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钰再次消失，不过他的冷笑声却如魔音贯耳，一直在姜叙的耳边回荡。
“哼，行将就木之徒罢了。”
姜叙任由那声音来去，不受那声音的丝毫影响。
不过与之相对的，他也无法再打坐悟道了。
“也罢，反正这条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多一分少一分又能如何？”
姜叙干脆直接放弃悟道，留林妮一人独自坐在悟道茶树下，他自己则现身隔绝孙晨雨三人的空间。
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在姜叙出现的瞬间变成了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而姜叙则如那谪仙飘然降临。
“无念大师。”桀骜不驯的暴君立刻恭敬的向姜叙行礼，态度之卑微，令上官泓咋舌。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孙晨雨没有在意暴君如何，她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姜叙，尽管可以感觉到自己与之实力差距巨大，她依然昂头与之对视。
“主人算不上，不过这里的确暂时是我的主场。”姜叙平静的说。
其实见到孙晨雨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的身份，但眼下显然不是相认的时候，必须得先解决掉代表天道的上官泓。
“姐姐在哪？”孙晨雨问。
“她没事。”
“我问你她在哪！”
姜叙摇头，“你现在还不能见她。”
“若我非要见她呢？”
“那你就是害了她。”
孙晨雨都做好飞蛾扑火的准备了，结果听到这么一个回答，不禁为之一怔。
“什么？”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姜叙摇摇头，随手一挥，孙晨雨便被单独隔离了出去。
“无念大师？”
孙晨雨一消失，上官泓便一脸戏谑的开口了，“若我没记错的话，黄龙山那位消失无踪的叙真人道号就是无念吧？”
“放肆！”暴君脸瞬间冷了下来，说话间就要对上官泓动手。
然而他还在上官泓“止”的影响下，根本无法对上官泓发起任何有效的进攻。
“是我。”姜叙淡淡道，“怎么，天道要制裁我？”
“哈哈，叙真人说笑了，我一个金丹的天道门徒，还没有资格对你做什么制裁。”
上官泓笑着，可言语之间并没有否定的意思。
他一个金丹或许不够，但只要他在这里，那位就能通过他到来。
而那位是姜叙都要退避三分的存在。
“天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上官泓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坐下了。
“那你就滚吧。”
姜叙随手一挥，就要将上官泓驱逐出苍府幽冥时，一只手撕裂空间而来，拦住了他。
那只手姜叙认识，暴君很熟。
“见过小先生。”
上官鸿蹭得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向那只手行礼。
下一刻，小先生从空间裂缝中走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见啊，姜无念。”
“的确很久不见了，没想到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小先生出现后，姜叙脸上再无从容，如临大敌的严肃。
“你抛弃一切，走这条天外之道，结果似乎也不那么尽如人意。”
“至少我走到了化神。”
上官泓闻言震惊得瞪大眼睛，他以为姜叙是元婴，没想到竟然已经突破了元婴，到达传说中的化神真仙境界。
想到自己刚刚对叙真人的不敬，上官泓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姜叙脾气好，且手下留了情，他现在已死透了。
“是吗？”小先生抬手，这个空间瞬间天地倒转，万物归于混沌，像是重回天地不分之时。
“那你试试捋顺这片天地的各大道。”
姜叙一动不动，沉默看着小先生。
他做不到。
“你的道不是你的，那你即便境界到了化神的境界，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这样的化神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小先生放下手，混沌的世界瞬间恢复原状。
“我不是你的对手，从前不是，现在依然不是，以后大概率也不是。”
“谦虚了。”小先生笑着说。
“实话实说而已。”
小先生点点头，“你的确已经没有以后了，不过如果你现在回头我还能帮你寻一条生路。”
“回不了头。”
“哎……”小先生眼神有些悲伤的叹了口气，“你这样，那个小狐狸也这样，难怪你们会走到一起。”
提到那个小狐狸，姜叙心中被掩盖数十年的痛楚挣脱封印，开始发酵。
“她……还活着吗？”
“死了。”小先生平静的说。
“谁干的？”
“知道又如何？你能离开这囚牢去报仇不成？”
姜叙平静的说，“有何不可？”
“你会死。”
“我不怕死。”
小先生摆摆手，“我认识的老朋友不多了，你还是别去送死了。”
“龙虎山的那个老东西？”
“不是。”
姜叙皱眉，“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要想了，那小狐狸临死之前还念叨着不要告诉你和那个叫孙晨雨的孩子，你着急去死，是想辜负小狐狸吗？”
“你现身，我无非早死与晚死的区别，若能在死之前为她报仇，我便也死而无憾了。”
小先生又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为姜叙感到遗憾。
“君有名。”
听到这个名字，姜叙拳头紧握。
“原来是他！”
“这家伙也坠入外道了，不过他的情况比你好一点。”
姜叙闭上眼睛，渐渐平复下激荡的情绪，再睁开眼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我原本打算先解决掉掌欲，看来得改变一下目标了。”
奴役之道，君有名。
那个杀了叶哥的家伙，林妮最痛恨的家伙，眼下也成了姜叙首要的目标。
“不管是你，君有名，还是云之惑，曾经都是我们修仙界的希望，可你们接二连三的选择了外道，可叹，可悲。”
姜叙闻言却笑了，只是那笑显得多是自嘲，“如果我们是修仙界的希望，这修仙界毁灭也罢。”
小先生摇摇头，无奈叹息。
曾经的绝世妖孽，如今没了曾经的志气不说，连自己的骄傲都已经放下了。
怎么能不让人叹息呢？
“林妮那丫头怎么样了？”
叙完旧，小先生终于回到了正题。
“在悟道。”
“你要让她走你的老路？”小先生诧异道。
“看她自己，我不做揠苗助长的事，她若真的是那个改变一切的人，就一定不会走我的老路。”
“也罢，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们好了。”
话音落，小先生带着上官泓一起消失了。
良久，姜叙才自嘲一笑。
“不愧是你啊，龙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