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边城议事大帐内,众人与谷鱼交谈片刻,方才各自散去。
然而此时的巫霸天,已经提着巫云雷,飞身至牧边城西门外,一片山林深处。
巫霸天寻飞身至一座山,便在半山腰,一处平坦之地,落下身形。
巫霸天看了看四周,随即将巫云雷,轻轻放在地上。
随后巫霸天一念之后,一口特制的黑色棺椁,突然凭空闪现,可却轻轻落在地上。
巫霸天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挥手连拍三下,巫云雷连动三次,方才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向周围。
巫云雷在模模糊糊视线中,好似看见巫霸天,以为是在梦中,有些不敢相信!
他连忙坐直身形,随即摇摇头,再看向前方,方才看清楚是谁!
“霸天,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你偷袭异族大营你赶紧逃,龙渊很厉害,一会他到了,你想逃,也逃不掉了!”巫云雷见是巫霸天,问完话后,有些着急催促道。
巫霸天本想怼他数句狠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他暗自叹息一声,仍是面无表情,冷冰冰说道:“您打开棺椁,好好看看,再给我一个解释!”
巫霸天听他一说,感觉有些不对,连忙看向周围,他才发现身后,停有一口黑色棺椁。
此时巫云雷内心,早已七下八下,转身本想询问儿子,可是巫霸天,早已泪流满面,望着天空,并未看他。
巫云雷心中咯噔一下,好似猜到什么,身形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十数息后,有些不敢相信的巫云雷,强行打起精神,颤颤巍巍站起身,走至黑色棺椁前。
巫云雷伸出有些颤抖的双手,本想推开棺椁盖,可又收回不停抖动的双手!
他犹犹豫豫间,不敢打开棺椁,更不敢观看棺中人。
巫霸天见此,暗自叹息一声后,快步走至黑色棺椁前。
巫霸天伸出双手,便将棺椁盖,轻轻拿起,放在一旁,可却并未说话。
棺椁之中,巫蛮氏躺在其中,除脸色苍白外,好似睡着一般,早已没有呼吸,只剩一具冰冷尸体。
巫蛮氏的尸身,仍如刚死之时,一直并无变化。
应该是巫霸天,使用秘法,让其尸身,不腐不烂,如活死人一般。
此时巫云雷,还是强行探头,看向棺椁内。
巫云雷一看,体内突然气血翻滚,一口鲜血,瞬间喷出。
他双手一下抓住棺椁,立刻稳住身形,要不然差点摔倒在地。
顷刻之间,巫云雷的双眼中,随着模糊不清,快速流下眼泪,可其全身,早已颤抖不已。
此时巫云雷,好似自言自语,开口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巫云雷自语完,不停出手捶打胸口,忽然哭出声来,不知如何是好
“当年我们离开宗门,到达安全处,娘就当着同门,向世人宣布,与您断绝关系!随后我娘一狠心,竟然震断心脉而亡,都是因为您的背叛,让她失望,让她抬不起头,让她绝望!好好一个家,让您给毁了,我再也没有娘了!”双眼不停流泪的巫霸天,越说声音越大,甚至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已经愤怒无比。
“真是傻女人,一点没变,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做傻事,受点辱又能怎样,活着比什么都强!”巫云雷虽然有些恨铁不成钢说着,但是双眼紧紧盯着巫蛮氏,那苍白之脸,一边流泪,一边轻摸其脸。
“您明明知道我娘,眼里揉不得沙子,为何还要背叛,您就哪么怕死吗就算您要背叛,您传音骗骗我娘,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念想,哪也行啊!”巫霸天仍旧大声质问道。
“对,我是怕死,可是我更怕你们娘俩死!当时那种情况,怎么解释,我稍微有所迟疑,不仅你娘俩活不了,宗门剩下那些人,谁也别想活!若是让我再选择,我还会选择上交宗门财物,投降异族,总比所有人都死强!”巫云雷有些无奈说道。
“哪您事后,就算逃不了,悄悄传信回来,总有机会吧”巫霸天还是有些质疑问道。
“你以为给人当狗,就舒服自由了,哪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哪有机会啊!本以为你娘,跟我数十年,应该了解我!真没想到你娘,还是一点没变,就爱干傻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唉……!”巫云雷说完,叹息一声。
“您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就算我能相信您,世人怎么信您,娘能活过来吗”巫霸天有些泄气般,轻声说道。
“当初我选择走这步,就没打算让别人相信我,世人当我是叛徒也好,恶人也罢,你娘都走了,我更无所谓了!如今我修为尽失,你要还当我是你爹,就给我一个痛快的,让我陪你娘去!”巫云雷有些生无可恋般,轻声说道。
“无论您之前,所做所为,是对还是错,我都不管!我现在就想让您,在我娘坟前,忏悔一生!您要敢轻生自杀,我会立刻跟着自杀,您自己瞧着办吧!”巫霸天没好气警告道。
巫云雷一听,也是吓一跳,他自然相信儿子所言,绝非气话。
因为巫云雷了解儿子性格,随妻子性格更多一些,同样敢做傻事!
