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金廉猜想的那样,他们体内的蛊虫解了。
“要不,咱再种一次?”
桑鬼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再种一次,以换取金廉的安心。
但金廉却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信你。”
这下换桑鬼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就不怕我将来过河拆桥杀了你?”
桑鬼凶巴巴盯着他,企图在对方脸上盯出一朵花来。
也不是金廉突然就不怕死了,而是他彻底想开了。
觉得这样实在没有什么必要。
“就算没有蛊虫,我也相信一个可以舍命保我的人会对我下杀手。”
许多从未想明白的事情经此一难,他终于想明白了。
若将来他们不能走到两两相望唯余失望的地步,这蛊虫自然没有什么作用。
若将来他们谁先死了,另一个人看在金枝与金叶的份上,也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桑鬼唯有这两个孩子,只要他们有出息,自己不作死,想来就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论心计他玩不过桑鬼,论治国他亦比不上他,将来若是得了天下,还得靠她兢兢业业地替自己扛下所有重任。
“以后呢,你得养我,给我花钱,让我吃香喝辣,顺便将几个孩子养成人才,我呢就安安心心地躲在你的背后,做些不得罪人的事情,那些史官就只会骂你,不会骂我。”
金廉眨了眨眼,一脸狭促:“反正无论将来你传位给谁,不都是我的血脉,管天下那么累,我还是比较喜欢过些奢靡富贵的日子。”
“你还真会偷懒。”
桑鬼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你是累了吧,现在想开了,不想过着千防万防的日子。”
“知我者,贤妻也。”
“哼,我可不是什么贤妻,你不是还在背后骂我是只母老虎么?”
两人相视一笑,彻底冰释前嫌。
这样一来,耗子军彻底被他们除去,朝廷战事再度失利,自保不暇,暂时没空来找他们麻烦。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好好休养生息。”
桑鬼松了口气的同时,让金廉将新提拔起来的名单重新誊抄一遍,准备给他们安排职务。
金廉看了看上头的名字,很多都很陌生,想来是新发现的人才。
“这东境什么时候人才济济了?”
面对之话,桑鬼也是无奈:“什么人才,不过是矮子里头选高个,比起之前我手底下那些人可差远了。”
金廉翻到其中一页,指道上面的几行问她:“这一串人怎么都同一个姓氏,论年纪,我看倒像是一家人。”
桑鬼接过扫了几眼,冷笑一声:“看来是有人假公济私,居然将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给安排上了。”
......
这一时间,金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裙带这事,从古自今都有,水至清则无鱼,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私心。
“我看就将这些人安排到不太要紧的位置上,不让他们机会惹出祸事来就行。”
他们现在刚刚起兵,正是用人之际,就算有些滥竽充数的,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
“你现在倒是懂得变通,圆滑了不少。”
金廉这话甚得桑鬼的心思,将东西随手交还给他,示意一旁的人就按他说的意思去办。
“那是,都说近朱者赤,我跟着你这么聪明绝顶的人,再不开窍也能学些什么东西去了。”
金廉轻轻一笑,显然有些得意。
他们的进度很快,很快就将东境这些军营里头的疏漏与不足之处进行补足,为了不让人说他们偏私,桑鬼将几支队伍打乱,相互穿插在一起,免得他们呆久了自成一派不好管理。
对于这事,有金厚与金禄还有卓然的支持,下边的人纵使有些怨言也没有什么,若有不服的,自有人去管教他们。
金廉现在学会了很多东西,一般的事情都可以处理妥当,但有些时候,他还是得虚心向他人请教。
就比如对眼下局势的判定。
他们一群人难得闲下来,整了一桌酒菜说着说着就谈论到了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将整个大陈吞下!
有说五年的,也有说十年的,还有说要二十年的,各执一词,争论不休,谁也不服谁,险些没打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桑鬼将目光转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金廉,让他说说自己的看法。
金廉其实有些心虚,对于这种事情自己那点见识根本不够用。
但既然桑鬼开口让他说,金廉也只能硬着头皮献丑一回。
“依我看来,若我们能够团结一致,在没有不可抗力的情况下,最多三年,我们便可吞下整个大陈。”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
卓然一向不将他当成上司看说起话来十分直白:“你可真敢开口,刚才我们最大胆子的金厚也只敢说五年,你居然有信心在三年之内吞下整个大陈?”
面对众人不信的目光,金廉偷偷看了桑鬼一眼,桑鬼并没有嘲笑他,而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有了桑鬼的鼓励,金廉有了些信心。
“大陈内乱开始已经快五年了,这五年以来,各地纷纷效仿咱们东境军,但却各自为政,犹如一盘散沙,对上大陈的军队自然没有什么胜算,他们的作用不过是耗损了大陈一些皮毛,大陈衰败的真正原因则是外头那些强敌,现在朝廷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将军力重心都转移到对于御敌上,但却失了先机,连着丢了北面好几座城池,皇族没有办法,只能被迫南迁。”
“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金?渐渐回过味来:“虽是皇族将国都南迁到了富庶的长河以南,但听说本地的氏族纷纷联合起来,虽还算客气,但许多事情上却是阳奉阴违,许多政策不能很好的落到实处,但因为这些氏族势力庞大,朝廷不敢轻易与之撕破脸皮。”
金廉点了点头:“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还有三斤铁,但说实话,大陈只不过是在维持最后一点体面而已,只需要再添一把柴, 这亡国的火就要彻底燎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