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少了许大茂这个搅屎棍,也安静了不少,有许多的工人又收心开始认真工作了。
当然,不安分的人还是不愿意干活。他们天天聚在一起,开着所谓的大会,商讨着一些不着实际的事情。
小食堂里何雨柱说了算,杨厂长他们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每天中午定量的饭盒,都是马华亲自送去。二米饭上面就是几根咸菜,可米饭下面全是肉。马华还用水壶给他们带点二锅头。
可把这老几位感动坏了。
“叔,我师父说了,你们抓紧吃完,千万别剩。要是让纠察队那帮黑心的孙子看到了,他也不好交待。”马华对着马主任说着。
本来杨昌明等人还想剩些饭菜带回家,听到马华这么说,只能抓紧时间吃完。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68年春天,颜小齐要出嫁了。颜召忠、颜召勇代表着家人,提前赶到了燕京。
颜明在火车站接到风尘仆仆的两个哥哥,心情很激动,眼泪差点出来。
这两年里受了一些委屈,他只能忍着憋着。见到亲人,他的心一热,就想哭。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哥,累了吧,赶紧跟我回家好好歇歇。”
“一路上都是坐车,哪能累到。”颜召忠打了打身上的灰尘。
“二哥!”颜小齐一下就扑进了颜召勇的怀里。
颜召勇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妹妹长大了,哪能还像小时候那样。
“小妮儿,娘来不了,她上了岁数也晕车。包袱里有你大娘亲手给你套的红棉袄。”
“我们家小妮儿也要出门子了,快让大哥看看。”颜召忠也疼这个妹妹。
……
颜家小院里很是热闹,颜忙前忙后很开心。
“我说大至,你这套院子可真好。比咱家以前的老院儿还好。”大哥前后转着,嘴里不停地夸赞。
二哥是个老实人,一般的情况下他的话很少,今天的话也多。因为他亲眼见到兄弟过的日子很好,他心里是真高兴。
颜明和颜召勇的关系最近。两个人就差两岁,小时候颜明就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跑,二哥捉到虾鱼什么的,在野外烤熟,也是先给弟弟吃。
颜召忠比颜明大六岁,差了这么多,他不愿意带个小屁孩玩的。不过他也很疼弟弟,时不时捉个鸟,逮个虫哄兄弟开心。
“大哥,喜欢这儿就多住几天。等我有时间,就把大爷大娘接过来住上一段时间,我也尽尽孝。”
“你可别折腾他们了。头年里,你大娘坐了一回汽车,在家里躺了三天,连苦胆都吐出来了。”
“现在有晕车药,没事的。”
“到时候再说吧。你现在老婆孩子一大堆,先顾好你自己再说。不过有时间你得带他们回趟老家,认祖归宗可是件大事。家谱上得写上名字。”
“嗯……后年吧,等小骥六岁,我带他们回家过年。”
“那咱可说好喽。他们这一辈是兴字,你是另起名,还是直接把字辈加在中间?”
“加中间吧,省点事儿。”
作为这一辈的门长,还是很关心家族事务的。颜召忠见到兄弟的面儿,没说几句闲话,就转到了这一方面的话题。
“对了哥,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岳母得上坐。咱就别按老家的规矩,不让女人上桌了。”
“这有什么,在哪山喝哪歌。大姨是有学问的人,咱都得敬着。”颜召忠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很懂得变通。
大哥的话一出,颜明放下心来。他还真担心老大搬出来规矩,家里就得摆上两桌吃饭。
日子到了,文学也不知从哪儿借了一辆吉普车,到四合院来接亲。颜小齐不顾天气有些热,硬要穿着大娘做的红棉袄出嫁。
看着妹妹被人接走,三个哥哥都掉着泪。
颜小齐出嫁后,颜明再三挽留,两个哥哥还是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不过回去的时候他们很舒服,颜明拿着自己的工作证,买到了两张硬卧的票。
颜明一直送上火车,后来站在站台上,看着火车开出好远。
两个哥哥走后,颜家又来了一个哥,也是亲哥。
林雪的大哥终于回来了。带着妻子、一双儿女一起回来的。他们知道母亲住在妹夫家里,照着信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林霆,一直驻守在阿山脚下。每次想回家探亲,边境上总出些问题。一拖就是十多年。
他娶了他老团长的女儿,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思乡心切,终于趁着升迁换了个部队,抽出十多天的时间,回家看看母亲和妹妹。
颜明第一次见到大舅哥,不自觉地也有些紧张。
看着女婿这个模样,魏其慧直笑。
“我说明子,以前文学见你也是这个样。是不是都怕大舅哥?”
