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我们在郑大少爷今天寄出的信中,发现了一些价值未知的内容。”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邵平云内心有些诧异。
今天应该是一个月来,自己最忙的一天吧,要去镇城的北边出差,十天之后甚至更久才能回来。
幸好在自己出发之前,就得到了眼线的消息。
每天郑凡松写信的内容,都逃不过邵平云的眼睛,尽管那情诗又酸又臭,但邵平云也只能捏着鼻子逐字解析。
不过一直没什么收获,邵家也豢养了一批破解密码的专家,有些甚至曾经在十古氏的分堂工作过,但都束手无策。
“细说说。”邵平云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一边指示着下人。
“今天的信,有两封,一封还是照旧的情书,另一封则是给十古氏熊家的。”
邵平云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同时,恐惧与惊慌决堤似的涌进了脑中。
熊家?那个十古氏熊家?
常听长辈开玩笑说,天国的战力由三部分组成:熊家家主、熊家的下一任家主、天国其他武装战力总和。
而这是降序排名,不是列举。
郑凡松偏偏挑今天给熊家寄信,难道想鱼目混珠,混过眼线?
不知不觉中,邵平云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自己控制不住,快到自己像是害了病!
这种现象,在唐家的解释中,叫做紧急模式,在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生物的状态就会远高于往常。
咚!咚!咚!邵平云的耳根都在随着心脏跳动,他在想象熊家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后果。
光是想想熊家的名字,邵平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进入了紧绷、随时逃跑的状态。
小羊与老狼。
手下人不明白家主为什么像是暂停了时间一样,站在那里这么长时间,好在家主还是说了话。
“内容是什么?”邵平云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会马上逃避。
“他让熊家,赶紧给他送来几个好厨子。”
噗!邵平云感到热血冲到了脑壳,一口血吐在面前的镜子上。
手下人看到这种情况,连忙递上纸巾,并且适时问道:“家主大人,若是身体不舒服,不如就让那几个大型家族先等等,之后再......,您的身体最重要!”
邵平云颤巍巍地接过纸巾,无力地擦去嘴角粘稠的血液,面色苍白地喃喃道:“不用了……”
与郑家的胜负,就在今年,哪有休息的道理!
郑家……我一定要赢过你们!邵平云握紧了拳头。
我会证明,我是对的!我是对的!
……
“松!快松手!咳咳咳!”柳涯心不停挣扎。
但湿润打滑的地面无疑增加了他挣扎的难度。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脱衣服的时候被人从后面绞住了脖子。
还是一个女生干的,而是就是刚才的傅兰春!
傅兰春的个子比柳涯心要高,身体也要壮实,这不仅弥补了性别身体的差异,甚至变成了碾压之势。
“为什么。”柳涯心用力拍打着傅兰春用来绞住他的胳膊,但显然杯水车薪。
傅兰春所用的,只是单纯的力气加上一些技巧,并不是工具,柳涯心对此束手无策。
柳涯心的意识渐渐模糊,但还是有着一丝清明。
轰!柳涯心的身体渐渐变红。
红莲状态!
尽管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女人了,难道刚才说没事是假的?总之先自救再说!
却不料傅兰春的嘴慢慢靠近了柳涯心的耳根。
呋~傅兰春轻轻吹出一口甜香之气,噗在柳涯心的左边半脸。
柳涯心的小脸刹那之间染透了红色,同时变得麻木僵直。
紧接着,麻木感一直像是顺着血肉、如水流般传递,直到感染了柳涯心半个身子。
他的左手只得无力地垂下,所幸麻木感没有继续传播,柳涯心的右手仍在死死抓住傅兰春那壮实的胳膊。
傅兰春那粗糙如砂纸一般的灰白色皮肤,磨得柳涯心的右手生疼。
但更多的是,像是柳涯心自己不愿用力。
这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是害羞吗?不,更像是自卑。
我凭什么自卑?柳涯心的愤懑压过了羞恼,腰部发力,想将傅兰春往前摔出去。
可傅兰春早有准备,曲着膝盖往前一顶,正顶在柳涯心的腰间,绞住柳涯心的胳膊也猛地开始发力。
终于,柳涯心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果然,应该把格斗技的学习提上日程了。
