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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拼死一搏的刘辩(十一)

“北军五校……”法正的注意力都在这些穿戴这铠甲的士卒身上,不自觉喃喃出了声音。

孟达在一旁听到,轻笑一声说:“如何?我这个见面礼,孝直可满意?”

“你不怨我便好。”法正回过神,歉然一笑。

“怨你做什么? ”孟达有些无奈,“你要是早说凉州兵在那位手里,我直接就投了你了,根本用不到你浪费那么多口舌,说不定还能给你带去不少士卒。”

“我也是昨夜才知道你在长安的,刚知道就去见你了。况且,我是不会用那些人拉拢过去的士卒的。”

“不过士卒而已,他们懂什么……”

“士卒确实不懂什么。”法正脸色忽然变得怪异,“子度,其实你也不懂。”

“我还不懂?”孟达以为法正在和他开玩笑,表情十分夸张。

谁知法正的声音却阴冷下来:“子度,我在长安已经四五年了,一直跟随陛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些人的嘴脸。”

“这么久?我是年初才来的长安。”

“是啊,很久了……久到他们身上的罪恶、他们手中的鲜血都已经被遗忘了。”

“孝直,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仇视那些宗族啊?”

“哼,我也不想,别忘了我也是宗族出身。可那些人总要做些人该做的事吧?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只和你说一个人你就明白了,韦皇后。”

“韦皇后?是……不会是?我怎么没听说那位有皇后啊?”孟达瞪大了双眼,声音压得极低,指了指正在和步兵营抱头痛哭的刘辩。

“唉……上天还是护佑大汉的,在大汉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了一个明君,一个贤后。可惜,上天并不护佑陛下。韦皇后贤良淑德,但在身怀皇子时亡于疫病。陛下别说皇后了,连女人都没有。”

“呃……不用这么绝吧?”孟达听后一时语塞,良久才说道,“不提名分什么的,就说……做为一个男人,都不行?”

“不行,想要女人,必须由他们安排,皇宫中的宫女不足百人,我了解家世的都不到十分之一,根本查不出来,你觉得陛下敢碰哪一个?”

“那还真是……等等!你刚才说什么皇后?”孟达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从手掌缝隙中漏出几个字,“韦皇后是吗?那个韦?”

“对,就是那个韦。”法正点了点头,说出了一个更恐怖的事情,“陛下的三公,杨彪、韦端、王允。”

“孝直……别说了,别说了……”孟达有些不敢听了。

三朝太尉弘农杨氏,算上杨彪可就是四朝了,比袁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千年豪门京兆韦氏,韦氏遍布天下,关系网极为复杂庞大,还有皇后加持;

并州望族晋阳王氏,其他不说,单说一条,王允能和王弋扯上关系,天下谁敢小觑?

这三家别说孟达了,就算是孟达他爹可能都没资格上门拜会,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在长安了?

“孝……孝直……”孟达说话都不连贯了,“要不……要不……咱回吧……”

孟达确实害怕了,顶级豪门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顶级豪门中有人死了。

那三个人的死和袁绍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袁家既然跳出了世家的规则选择成为诸侯,生死就要按照诸侯的标准来看。

可那三家没跳出去啊!

他们还是世家啊!

死的还是三家中的中流砥柱!

顶级世家是不会在世家的游戏中死人的,因为他们掌控着知识的注释权和解释权,他们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如果连他们都死了,只能说明长安附近的世家已经不再遵循游戏规则了,用四个字就能形容——礼乐崩坏。

这可不是什么说说的礼乐崩坏,而是真正的礼乐崩坏,孟达根本不敢掺合这些事,也没本事掺合这些事。

这不是开玩笑吗?

哪怕天下没有大乱,就连太平盛世的皇帝都不会轻易杀死他们,唯一能杀死他们的罪名只有谋反。

孟达觉得自己不配,哪怕是一场玩笑,他也不配笑出声。

然而,若法正刚刚的话让他如坠冰窟,接下来的话就是让他连骨髓都结冰了。

“回不去了,至少在今日之后就回不去了。”法正的神色非常平静,语气极为淡然,“子度,你知道我为陛下制定的计划吗?

