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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深海囚情2 :曼陀花开

“昕儿,你直接喊我,洛斯杰科就好了。”

“嗯。”

洛斯杰科.凯洛尽管现在还像骷髅一样瘦削,但它骨相好看,而且昕儿眼中没有恐怖谷效应这种东西,因为它已经很久不曾见到过活的族人了。

“你要带我回家吗?昕儿。”

洛斯杰科暗青色干瘪的脸面动了动。他发出沙哑的声音,像硬海星磨珊瑚礁,奇奇怪怪的。

昕儿点点头,拉上它的手,然后高兴地摆摆尾巴道:“你想去哪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嗯?只限于海里呦,我还不能带你去岸上。

因为你附生的这具躯体,它暂时还很虚弱,承受不住长期幻化人形的痛楚。但我可以把我们人鱼一族的秘法教给你,等你学会了,就不怕啦!”

洛斯杰科反手牵住她的一手道:“带我去你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吧,然后我们做你最想做的。热烈地爱上我吧,昕儿。把我养好,让我带你回家。”

谁也不知道它说这段话时,心里在想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昕儿听见了,它很开心。

它好像自打给庞凯洛取了个新名字就一直在笑,开心得合不拢嘴,像小孩子一样,对人生第一件生日礼物,对降生人世以来第一声祝福……

无限地感激,用微笑,大笑,炽烈的情爱去回应着一切使自己愉悦的存在。

“那我们把家安这吧。这里是深海皇族的领地外海,跟公海隔有一臂距离。出海捕鱼什么的都很方便,而且你低下头来看看。”

我看见海底柔软的白色细沙安静地铺成天然的温床,它带着我继续下潜。以往凭人类之躯无法突破的极限,如今我摆动鱼尾,跟随另一条人鱼;我们一起潜到海底,掠过沙海。

尾鳍不是毫无感触的器官,它也敏感,尤其对水流,对海中漂浮的,自带毒性的微生物。

昕儿教我怎么用人鱼强健的尾巴拨动沙粒,然后勾画出美妙的图案。

沙子在她手下充满生命力。

你瞧,它又兴致勃勃地画了一朵曼陀罗花,花儿大大方方地在海底绽放,就像现在沉浸于娱沙之喜的它一样,美丽又易逝。

浪稍微大一点,谁谁谁,从花儿周边轻轻游过,它就凋零了,过分脆弱。

“洛斯杰科!你快来看,这十朵花里,哪一朵最好看呀!?你随便挑一处,我就在那装修,建造我们的新房子!”

看来它还是个【问题公主】,洛斯杰科遇见自己的未来会被一个又一个问题困住:它的爱似乎总要它知道它是否愿意跟它走,跟它走又是否愉悦。

“我觉得,光看图案,每一朵花都很好看。我也太不擅长审美这方面。

这样吧,你告诉我这十朵花的寓意和故事。我觉得哪个最感动,我们就在哪安家怎么样?

据我所知,我们应该是相对永恒存在的生物,对吗?”

昕儿缓缓浮到他身前,牵起它的手,带一丝贪愉,微微歪头道:“是的,时间于我们而言,并不存在。这片海更像一层屏障,将诺拉的磁场和电场有效隔绝。这儿的能量密度很高,很稳定。”

“来吧,让我告诉你,我曾学过一切。”

我看见它挥动双手,从丰富的海水中,毫无阻隔地提炼出一缕又一缕,晶莹的蓝光,最后将十二缕蓝光旋转,缠绕,然后凝结出一粒圆球状,透光的蓝水晶。

“吃下它吧。

吃了它,你将获得幽璃海的庇护,你的皮肤将遇光则明,能与海零距离接触,然后为你摄入海的能量。幽璃海,她一直是一位慷慨的母亲,尽管她有点情绪不稳定。”

但那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它将我引至一朵花前,告诉我花儿的名字。

不错了,就是之前提到过的曼陀罗花。

“它是第六守护神的标志,象征永恒不灭的对立统一,是它教导我如何走出漫长的黑夜,让我意识到:我需要去获取更多的爱,给予更多的爱。”

洛斯杰科知道曼陀罗花是佛教的圣花,这种无蕊之花,象征了佛的空心,安心,我心如一的状态,因而在六界中普遍被认定为佛的标志之一。

“也许,我应该感谢它。”

洛斯杰科若有所思地看向昕儿:她不是突然就出现在人鱼族领地外海的,应该是受到第六看门人的启发,日日叩心门,终于在今天决心迈出第一步,从深海游上来,与人类与其他海生物接触。

“嗯,我们一定有某种意想不到但命中注定的缘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它有一种非凡的第六感,超直觉,将我看得通透。我无法违抗我的心,我的生命紧紧地捆绑着天地生民,亲友家人,而它将是我最特殊的宝藏。

洛斯杰科感知体内血液有力地脉动,肌肤一寸寸活了过来,原本柔软的海,开始有了锋芒。尾部,手指头,头皮,身上每个角落都隐隐刺痛。

碧蓝的鳞片从枯槁的旧皮中一寸寸长出,原先逆流身体,封冻生命的陈血伴着鳞片的抽长而从皮下渗出,碧血暗沉落在那朵曼陀罗花上。

昕儿调动双臂,如乐团的指挥家一般,将每一滴血都用水泡封装,然后密切排列,一个挨着一个,在海中,在那花儿的上方,画出一个圆。

它使圆不断向外旋转,点与点互相磨合,如同生物学家眼中母体内胚胎逐步成型的渐变图一样。

立体的圆球,从一变七,七中有原一,以六为数,构成了一朵平面曼陀罗花。

那是永恒的第一层愿景,它代表新生。

尾部脱落的旧鳞,干瘪起皱,被海水浸泡了不知多少年,已然软得如胶泥般,可供揉捏拼凑。

血和水是新生的面,而我的鳞,一层层叠加了水,将原先扁平的面撑起,填满,填装出七个相互联结的圆球状几何体。

那是一个十分对称的永恒球。

轴线上有三个点,轴的两边各有两点,一共七个点,六实点,一真点。

那一真点既在球内又不在球内,既在球外又不在球外;因它,永恒多变,命运多彩。

它就是永恒的第二层愿景——无限。

曼陀花开,我心如一,生灵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