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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苏礼没回应余褚,只是淡淡笑着。

那样的笑容与之前不同,虽然他很少笑,但这次却格外温暖。

就像是在看亲人一样。

余褚怔住,心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算了,阿兄不与你计较。”余褚走在前面,慢慢放下脚步等他跟上来。

阿兄吗。

余苏礼听着突然感觉身上暖上几分。

余苏礼带着余褚去往边关后朝中可谓是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特别是太子党,恨不得日日夜夜参上一本。

余骏临当然知道,可他没有解释更没有阻止,任由余苏礼挟持太子意图争夺皇位的谣言在官员之中流传。

苏公公看着高位之上最为冷血无情的那个人眼中恨意隐隐,掐在手心的指尖已然泛白。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无数次,再等等,再等等。

余苏礼走后彻底没了消息,沈翼白守在城墙上一日又一日。

所有人都觉得沈翼白是当之不愧的小将军,心系疆土皇城。

可他其实是在等心上人回来。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沈翼白是害怕的,怕到午夜梦回之时冒出一身冷汗。

梦里,余苏礼一身伤痕,静静躺在血坑之中,了无生气。

他杀过无数人,实在算不上什么良善之辈,也从不信什么鬼神菩萨。

可这次,他学着母亲的样子跪在佛堂一次又一次。

“保他平安吧。”

沈翼白看着那慈眉善目的菩萨满是恳求,思念在此刻如同泄洪。

眼泪砸在地上,像极了一场大雨。

他捂住胸口,感觉里面格外疼。

可沈小将军从小到大极少生病,更不会像如今这样疼痛难忍。

“阿礼,这次一定要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余苏礼离开的五个月里,沈翼白变得沉默寡言,一有时间就会跑到城墙上往远处望。

他自然知道,若是镇北王回京肯定提前便会有消息。

但就是想等等,想看看,想期待。

余骏临一开始的提防慢慢松懈,到最后干脆收回探子不再盯着边关的二人。

而转机,也就在三天后。

余骏临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差,可御医每每把脉都查不出缘由,只能如实禀报。

苏公公耐下激动,如往常一样劝解这位自大至极的帝王。

余骏临没有想过也从来不会有会被算计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这点,余苏礼跟余褚安插的人已经渗透。

谋权篡位是死罪,但皇帝暴毙太子继位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余骏临虽然从来没有过想要传位,但为了装作明帝好父还是装模作样早已拟好遗旨。

这天,雨下得格外大。

沈翼白看着窗外格外心慌,连同佩戴多年的玉佩也裂了个四分。

那种患得患失的恐惧又爬上心头。

他攥紧手,心跳如鼓点。

果然,父亲跑了进来满脸慌张。

从记事起,父亲从未这样过。

“阿礼怎么了。”

沈翼白急切的问,眼眶因为着急已经通红。

“宫内大乱,陛下怕是不成了现如今大发雷霆赐死一半朝臣。太子与镇北王已经连夜赶来,翼白,不等遗旨宣告,你绝对不能示意。”

沈翼白听着父亲的话早已心慌意乱,不长不短的话里只听到那一句,宫内大乱,镇北王连夜赶来。

“陛下向来对阿礼苛刻,此次会要了他的命的!”

沈翼白明白,若是余骏临果真到了那一步一定不会放过余苏礼,哪怕是强行拉去陪葬,也绝不会让他好生活着。

沈翼白不顾阻拦冲了出去,哪怕是公然挑衅皇权他也要保住余苏礼。

“沈翼白!你将沈家置于何地!”

沈翼白顿住脚,随后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父亲,我早已拟好自请离家书信,从此不再以为姓。你就当没我这个孩子,保重。我一定要保住阿礼,一定不能再失去他了。”

没等两人争执,门被推开了。

余苏礼风尘仆仆,身上还沾了些黄沙。

他看向沈翼白那固执的身影微微一笑:“莫再气父亲了。”

沈翼白听到余苏礼的声音后瞳孔放大,似不敢相信缓缓转身。

看到是心心念念的人,他扑了过去紧紧抱住。

“我以为,我以为你进宫了。”

余苏礼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回手搂住腰:“还未进宫便已经听到陛下暴毙丧钟了,此事还是继承大统的太子殿下前去较好。我已自请做个散闲王爷,三日后去往封地。”

身后的人轻轻叹气,看着不争气的儿子终究是没再说其他话。

“把这个混蛋一起带走!待在这只会气死父母!”

余苏礼没忍住笑了一声,点头答应:“都听父亲的。”

沈翼白终于反应过来,回头看向父亲发现他脸上是早已预料的表情。

所以这一切,父亲都是知道且允许的。

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担惊受怕半年之久。

沈翼白感觉有些委屈,但也舍不得对着余苏礼发作,只是手又紧了紧。

“父亲说我只会气他,阿礼,带我走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要跟着你。”

余苏礼无奈,将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人扯开:“沈小将军不再想进那富丽堂皇宫殿了吗。”

沈翼白那般认真看着他,微微低头;“我只想做阿礼的沈小将军。”

“新帝登基需要人扶持,父亲还没多老自然可以担起职责。”

走到门口的沈将军气到想吐血,在心里连夸大孝子。

“阿礼,去哪都带着我吧。”

沈翼白祈求着,轻轻拍去余苏礼肩上的黄沙。

“从小到大,我其实都”

余苏礼没再忍着,吻上沈翼白的唇。

“嗯,我知晓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被沈小将军爱慕着。”

“巧,我也一直爱慕着。”

封地不算繁华,但也算热闹非凡。

马车上,沈翼白紧紧握住余苏礼的手不停傻笑。

“夫人手这样冷。”

余苏礼抽回手,看着粘人的夫君轻叹一声:“不是说了,在外面别这样称呼吗。”

沈翼白将人抵在怀里狠亲,手也开始不老实:“这不是外面,这是马车里面。”

“沈翼白,若是我回不来呢。”

“若你回不来,我会随你去。”

还好这次你回来了。

此后岁岁年年,余苏礼都只是沈翼白的阿礼而非那英年早逝不得善终的镇北王了。

沈小将军虽然偶尔入军营,但比此前收敛小心许多。

世人后而皆知,沈小将军英勇善战却唯独怕家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