很简单,放弃长安,屯兵陈仓,夺取凉州。

今夜我要杀的不止是何苗,右扶风所有顶尖宗族,只要在长安的,今夜全部都要死。

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孟达一把抓住法正衣领,咆哮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战胜他们?就这些军队?还是一个可怜的皇帝手下零星的三五个人才?你有什么依仗?你知不知道,他们的财富堆在一起就能将你们全部淹死,还不止一遍!而财富,是他们最看不上的东西!”

“你现在还有机会。”法正指了指远处,沉声说道,“翻过围墙,这件事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我被你害死了知道吗?被你害死了!”孟达面目狰狞,松开法正,两步走到刘辩身边,一把又揪住刘辩的衣领,继续咆哮,“你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啊?知不知道他正在做什么!”

“放肆!”步兵营士卒见状勃然大怒,拔刀就要干掉孟达。

谁知孟达满脸狰狞,从内心最深处发出一道怒吼:“滚!”

步兵营当然不会被他吓住,歇斯底里的人他们见多了,不过他们还是止住了脚步,只因刘辩出手了。

刘辩从没见过一个人这个样子,他抬手止住步兵营士卒,强忍着心中悲伤,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孝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朕并不在意。”

“不在意?你怎么可以不在意?他要与世家为敌!所有不遵守规则的世家为敌!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们是谁?”

“朕是皇帝,尽管是你口中一个可怜的皇帝,却依旧是皇帝。”刘辩伸出手,将孟达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的神色抹平,轻声说道,“孝直想做什么,朕就让他做什么;需要什么,朕就想办法给他什么。朕是皇帝,如今天下这盘棋局,朕让孝直做执棋人,朕,可以是棋子。”

“你……你凭什么信任他啊……”孟达不自觉松开了手,他根本想不明白法正和刘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拥有这么高的信任。

刘辩嘴角却化开一角,说道:“不是朕信任孝直,而是孝直信任朕。”

统御天下的皇帝……原来就是这样的吗?

孟达是真的服气了。

皇帝是一个所有人都很熟悉,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十分遥远的人物,其中就包括他孟达。

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才学过人的他对皇帝并不怎么感兴趣,由于天下大乱,他甚至觉得皇帝不过是一个职务,被圈禁在深宫之中的吉祥物,能够胜任的人不计其数。

然而,刘辩的气度是孟达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此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阶级差距到底是多么遥不可及,而他刚刚所有的害怕比起真正的恐惧,可能都不足十分之一。

不过他此时已经不害怕那些世家了,真的只有经历过重拳才能让人清醒,那些世家算个屁啊!

一个刘辩,所有势力中最孱弱、最没用的刘辩都拥有这样的气度和觉悟,那袁显思该如何?曹孟德该如何?孙文台呢?还有那最恐怖的王中和呢?

比起将来要面对的,刚刚令他浑身发冷的世家,不过是小毛贼罢了……

“陛下。”孟达惨然一笑,行礼说道,“刚刚臣……草民莽撞了,山野贱民,少识寡见,望陛下恕罪。”

“称臣吧。”刘辩伸手整理了一下孟达的衣服,笑道,“朕别的不多,就是官职多。你是孝直的朋友,孝直说你才学不凡,朕相信孝直。孝直有三公之才,你又想从什么官开始做呢?”

“还是草民吧,您要是能在陈仓站稳脚跟,我孟子度赴汤蹈火,也会为您博上一博。”尽管孟达对刘辩是服气的,可他依旧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件事。

毕竟将近一年来他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是虚幻,面对的人都带着面具,他现在可以不在乎他们,但要面对比他们恐怖一百倍的人。

刘辩没有生气,他不觉得自己能够虎躯一震,收服臣子,便问道:“你是对孝直的能力不信任,还是对你自己的能力不信任?”

“都不信。”孟达苦笑,“你们不懂……既然要打仗,光有统帅和能力是不够的。敌军大将阵前搦战,斩杀我军将领,我军士气低落,一溃千里。”

“谁说我们没有武将?”法正走过来说道,“你忘了是谁告诉我你在长安了吗?”

