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除了借出三轮车，一直不出一声，怕引火上身。在这个可以随意颠倒黑白的年代，苟活一定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他看着易中海想笑。老糊涂东西，今天脑子里是屎还是尿？眼睛瞎了？
你现在也有了孩子，傻柱也结了婚，你居然还照着剧情走，找个机会得治治你的糊涂病。
林雪睡眠很好，一直没怎么醒。颜明脱掉衣服，搂着媳妇继续睡觉。
第二天大家纷纷议论着贾张氏偷东西一事，有几户小心的人家相约着要去买锁。
林雪上班的路上，听到大家的议论，很是奇怪，院里又出大事了？
“明子，昨晚怎么了？”
“贾张氏去柱子家偷东西，自己摔伤了。”
“人在哪？我得带回所里审一下，审完再拘了她，拘完再把她撵走。”林雪很想公事公办，把这个祸害给撵滚蛋。
“柱子都不追究了，你们可管不了喽。再说她自作自受，现在在医院里呢，说不定伤得不轻。”
“真是为老不尊。我看也不能轻饶了她，不好好教育一下，说不定下次她还能干出这样的事。”林雪这是职业病。
“亲爱的小雪，你说的都对，可老话怎么说的？民不举，官不究，你连个苦主都没有，你用什么名义去教育她？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你呀你，都是你这种人，才惯得贾张氏一身的坏毛病。”林雪很厌恶院里人对待犯罪人员的一再容忍。
医院里，秦淮茹愁眉苦脸一筹莫展。
贾张氏摔得不轻，大腿骨骨裂，肋骨断了两根。她从进了医院就开始不停地嚎叫，吵得同病房的病人纷纷让医生给转到远离她的房间。
秦淮茹实在拿不出钱来交医疗费、住院费。趁着贾张氏嚎叫声小点的时候，她轻声地说，
“妈，你这看病得先交二十块钱。我实在没有，你看……”
“你没有，你凭什么没有？”
“钱都在你那儿，我每个月的工资一共就22块钱，你还要拿走三块养老钱。我们厂再过三天才开资，我现在哪有钱。”
“我不管，我是你婆婆，你就得给我交钱。”
秦淮茹让贾张氏气地哭了起来，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流。
“哭、哭，你就知道哭，你个丧门星，你克死了我儿子，现在又要克死我……”贾张氏骂人的语气比平时重，声音也大，正好替代了嚎叫。
“贾张氏，你收拾一下出院吧。”一个女医生走了过来，直接对着病人嚷了起来。
“我不出院，我凭什么出院，我身上疼，我……”
“你没交钱，医院不能免费给你看病吧，给你二十分钟，立即出院。”
“你这个医生，怎么这么不讲理呀。”老百姓对医生很敬畏，准确地来说是尊重。贾张氏不是尊重，是怕。看到医生的态度强硬，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她是我儿媳妇，让她交钱。”贾张氏心虚，指了指秦淮茹。
“你儿媳妇说了，她没有钱，你们如果拿不出钱来的话，现在就出院！”女医生一点情面也不讲，好像她一点医德也没有。
……
两三分钟之后，贾张氏从裤裆里摸出来个小布包，扎了一层又一层，她费力地解着，问医生，
“还得多少钱？”
“先交七十吧，如果你再有别的伤情，这些钱也不够。”
“啊？！她刚才说的是二十。”
“她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她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说多少就多少，不想交，现在就给我走人。”这个女医生少有的态度恶劣还不讲理。
贾张氏满脸写着肉痛，哆嗦着拿出七张十块的，递给这个女医生。女医生用两个指尖捏着钱，皱着眉头对秦淮茹说，
“你出来跟我去办手续。”
秦淮茹收了泪水，跟着女医生出了病房门。
转弯到了另一个走廊，医生停下了脚步。
“这钱你拿好，去交住院费吧，十块钱押金，二十块钱的费用。我给收费窗口那边讲好了。”
“不是七十吗？”
“剩下的你收好，好好过日子，我听了半天了，遇到个这样的婆婆，你的日子不好过。记住，押金条留好，出院的时候能退给你钱。”
“谢谢您。”秦淮茹感动地哭了，一个劲地给这个女医生鞠躬。
病房里就剩下贾张氏一个人，她很无聊，又感觉到了身上阵阵的痛，她忍不住又开始嚎叫。
秦淮茹交完费用，给婆婆说了两句话，就要回家。
贾张氏想拦，可是秦淮茹的理由很充分。“槐花还没喂呢，这都饿了一夜了。”
“那个赔钱货，喂她干什么？”
“再怎么说她也是我闺女，我不能眼看着她饿死吧。这丫头生下来就没爹，我不能让她再碰上一个狠心的娘。”秦淮茹转身就走，不想理会这个没人性的婆婆。