“我这辈子,好事坏事,全都做过,什么都不怕,就怕你们娘俩,我真是造的什么孽啊!”巫云雷有些感叹道。
“虽然您修为废了,但是体魄仍然很强,您不想我死,就好好在此,陪着我娘!若是将来人族胜了,我再带您和娘,返回蛮神教,再将我娘下葬!”巫霸天轻声说道。
巫云雷听后,反而分析道:“人族修士中,没有人能挡住龙渊,若是大阵一破,以人族如今实力,一定会败!不如大阵未破之前,先与龙渊谈谈条件,暂时保存实力,将来再做打算,方为上策!”
“若是还走您的老路,人族投降后,各族还会给人族,翻身机会吗”巫霸天一听,随即反问道。
“那怎么办,轰轰烈烈,全部战死吗谈谈条件,总比人族灭亡强吧!”巫云雷有些无奈说道。
巫霸天听后,转头看向棺椁,可却坚定说道:“若是苟且偷生,还不如战死,我娘要是还活着,也会赞同一战!”
“匹夫之勇,只会葬送整个人族,愚蠢至极!”巫云雷有些不认同道。
“其它大陆,就有许多人族,他们的祖辈,当初投靠异族!结果怎么样,世世代代,人不像人,狗不像狗,任凭异族宰杀,何其悲惨,难道您没看见吗”巫霸天一听,心有怒气,突然大声说道。
巫云雷一听,想起他在蛮荒大陆,所见所闻,正如儿子所说,不免有些泄气。
片刻之后,他才转移话题,轻声问道:“对了,你还没回答我,是你偷袭异族大营,将我带回来的吗”
“我没那么大本事,是我求谷师弟,废您修为,将您抓回来的,您要恨,就恨我吧!”
“按理说有了那些宝物,你突破到半步飞升修为,应该没问题啊难道你娘临终前,没将无极玄黄等宝物,交给你吗”巫云雷有些疑惑问道。
“我娘给了,其它宝物,我修炼用了!只有无极玄黄,送给谷师弟了,他修炼资质比我强!他突破至半步飞升修为,将来大战时,也能阻挡龙渊片刻!”巫霸天轻声回答道。
巫霸天回答完后,又将谷鱼潜入蛮荒族与食人族大营,偷袭的经过,简单讲述一遍。
巫云雷听后,随即感慨道:“真没想到此子资质,如此逆天,竟然能在龙渊攻击下逃走!若是给他十年时间,定能突破至飞升修为,可惜时不我待啊!”
“时不我待又如何,这就是我们一代人的宿命,死也好,生也罢,不过是光阴长河中,一道烟尘!”巫霸天抬头望天,轻声感慨道。
“霸天,你变了,越来越像你娘了!你们不要小看龙族,更不要小看龙渊,此妖极其阴险狠辣!当年龙族称霸世间,除了凭借实力外,还有各种手段!如今龙族,虽然没落了,但是没有表面哪么简单,总会留一些后手,你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巫云雷轻声嘱咐道。
“您踏实陪我娘,别有其他想法,记住我的话!”巫霸天说完,便要离开。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别干傻事,我和你娘,等你回来!”巫云雷见此,连忙开口嘱咐道。
“知道了,您……保重!”巫霸天说完,一闪身间,消失于原地。
巫云雷见儿子离开,暗自叹息一声,看向棺椁中的巫蛮氏,苦笑一声。
他随即自言自语道:“傻孩子……爹为了你们娘俩,别说给人当狗,就是杀了我,都无所谓!你也是,孩子都多大了,非要干傻事,等着抱孙子不好吗阿蛮……你怎么哪么傻,你看霸儿,伤心成什么样了傻女人,何必如此……!”
巫云雷说话间,再次双眼落泪,随即泣不成声,不停捶打着胸口,还在自言自语,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然而巫云雷不知道,此时十数丈外,树林之中,巫霸天将其所言,尽收于耳。
此时巫霸天,同样泪流满面,强忍内心痛苦,忽然飞身至空中,直奔牧边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