“徐晃吗?徐晃是不错,除了他呢?”孟达面露难色,解释道,“孝直,军略我不如你,可军阵你不如我。就像这步兵营一样,我能用凉州兵围住他,也能带着他们杀穿整个凉州兵,哪怕是徐晃领军。

战场之上,军情瞬息万变。想要赢,就不能只有一个选择,除非领兵的将领是孙文台。”

“什么意思?”法正没有理解孟达的话。

孟达似乎陷入了回忆,低声说:“我们多年没有联系,这些年你在长安,而我在益州。

我亲眼见证了许多事情,当年孙坚和马腾在涪水关大战,韩遂和马腾起初占尽优势,只要时间足够,涪水关必破。

你知道孙坚是怎么赢的吗?他从涪水关跳了下去,硬生生杀死了韩遂手下四员大将。

那一战马腾父子和韩遂麾下所有将领都参与了,孙坚以一敌十,斩杀四人,把凉州兵打怕了,把韩遂给打怕了。

不信你可以在凉州兵里问问,有些人应该会知道。

孙坚还有个儿子叫孙策,武艺同样不凡,假以时日很可能超过孙坚,这样的对手我们怎么打?靠徐晃一个人吗?”

“子度,孙坚……死了。”法正压低了声音。

孟达双眼圆瞪,惊呼:“不可能!我离开之前还听说他在和曹操在汉中对峙……孝直,你说过你要攻取凉州对吗?”

“是的。”

“你要攻打一个战胜了孙坚的人?不行,绝对不行。”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凭什么不能打?”

“哪来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观察天象,今年应该大雪连绵不止,骑兵会丧失优势,我军大多是步卒,这就是天时;

曹操虽然扼守益州险要,防御轻松却也不易出击,这便是地利;

韩遂在凉州威望极高,我等可以假借他的名声和陛下的威望,令各路强敌望风而降,这便是人和。

有这三条优势难道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孟达忽然发现了法正的弱点,法正太过年轻,心高气傲。尤其是这一次计策大获成功,很可能让他小瞧了天下人,便劝道,“孝直,人家有一套完备的体系,我们只有几个人。”

“子度怎么失了锐气,之前睥睨天下之势哪去了?”

“那时我又不需要考虑日后,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如今既然臣服陛下,肯定要为日后着想。”

“哈哈哈……子度还不想做官吗?”法正忽然笑了,说道,“一城一池有你我自然就够了,夺取凉州,你我肯定不够。不过若我们在陈仓站稳脚跟之后呢?陈仓是考验,也是机会,只要赢了,陛下不缺人才。”

“罢了……”孟达被说服了。

想想也是,在怎么说刘辩代表的也是大汉,忠于汉室的臣子在五湖四海内比比皆是,想要聚集他们,缺的不过是刘辩登高一呼而已。

至于没有武将……

孟达看了看步兵营,觉得将这些人当成一个顶级的武将也不是不行。

刘辩一直在观察两人争吵,他发现孟达很有远见,想法非常多,只是可惜远见不是特别远。

当他看到孟达看向步兵营时说道:“子度喜欢他们?那不如由子度统帅他们如何?”

“多谢陛下,不过还是算了。”孟达拒绝了刘辩的好意,同时举荐起一个人,“陛下,臣举荐凉州兵将领杨秋统帅此军。这一战杨秋指挥非常得当,是个难得的人才。”

“好,便依子度所说。”刘辩一口答应下来。

孟达谢过后忽然叹息:“若是北军五校都在就好了……”

孟达只是感慨一句,没想到刘辩却接上了话头:“难啊。屯骑、越骑、长水三营都是骑兵,当初北军财政困难,为了生存早就将能卖的都卖了,人都养不活,就别说战马了,他们早就消失在大战之中了。至于射声……

嘿!子度可知最后一个射声校尉是谁?王弋,王中和!”

“竟然是他?”孟达闻言惊讶不已。

法正却在一旁笑道:“王弋能以射声营起事,陛下定然能以步兵营光复天下。”

刘辩没有立即回答,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释然一笑,说道:“有你们为我出谋划策,有将士们为我用命奋战,我们都会成功的……”

刘辩话未说完,一阵马蹄声忽然响起,众人看去,见到阎行骑马飞奔而来。

带到阎行来到刘辩面前,下马行礼后,将一个人从马上取下,丢在地上解释:“陛下,末将将何苗带来了。”

此言一出,法正脸色大变。

他让阎行杀死何苗就是不想让何苗没有任何见到刘辩的机会,保全刘辩的名声。

可是如今阎行太让他失望了,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刘辩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强忍着心中不满问道:“这不是大将军吗?怎么如此狼狈?”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何苗就像是个大虫子一样,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祈求。

饶命?

