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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华眼眶通红。

站在病床旁,看着江玲拉着时栖哭。

听见江玲哭声,白晓华也绷不住了。

“是啊,时妹子。

你这次回去了,啥时候回来看我们。”

时栖眨掉眼睛里的潮热,嘴角牵起笑:

“大概明年。

等顾池烬训练完回来,我再跟着一起来看你们。”

京城离这里山高水远,现在只有绿皮火车。

高铁跟飞机基本没指望,时栖要想不靠黎家经常往返回来看两人,显然也不现实。

“你可要说话算话,别到时候让顾副营长一个人回来。”

擦了擦眼泪,白晓华把在家炖好的猪蹄汤端出来。

江玲今天过来没带东西,可等时栖吃完东西,她跟白晓华离开的时候,硬是给时栖枕头下塞了五块钱。

钱不多,却是她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

时栖心中发暖,等江玲跟白晓华走后,还跟顾池烬特地说了说。

顾池烬上午回家收拾东西,去部队办好手续,申请提前上京。

这会做好准备,就来医院等时栖。

黎少禹去安排飞机。

黎元良听说儿子要调用直升机接自家宝贝闺女回京城看病,连夜跑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刚申请好航线的飞机,就从京城出发。

确定好时间,黎少禹进病房来看时栖。

见她笑眯眯地跟顾池烬讲话,脸上带着恬淡静美,黎少禹心情也有了波动。

“柠初,飞机马上到了。我们收拾收拾出院。”

时栖乖巧点头,朝顾池烬露出一个明艳的笑,掀被起身。

顾池烬全程陪在她身旁,在她准备下床时,找来鞋子蹲身为她穿上。

女孩儿柔嫩可爱的脚握在手心,当着黎少禹的面,顾池烬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惹来时栖轻笑出声。

“我怕痒,快点。”

时栖红了脸,忍不住催促。

顾池烬反应过来,脸也烫起来,两三下为时栖穿好鞋。

两只脚穿好,不等时栖落地,顾池烬一弯腰,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时栖吓一跳,当着黎少禹面,尴尬又羞恼。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黎少禹看顾池烬的眼神,都快把他烫穿了。

这人是感觉不到吗?

顾池烬抱着时栖腿弯的手,往里收了收,不理时栖拒绝,大步往前走。

走到门口,低声说了句:

“抱紧我,小心等会掉下去。”

时栖两颊发热,脑袋埋进顾池烬怀里,不敢去看黎少禹此刻的表情。

黎少禹看着顾池烬,突然觉得他非常碍眼。

把时栖送上直升机,顾池烬在一边依依不舍的看着她。

直升机不大,坐不了那么多人。

为表真诚,黎少禹愿意跟顾池烬同路。

正好,他想问这人一些事。

京城那边有长辈接引,黎少禹不担心时栖会受委屈。

“黎少,车子安排好了。”

“嗯,出发。”

不等顾池烬回首,黎少禹转身朝外走。

顾池烬最后望了眼天空黑点,转头面无表情跟上黎少禹脚步。

当着时栖面,他还能装一下和睦。

这会儿,时栖不在,两个男人都懒得搭理对方。

豪车启动,流畅精致的黑色车身,昭示着它不菲价值。

车内,顾池烬掌心中握着一根头绳,正在磨挲。

黎少禹看着他动作,目光落在他手心上,眉间聚起刻痕。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狭小空间内,黎少禹率先打破沉静。

顾池烬望着手中头绳,声音淡漠:

“服从部队调遣,训练完,继续回去任职。”

黎少禹:“你还想回去?”

顾池烬瞟他一眼:

“当然。”

他有他的坚持,相信时栖也会理解他。

黎少禹闭眼假寐,不再开口。

他本来话就少,要不是心中牵挂妹妹,根本不会同顾池烬说话。

这会听见自己不想听的答案,黎少禹思索另外办法,不再开口。

两人对彼此都抱有淡淡敌意,其中一人不出声,另一人同样不开口。

车子连续行驶四五小时,直到天色渐晚,两人都没再交谈。

时栖刚下飞机,就看见场外围了十来个人。

其中一个身穿军装,魁梧的国字脸中年人朝自己飞奔而来,十分急切。

越靠近自己,中年人越紧张。

站到自己面前时,他更是不断搓手。

仿佛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心中微转,时栖大概猜到眼前这位是谁。

刚上飞机时,黎少禹特地告诉她,说爸爸在这边等着她,让她不要害怕。

看着眼前陌生威严的中年人,时栖扬起浅笑,轻轻喊了句。

“爸爸。”

这声爸爸,黎元良盼了十几年。

再次听见,激动得热泪盈眶。

“唉。唉。乖女儿。你、你哥说你受了伤,要不要紧?爸爸、爸爸先带你去医院?”

用力搓着手,黎元良想碰又不敢碰时栖,站在原地左右挪着脚,一双眼直勾勾盯在时栖脸上。

这是他女儿。

是他弄丢了十几年的女儿。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长得那么漂亮可爱,一双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嘴巴小小的,看得他心都要融化。

想起这些年她受的苦,黎元良又想哭。

他的宝贝女儿,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不饱穿不暖,真是造孽。

要是在黎家长大,现在她都跟其他几个兄弟家的孩子一样,读大学了。

哪会早早被恶毒养母逼着嫁人。

心底狠狠咒骂老天不长眼,黎元良望着时栖,眼睛红了又红。

黎元良身高一米九,身形雄壮魁梧,露出这幅凄惨表情,看着实在有点辣眼违和。

他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时栖怕再站一会,黎元良忍不住哭出来,有损他威严形象,立马道:

“没事的。我在医院住了几天,现在好多了。”

时栖说话轻轻柔柔,让黎元良一米九的中年壮汉听得有点迷糊。

光听着她的声音,心里都觉得无比熨帖。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小鸡啄米般点着头,黎元良紧张得直舔干裂嘴唇。

时栖现在说啥都是香的,黎元良做好三四次心里建设,终于上前握住时栖手臂,声音忐忑。

“爸爸先带你去医院,等安顿好你,我再通知你妈过来照顾你。”

早先没见着人,黎元良不敢通知自己老婆过来。

女儿失踪这十几年,清婉每天睡不好,吃不香。

好几次噩梦里惊醒都哭着找女儿。

万一希望落空,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现在女儿真的找回来了,清婉终于能睡个安稳觉。

他也能放下,深藏心底十几年的懊悔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