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犹自挣扎的桑青被人抬了出去,金廉飞快地扫了一眼窗外那抹匆匆而过的人影,面上且愁且喜,沉默后之,竟是一言不发。
窗外之人不用费心去猜就知道是谁。
这丫头憔悴了许多,想来了近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睡个安稳觉。
真是女在不中留,这丫头没想到也是个痴儿。
从前只觉得这丫头是个麻烦,但相处久了之后,却生出别样心思,虽无关男女之情,但亦有血缘之亲在,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李婧在这种事情上钻了牛角尖。
等这事过了之后,再留心多选几个相与之相匹配的相看,总能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你放心,这厮过了今晚绝对死得透透的!”
金廉特意吩咐过办事那两人,在扔海里头喂鱼之前,一定要给他脖子上划拉上一刀,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活下来的机会。
“真不打算废物利用一下?”
躲在角落里头偷听被抓个了正着的燕都不死心地试探。
废物?
利用?
金廉挑了挑眉毛,仿佛看傻子一样。
“你都说了,那小子是个废物,弄个新的不香吗?还利用,你想怎么利用?”
面对金廉那坚决的语气,燕都有些无语,心不甘,情不愿地背对着他,以袖掩面,长一声,短一声,一声接着一声地叹声。
金廉最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不就是不想娶李婧那刁钻鬼吗,何必如此苦情。
金廉挥了挥手,示意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碍眼。
看着飞奔出去的燕都,金廉背着手,看着躲在背后等着被他问话的人。
“你说,燕都这小子就当真这么看不上这丫头?”
这事要说燕都没有在其中操作一二,金廉说什么都不信。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嘛。”
到底是小鬼,他们神仙打架,做为小人物的他谁都得罪不起,只能笑嘻嘻打着圆场。
金廉也不装了,顺手在那人手背上打了一下,像个老父亲一样自问自答。
“你说,我是不是对这丫头太过放纵了。”
这事,金廉其实也放了些水,早在第四次将人给轰出去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李婧这丫头算是彻底陷进去了。
“你是担心这丫头拿捏不住这小子?”
小鬼眼光一向不错,尽量实事求是的评价桑青。
“结合我们所探听到的消息来看,这小子扯不出什么大乱子,主要是智商不够,人都说龙生九子,要他像夫人那样,恐怕我们还真留他不得,但他这样的,顶多算是个地龙,再怎么倒腾,也不过是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头折腾,表小姐拿捏他,足够了。”
金廉看了小鬼一眼,忍不住有些气闷。
“你倒是对这丫头放心,也不怕她脑袋一热,自己上赶着送人头去?”
小鬼没有说话,反倒是金廉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
前几日,他见这丫头趴在桌案前犯相思,作为兄长的他也不是没有替她想过折中的法子。
“这是从弥月那缺德老头那讨来的好东西,无色无味,加到人的饮食里头,不出半年,你就能收获一个乖乖听话的男人。”
“是乖乖听话,还是痴痴笨笨?”
李婧没有伸手去接这包药,而是一脸惆怅地盯着天。
“我虽然是有些心动,但还没下作到用药来得到一个人。”
到底是天家金枝,即便再想要,但还是有些傲骨。
“从前你可不是这样通情达理的人,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常与我说过的,你根本就不在意这强扭的瓜是甜是苦,你只在意这瓜属于谁。”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不可一日而语。”
金廉自然不肯让她含糊而过,非要盯着她问出个好赖来。
“别担心,我有分寸。”
李婧顿了顿:“我知道他对于你们来说,是个随时可以被引爆的麻烦,我只是不想他死在自己眼前而已。”
话已说到这,金廉也不得不再退一步。
“饶命可以,但放人不行。”
李婧当然知道这事的轻重,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听闻岛屿西南面有几座孤岛,燕都打算用来改建,囚禁那些不听话的战俘,你选一处最小的,将他放在那儿,等过了十年八年的,再看他表现就是。”
“那孤岛虽然小,但也是个岛,只用来囚禁一人,实在有些浪费。”
金廉摇了摇头,显然是觉得这事自己亏了。
亏本的生意自是不能做。
看着金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李婧又补了一句。
“若我能让他吐出对你有用的东西,那你能否将孤岛划给我们?”
“你们?”
“你不会想陪着他一起幽静吧?”
金廉被她这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想打人。
“如果我说是呢?”
李婧一脸认真,显然并不是随意说说。
“我还是那句,不值得。”
金廉之前还小瞧了他,这小子果真不好对付。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广陵王一脉的秘密吗?”
李婧不信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注决起广陵王这事起来,肯定别有内情,而唯一知道内情的,唯有桑青而已。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纯粹一趁火打劫,更何况,就算有,也不值得你拿自己的终身来赌。”
为了让这丫头死心,金廉不得不放出狠话。
“不要想那些邪门歪道,就算你和他私定终身,哪怕是怀了身孕我也能让弥月给你开服落胎药,就算没办子落胎,我也有办法给你肚里头这孩子换个爹,甚至连你这个娘也给换了。”
“你放心,礼仪廉耻我还知道,他还不至于让我抛弃一切生死相随。”
有了她的保证,金廉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派去保护表小姐的人都安排好了?”
金廉抬眼看了小鬼一眼,小鬼立刻回道。
“大人放心,这次派出去的都是好手,绝不会让表小姐有什么危险。”
小鬼是乌延与梁风调教出来的人,可谓是取两者之长融之,金廉才敢放心将人留在身边,既然他这般笃定,想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金廉松了口气。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