听到这个词后刘辩竟然有些想笑。

且不说何苗是如何对待他信任的,现在若是想要绕过何苗,代价就是阎行的命。

他就是对阎行再不满,也不可能用阎行的命换何苗的命。

于是转头问道:“阎卿,朕没有召大将军前来,你为何将他带到朕的面前了?”

“陛下……”阎行行了一礼,压低声音,“他说他知道长安的粮草和皇宫中的珍宝藏在什么地方,愿意将其献给陛下。

陛下在皇宫中过得着实清苦,末将不忍……”

“行了!”刘辩打断了阎行的话,用近乎呵斥的语气说道,“苦日子朕又不是没过过,更苦的朕也经历过。百姓衣不蔽体、粮不足食,朕何来享乐的心思?”

“陛下,陛下!”何苗可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比阎行要机灵太多,听到刘辩执意要弄死自己,立即祈求,“求您让我见太后一眼,臣就那么一个亲人了,求您了……”

“大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辩弯下腰,冷声说道,“怎么就只有一个亲人了?太后是你的亲人,难道朕就不是了吗?你的话太让朕心寒了。”

“陛下,臣错了,臣错了……”

“你确实错了,竟然想将朕陷入不孝的骂名之中,太令朕失望了。从今日起,你要面壁思过。”

“是是是。”何苗闻言松了口气,以为刘辩想要放过他,立即感恩戴德,“多谢陛下……”

哪知刘辩都不想看他一眼,转身说道:“子度,你带大将军去面壁,朕要回宫了。做好之后,你来宫中见朕。”

“遵旨。”孟达行了一礼,直接扛起何苗就走。

何苗被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喊叫。

孟达却眼疾手快,抓住他的下巴轻轻一抖,直接卸掉了他的下颌。

何苗知道自己完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幕幕过往浮现在眼前。

他后悔,非常后悔。

当初刘辩将兵权交给了他,可他却背叛了刘辩,在他人的劝说和威逼下,看着刘辩任由世家糟蹋。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要是再有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对刘辩全心全意,他更想将这话说给刘辩听。

喉咙中响起的一阵阵哀嚎是他最后的挣扎,可惜无论他怎么做,挣扎都是徒劳的。

而且他并不知道,即便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旧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孟达将他带到一口水井边,眼中满是戏谑,轻声说道:“大将军啊,还真是一个大官,没想到我一出手便是统帅天下兵马的大将军。

不错,不错。

你觉得这口水井如何?八角形状,石壁平整,还有水波相伴,日后应该不会无聊吧。

何大将军,你的兵马呢?

哈哈哈……天下,我孟子度来了!”

噗通!

井口水花四溅。

孟达却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转身离去,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然而,当他来到皇宫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想象中君臣秉烛夜谈的待遇,而是看到了一场泼妇撒泼的闹剧……

“孝直?”孟达被一只手拉进角落,抬头看到竟然是法正后疑惑问道,“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等着?”

是的,这里是皇宫大门口,所有的士卒都被带到远处集合,法正似乎正在等他。

孟达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

“陛下……陛下这般绝情?”

声音婉转、尖锐之中带着些许粘腻,有些像撒娇,又有些像哀求,令孟达心中郁结。

孟达看向法正问:“这人是谁?”

“不该问的别问,赶紧走。”说着,法正拉着他便走。

不过,孟达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听刘辩的声音忽然传来:“母后,您先起来。这里是皇宫,您要置皇家威仪于不顾吗?”

“陛下,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您不能杀他啊……他毕竟是您的舅舅……”何太后跪伏在刘辩脚边,眼中全是哀求。

天气寒冷,还飘着雪花。

可何太后似乎没有感觉一般,仅仅身披一件薄纱,赤着双足跪在雪地里,跪在自己儿子面前。

尽管年近半百,她保养得依旧出色,看起来甚至不到三十。

姣好的面容搭配着玲珑的身段,梨花带雨般的哀愁能让天下最绝情的人心中产生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