出事,这些小妾通通都把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得了机会离开施家。
还有施家的下人,有些本来都不是施家的人,是施家拆散的人家手里买来的,多少人都恨施家,偏偏施家还最喜欢折磨这样的下人,于是这些人也在暗中搜集证据,这次也跟着扳倒了施家,还得了奖赏能够脱离奴籍。
还有之前被施家打压的商户们,这次都联合起来,抢占施家的商铺和地盘,哪怕后来被查明是他人的产业需要还回去,也不妨碍他们先占用上一段时间。
孔泽宇这个时候也收到了家书,南山城的知府本来就是被巡抚压着,才没办法不作为的,这会儿朝廷有了消息以后,知府不光是把施家按下去了,还干脆利落的弹劾了巡抚,毕竟巡抚可是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犯了欺君之罪,最差起来很容易。
孔家被施家强占去的家产,已经经由知府全数归还,另外知府还从南山城的施家宅子里,搜出来了大量的蚕丝,知府做主,孔家可以优先出钱买下,如今孔家已经渐渐恢复了生机,之前被迫出逃的掌柜的们,也都已经回来了。
来信就是想问问孔泽宇这里处理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谁来?皦玉后面又要怎么安排?是不是还会回南山城,回孔家?
这些问题孔泽宇也想问问皦玉,可是皦玉修复绣品需要费些功夫,更别提每日都有不少绣娘,缠着在问那些阵法绣法,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授意的,就怕皦玉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了,就不愿意出来了。
这问题不光孔泽宇发现了,皦玉自然也发现了,所以在又一次被绣娘缠着追问的时候,皦玉直接带着人找到了司绣嬷嬷,嬷嬷见留不住了,才带人去见了皇后,只是皦玉推辞了,无奈之下,只能安排了人送皦玉出去。
皦玉刚刚进了崇安王爷的小院,就看到孔泽宇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身后的包袱倒是收拾好了,见到皦玉的时候眼睛一亮,然后赶忙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你还回来干什么?皇上没有留你在宫里吗?”
“留了,不过我本来就没打算留在宫里。”皦玉见石桌上有茶,也没有多想就端起喝了,一旁的孔泽宇倒是忽然脸颊一红,双眼乱飘,“你的包袱收拾好了吗?什么时候启程?”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我娘来信了还在问你,问你后面要怎么安排?”
“嗯?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去啊?不然还能去哪里?”皦玉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结果孔泽宇的脸却更红了,动作间还有些扭捏,应了声以后就跑去屋子里待了半天,才出来和皦玉说明日启程,然后人就跑了出去,直到晚上才回来,皦玉一时有些闹不明白孔泽宇在干什么,好像她也没说什么太复杂的话吧?
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回了南山城,郑梓菱一脸热情的和皦玉讨论着婚事,皦玉才算是明白了过来,她只是跟着主君的神魂而已,结果却让人家误会了,但是这话又不能说出口,只能沉默以对,之后稀里糊涂的就和孔泽宇成了婚。
成婚后孔泽宇正式接手了孔崇业的部分产业,孔泽宇带着皦玉移居苍梧城,继续拓展孔家的产业,而皦玉则是办了间刺绣学堂,将自己会的绣法都传授了出去,又带着自己的学生继续尝试恢复失传的绣法,和孔家一起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