“这谁说得清楚,可能真有血脉压制这一说吧。”
“他又不能吃了你,怕他干什么。”
“不是怕他不高兴嘛。回头小雪夹在中间受委屈。”
林霆对这个妹夫挺满意的,住在妹夫家也挺自在。唯一的遗憾是没见到父亲。知道父亲忙着大事,只能压下这份想念。
来得快,走得也快。林霆在京就住了两个晚上,就赶紧回部队了。边境上越来越紧张,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
“妈,我走了,等再过几年,我就转业回来。”林霆和母亲告着别。
“小雪,谢谢你这些年来替我尽孝。哥走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
颜家安静了下来,全家人都提不起心气儿。
时间来到68年冬天,这天居委会召开了全体居民大会。
鼓励孩子们去乡下锻炼的活动开始了。只要不是独生子女,家只就只能留下一人,其余的人都要去艰苦的地方锻炼。
秦淮茹慌乱了。家里棒梗符合要求规定。
贾张氏看着两个孙女恨得牙直痒,恨不得这就咬死这两个赔钱货。她天真地认为,两个孙女死了,棒梗就成了独苗,就不用下乡去吃苦受罪。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不可能真把孙女弄死。
秦淮茹试图找着各种关系和门路,想要让棒梗留在家里。没有人理会秦淮茹。
如果是以前,也许大家看在这个寡妇孝顺、不容易的面上,对贾家照顾个一二。现在棒梗是有名的混蛋,附近的住户对他都很头痛。本来还想怎么收拾这个不省心的棒梗,现在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把他远远打发出去,正合心意。
送瘟神,一定要送到最远的地方去,这是大家统一的想法。
秦淮茹为了儿子,使出了她的最后一招。她去厂部找到了李主任。
李新民对秦淮茹主动来办公室找他感觉很奇怪。一直以来他对秦淮茹暗示不断,可总也得不到这个漂亮寡妇的回应。
“秦淮茹,你来找我有事?”
“李主任,我求您帮我家一个忙。等事成了,你怎么着都行。”秦淮茹豁出去了自己这一百多斤。
“哦?你说说是什么事。”李新民感觉事情可能不小。
秦淮茹提出来,让儿子进厂上班。
听完她的要求,李新民对秦淮茹没了兴趣。
让他冒着风险招人进厂,他可不愿意。这个贾梗刚满十五,哪够进厂的年龄。再说去农村施展拳脚,那可是上面的指示,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可不能做出违背指示的事情来。
他是喜欢女人,可他喜欢的是没有麻烦而且自愿的女人。就像小食堂的刘岚,要求不高,只求她的孩子们吃好穿暖,这样的人才好。
被李新民拒绝后,秦淮茹彻底绝望了。回到家里,尽着自己的最大能力,让棒梗吃好些。
终于在秦淮茹抱着儿子大哭几场之后,把棒梗送上了开往大西北的火车。
火车站上,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孩子群中,多少还传出点欢声笑语,这与大人们脸上的热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能说无知者永远无畏吧。没有经历过生活的苦难,他们永远想不出来,将会面临着什么。
棒梗走后,贾张氏就像丢了魂,天天坐在家门口发呆。过了一个多月她才慢慢缓过来。
儿子一走,秦淮茹除了挂心棒梗一些,反而感觉活得轻松了。每天吃好吃坏都无所谓,至于贾张氏嘴馋,那就让她自己馋着吧。
小当和槐花因为哥哥走了,反而能吃饱了饭,她们从伤心变得开心起来。
瘟神一走,全院的人也安心了不少。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溜门撬锁来偷自己家。
有些人恨不得放挂鞭炮来庆祝一下。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70年5月,各个钢厂的产量和质量严重下降,已经影响到了建设的根本。在一些人的观注下,李新民降级调走了。
其余的委员会成员,都降成工人留厂察看,个别十恶不赦的坏分子,被开除了出去。
动作很大,轧钢厂里的工人们感觉又要变天。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知道风往哪边刮,一个个担惊受怕。后来想通了,最坏也就是恢复到许大茂当副主任的时候呗,那还能有什么怕的。
人心慢慢定了下来,静等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