秦淮茹回到家里，才知道孩子们在一大爷家吃过了饭。就连槐花，一大妈也给喂了许多的米汤，现在睡得正香。她感谢了一下，抱着槐花回到家里，就感觉到浑身酸痛。
她人累心也累，可是她还是得受。如果离开了贾家，她只能回乡下去。先不说饿不饿死的问题，就是村里人的唾沫也能淹死她。那些下流的东西指不定天天琢磨着占她的便宜，能烦死。这边的人好歹还要点脸面，身上的臭味也少些。
把槐花哄睡着后，秦淮茹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日到当午。她要赶往医院给婆婆送饭，只得又把槐花和小当交给一大妈。
“淮茹，你去吧，厂里你一大爷走的时候说帮着你请假。”
“太谢谢了，要是没有你们，我可真没辙了。”
“行了，快去忙吧。孩子都有我呢。”
一大妈对贾家人不感冒，包括秦淮茹。可眼见着她家出了大事，自己还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问。都是一个院里的邻居，哪能眼看着槐花这么小的孩子跟着受苦。这孩子也真可怜，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娘不当家，奶奶不痛。
秦淮茹到了医院，发现病房里很安静，进了门看到贾张氏正睡得很香。
没有叫醒她，秦淮茹只是把两个杂合面窝头和一些咸菜放在了她的床头。
秦淮茹还很奇怪，婆婆怎么没有哭闹。这医院里的药真是神了，一夜就治好了那么重的病。
其实是贾张氏的嚎叫声，让整个病区的人都不能安宁。医生无奈之下，只好给她开了处方止痛药。这种阿片类止痛药很有用，一粒下去，片刻之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看着贾张氏没事，秦淮茹又赶回去上班。请一天假不如半天假，如果好好和郭主任说说，说不定不算自己请假呢。
果然，郭主任小吃了一会豆腐之后，大手一挥，把秦淮茹的请假给勾掉了。
秦淮茹一下班抓紧赶到医院。贾张氏又开始有些疼痛，她从床头拿起医生给她的止痛药吃了一片，很快身体又舒服了起来。
“妈，你好点吗？”
“好个屁，我差点没死喽。我都躺在医院了，也不知道给我做点好吃的，就知道拿点窝头打发我。你是不是就盼着我死，我死了你好找个野男人搭伙过快活日子？你个没良心的，你给我记住喽，你生是贾家的人，死是贾家的鬼，想改嫁，门儿都没有。我让我儿子半夜去找你，天天折腾你……”
贾张氏身上不痛了，嘴也痛快了。
秦淮茹懒得理她，知道无理可讲，索性闷不吭声。
这时候进来个医生查房，一进门就问：
“贾张氏，昨天给你的止痛片，你吃了几粒？”
“昨天吃了一粒，刚才我身上又开始痛，我又吃了一粒。”贾张氏面对医生，很老实。
“这就好。你可记住喽，这止痛片一天不能超过两粒。身上痛得不太厉害的话，你就忍忍。这种药可千万别多吃。”医生一再叮嘱着贾张氏。
“医生，这药多少钱？”贾张氏心疼钱，她想问问价，如果太贵，还是听医生的话，能不吃就不吃，痛了就忍忍。
“这是特效药，特殊情况下我们才给病人开的。”医生答非所问。
“那如果我自己买的话，得多少钱？”
“钱倒不多，一瓶也就几块钱，可你买不到。”医生按自己的收入衡量着价格。
贾张氏一听药不贵，赶紧又往嘴里放了一粒。她也没细想一瓶好几块钱呢。
从此之后，贾张氏不再忍着疼痛，每天都要吃上三四粒，多的时候吃上四五粒。慢慢地她发现，吃完这种药之后，身体莫名地舒服起来。
医生发现她服用过量的止痛药后，一开始还说教一下她，可是当她拿出无赖的做派后，医生们也懒得理会她了。一天到晚那么忙，谁也不愿意在一个无赖身上费心思。
一小瓶药还没吃完，贾张氏拿出无赖占便宜的作派，硬是爬到医生办公室里撒泼，医生只得又给她开了一瓶。
贾张氏靠着自己无赖的精神，把自己推向了深渊。她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贾张氏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医生们实在受不了她。还是上次的女医生出面，告诉她回家静养好得快，在医院里还得继续花钱。
一提钱，贾张氏立即要求秦淮茹给她办出院手续。不过临出院前，让秦淮茹去找医生多开几瓶止痛药。
秦淮茹被逼无奈，只得去找那个好心的女医生。哭诉了生活的不易之后，女医生心软了，开出了两瓶药的处方。
贾张氏一到回家里，就往床上一躺，现在名正言顺地坐吃等喝，百事不问。
秦淮茹还挺高兴，每天少走将近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