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鬼的安排下,金廉终于见到了憔悴瘦弱的燕都。
嗯,没了锦衣华服,燕都看起来贬值了。
还真应了那句,人靠衣装马靠鞍。
“我已经给金?他们送信了,到了东境,他们会照顾你的。”
金廉用帕子兜着他那有些粗糙有些脏兮兮的手,一脸不放心地上下打量,反复确认他全须全尾的,没少些啥。
嗯,至少外观上看,还算完整。
“三郎,我有些怕......”
燕都在牢里头这段日子不好过,虽说有人照顾,但还是免不了被那些人欺负,简直不堪回首,一想起来忍不住都是心酸泪。
更何况,东境又这么远,万一半路上自己“莫名”病死了怎么办?
“不要怕,怕也没有用。”
金廉看着他,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实诚。
其实桑鬼偷偷安排了人暗中盯着,但不到万不得已,她的人不会出手。
用她的话来说,只管活着送到,不管中途弯绕。
更何况,他越惨,才能越让那些人好过,他们好过了,自然也不会刻意盯着他,非要弄死他不可。
所以,这罪,他得受。
至于为什么不告诉燕都,纯粹是因为金廉不想。
自己也没流放过,万一燕都受不了苦,把桑鬼的人给供出来怎么办?
“那我那些家产?”
金廉一听这话,忍不住一甩手,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顺便连同自己那点子同情心也没了。
都这种地步了,还惦记着钱呢?
除了流放,燕都在大陈的产业几乎全部没收,除了不在他名下的种子铺与当铺,其他都没了,一点也没给他剩下。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些粪土,你也别惦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还给你的!”
燕都看着金廉那斩钉截铁的样子,欲哭无泪。
好无情,这种冷淡的态度,太让人失望了!
“那......还有最后一句,让说吗?”
听到旁边的差役不断地催促,燕都抓紧时间说话。
“什么?”
“你那当铺还有种子铺也有我的一份,你记得到时候给我分红!”
“滚!”
送走了燕都,金廉的日子还得继续过。
滴血认亲之后,宫里头默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
这主要还是桑鬼的功劳。
虽然,自己才是那个吃亏的那个,但看在桑鬼这短时间表现不错的分上,金廉的“病”逐渐好转,已经能够控制,不再三天一小哭,两天一大闹了。
桑鬼长长的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按排自己出宫别居,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因着尴尬的身份,娃娃没有满月,也没有什么百天,倒是云家兄弟与小十七惦记着,给娃娃送了些礼物。
其他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金廉也不在意,反而乐得清静,只安心在缩在宫里头带孩子。
金廉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
乳名就叫娇娇。
至于大名,他还没有想好。
经过这段时间,他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有了一个做父亲的样子。
孩子冷了,他给添衣。
孩子饿了,他就看着乳娘喂。
孩子哭闹,他就亲自抱着,哄着。
倒生出几分真情来。
反正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是不能指望桑鬼能主动给自己怀孩子了,也不知道那些避孕的药会不会让自己失去生育的能力。
不过也无所谓,这娃娃实在太过可爱,好像有个漂亮闺女,也不错。
想想柳柔那样美丽,这小闺女自然也不差的。
但,宫里头牛鬼神蛇,总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
比如眼前这几个。
“我们可是左安夫人的人!”
带头的是个中年油腻胖子,因是个阉人,面白无须,娘里娘气的一看就另人讨厌!
哟嚯,还挺嚣张!
金廉抱着娃,高高站在台阶上,冷冷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那些刁奴,忍不住冷笑一声。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的人,打得就是你!”
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闺女,当自己是死人啊!
“连陛下与太后都默认了娇娇儿的身份,凭你一个小小的阉人也敢当着人的面议论主子,简直放肆!”
都说打狗还看主人,自己背后靠着三座大山,他还不信,左安夫人再嚣张,还会为了个阉人与自己作对不成?
左安夫人是宠妃,她只是嚣张而已,并不是蠢。
“给我狠狠的打,打死算完!”
金廉一声令下,手腕般粗的板子便打了下去,这些行刑的人都是老手,最擅长这种事情,得了他的意思,立刻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
行刑的地方并不在宫中,而是在宫门,人来人往的,有不少看见。
他要的就是杀鸡儆猴的效果。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金廉看着他们的衣裳被血所染红,那些血顺着行刑的凳子流了一地,吓得那些宫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这驸马最近喜怒无常,性情大变,实在太可怕了!
“死了没?”
金廉看着没了声响的几人,淡淡地问行刑的人。
行刑的人上前探了探鼻息,回复。
“禀主子,这几个刁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绝无诈尸的可能。”
这话说得自信满满,他们这些年在宫里练出来的手艺,可不是吹的!
“那就好,将尸首拉出宫去,哪里野狗多就扔哪去,要让我知道你们给他们留了个全尸,下一个喂野狗的就是你们。”
金廉很满意现在的效果,冷冷地看了被迫“围观”的众人。
“只要有我在,娇娇儿就是你们正儿八经的主子,管好你们的舌头,要再让我知道你们敢背后议论主子,对她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
金廉不欲让冷风吹着娇娇,要真生病了,自己可得心疼死,袖子一甩,回宫!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后宫众人的耳朵里头,左安夫人自然不会为了几个奴才与金廉为难,反而派人送了不好礼物过来,说是给娇娇儿压压惊。
金廉自然不与她客气,不仅尽数将礼物收下,还带着娇娇儿去左安夫人的玉华宫坐了几回,该吃饭吃饭,该听戏听戏,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有了左安夫人的态度,一时间,宫里头再也没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看着众从毕恭毕敬的样子,金廉满意地笑了。
看以后,谁还敢欺负娇娇儿。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娇娇儿不是没人疼爱的孩子,别人不疼,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