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作为亲历者，金玉清虽然也痛心于金叶他们的死，但同时也在心里庆幸金玉琪最终平安无事。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庆幸，让她以及所有人忽视了死去的两人本身，将他们模糊为两个符号了。
“我刚看过桓魔，也就是桓玉淑的资料，她作为一个黑手套，当真是兢兢业业，如果黑手套也有业绩考核的话，她一定是第一。”
“桓魔？”金玉清不禁疑惑道，“怎么又突然提到她了？”
“桓魔甚至杀过龙虎山的一位掌权弟子，你说她作为黑手套连龙虎山的核心弟子都敢杀，同样身为黑手套，且当年实力和排名都在她之上的宫魔会不敢杀你们金家的三小姐吗？”
金玉清瞪大眼睛，明白了林妮的意思。
“你是说，当年他是故意的？”
“还有一点可以佐证。”林妮点头道。
“什么？”
“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金九为什么最终活下来了？”
“不知道。”金玉清摇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金九始终避而不谈。”
“且先不管他经历了什么，就宫魔能杀却不杀他，这一反常的行为说明了什么？”
“什么？”金玉清顺口问道。
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因为金九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就是那两个人，他们死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问题是为什么？”金玉清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记得玉琪的回忆里宫魔似乎说过要断你们金家某个传承，这也许就是原因。”
“叶子戏？”
金玉清脱口而出，因为金叶死后，金家叶子戏的传承与断了没有什么区别，再也没有人能如他一般完美契合那个传承了。
“那两个人是不是分别代表了你们金家的两个传承？”
“……是的。”
金叶是叶子戏，那位是樗蒲，这两个传承都在他们死后陷入低迷，与断了无异。
“接下来的都是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你不要当真。”
林妮突然一脸严肃。
她下面要说的话对于金玉清来说冲击不小，提前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好。”金玉清心里多少也有些猜测了，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杀你哥哥的那个人也是那晚掳走玉琪的人，也就是宫魔。”
金玉清点头。
“假定两次都是同一个人雇佣的宫魔，那么杀你哥哥的真凶便是你的亲姨，这显然很不合理，因为他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金玉清沉默着点头，眸光暗淡。
“那么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她是中间人，真正要杀你哥哥的另有其人。”
林妮顿了下，观察了下金玉清的反应。
她应该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所以她低着头，沉默而悲伤。
“能让她做出这样的事，这个人一定与她关系匪浅，且权力很大，对金家有着绝对的掌控力，不然宫魔没有机会顺利接近你哥哥。”
这样的人，当时的金家只有一个。
“当年武周篡唐，如果她的儿子死了，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谁知道呢。”金玉清苦涩道。
“必须要杀他们的理由，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所代表的两个传承是坚定的太子派，即便太子早已不在了，但总有人没有放弃，一直在追查当年的真相。”
“所以……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话说到这里，金玉清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真凶已经呼之欲出，那个叛徒想要阻止她接近真相的原因也明晰了。
“她不也一样没有杀玉琪。”
“唉……真是可笑啊。”
金玉清抬起头，绝美的脸上满是泪痕，但她却是带着笑的，可明明是笑，却给人一种很悲伤的感觉。
如此美到令人窒息的一幕，只有与她共处一室的林妮得见，这是林妮的幸运，是天下人的不幸。
“这都只是我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前提下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你不必当真。”
林妮差点被金玉清美得窒息了，连忙安慰她。
“我明白。”金玉清像个孩子胡乱擦干净脸上的泪，脸上始终带着笑。
“虽然现在问这个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你的那个姨，她是不是被背叛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当年姨夫的死并不正常，也许真的有什么猫腻吧。”
金玉清这么多年都只沉浸于寻找当年的真相，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并不关心，不了解实属正常。
“那你回去后帮我查一查。”
“好。”金玉清点头，“不过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秘密。”
林妮莞尔一笑。
事关金玉琪和宋桦，金玉清这么聪明的人，她可不会说任何可能暴露他们关系的话。
“好吧。”
见林妮不愿意说，金玉清也就没有坚持。
“这件事……你要去验证吗？”
林妮话锋再次一转，突然严肃而沉重的问。
“我……还没想好，也许会吧。”
金玉清也很纠结，理智告诉她林妮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相，但情感上又极度排斥这个真相，不愿意去相信，不愿意去触碰，只想这么糊涂下去。
“嗯，选择权在你。”林妮点点头，不过随后又说道，“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武不老，周不倒。”
“我明白了。”
林妮的话几乎瞬间让金玉清摇摆不定的心做出了选择，她的眼神变得坚定，整个人看起来也明媚了很多。
一如迎接朝阳，等待盛放的花苞，她终于度过了那漫漫长夜。
二人聊得很久，不知不觉间已经天黑，一场疾风骤雨将至，而齐家这边却异常平静祥和。
建业外，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焦急等待着谁，一直到月亮升起，一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才缓缓走来。
“找我什么事？”
“宫老大和桓玉淑今晚要杀进齐家，我是不敢再呆在建业了，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回去碍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那人直接消失。
“宫魔，你在干什么！”
留在原地的那位紧握拳头，眼睛眯起，遥遥看向齐家方向，包裹全身的布条瞬间崩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拿出钟馗面具戴在脸上，迅速向风暴中心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