明明任家的二位爷爷,早就在万方源界等着自己,自己却一直没去求学习。
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堕怠了……
在最开始时,自己就应该直接侧摔的……
柳涯心的眼球渐渐上翻,右手也缓缓地放开,直到自然下垂。
收获很大……必可活用于下一次……
扑通!傅兰春放开了柳涯心,只见柳涯心裸着上半身,昏死在覆盖着浅浅脏水的地上。
“呵。”傅兰春笑着,双手对搓,说道:“熊姐教的技术,还真好用。”
“行了,后面没好戏,”傅兰春轻松地说道:“出来洗地了,合纵会。”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换衣间回响,那些盖满红绿铁锈的铁柜,似乎也在暗合着她的语气微微颤抖。
但无人回应,傅兰春打了一个哈欠,笑道:“不出来也不要紧,记得签收。”
“你们在找他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人与周公明关系……还算不错,你们可以用他来要挟周公明。”
“为什么?”一个厚重的声音忽然传出来,不仅吓人,而且沉重浑厚,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内容。
但傅兰春听清了,轻抚额头,优雅地笑道:“原因很简单,我也想做一个看客,看一出好戏。”
“这个故事,比任何人单独创造的故事都要精彩。”
随后便将手放下,转身而去浴室。
这动作十分优美,哪怕傅兰春的外表是普通水准,这一个动作也会增色不少。
可傅兰春的外表,完全能用可怖吓人来形容,像是天帝故意开的玩笑,哪怕随机地设置,都不会丑成这样。
“没有条件?”浑厚的声音再次回荡。
傅兰春停步,抬头闭眼,静静地等着回声的结束。
“第五排第二十三柜,我找到你了。”
傅兰春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听起来是如此的不容置疑。
铛铛!忽然传出两声敲在铁板上的声音,像是对傅兰春的回应。
又是一阵死寂,看来这个人不愿意欠人情啊。
“条件,必须有吗?嗯……果然还是提一个你们比较放心吧?”
“我想想,”傅兰春将粗短的手指放在臃肿的下巴上,说道:“那就……”
傅兰春停语,回头看着晕过去的柳涯心,说道:“那就给你们老大带个话。”
“别跟反天城的那群乌合之众合作,他们会把恶堕的臭气传染给你们。”
“……我会转告的。”“那最好了。”傅兰春轻轻点头。
……
“我还以为,我们再见面会是很久之后呢。”
恶之源笑着,将茶倒进茶杯,热气不断蒸腾,显然是刚泡好的新茶。
“你以为我愿意见你啊?”柳涯心没好气地说道。
“我觉得你挺愿意的,连性命攸关的时候都听我的了。”恶之源又躺在那个竹子编织的躺椅上。
“毕竟我死了,你也活不了,所以……”柳涯心不愿意多说。
“总之我还有其他手段,就是用了有些浪费。”柳涯心只是坐在相同的椅子上,并未躺下,也没有举杯喝茶。
“所以算不得什么性命攸关的时刻。”
“你这性格,还真该改改了。”恶之源叹息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万一你死了,我能去找个更好的宿主呢?”
“去哪找更好的宿主,好像确实没有。”柳涯心笑道,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十古氏之上,恐怕只有天帝了吧?
“更好的,确实是没办法,但差不多的,最近的就有一个。”
恶之源在躺椅上前后摇摆,闭着眼,安逸地说道。
“周公明?”柳涯心思考了一下,笑说道:“你俩倒是很相配,都是贪得无厌的主儿。”
“我说的不是那个死胖子,”恶之源无奈地说道:“他跟我不是一路的,而且他比你都……算了不说了。”
“那你说的是……”柳涯心疑惑地说道。
“那个女孩。”
傅兰春?柳涯心摆摆手说道:“她难道不是一个刺客吗?”
“所以说我还真为你担心啊。”恶之源叹气道:“你真是笨到一定程度了。”
“那她是谁?”柳涯心疑惑地问道。
“傅兰春,傅兰春,我不记得十古氏里面有这么一个人,再说十古氏也没有傅姓啊?”
“你就没想过……”
“不说这个了,你这里可以直通万方源界吧?”柳涯心打断了恶之源的话,说道:“我要去找任家的两位爷爷了。”
“可以是可以,”恶之源点点头,说道:“但是你现在是思想态,到了那里,也必须重新找一幅身躯。”
“这些都是小事。”柳涯心站起身,右手抬起横摆,像是刀锋一般划开了空气纸,一个传送门随即而开。
“下次,决不能这样,像雏鸡一般任人拿捏了。”
……
脚跟轻响,是傅兰春在等待,她在等什么?
当然是等这个人走!
刚才那个人已经抬着柳涯心走了,可傅兰春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
“你非要偷看吗?”傅兰春的声音忽然变得不再沙哑。
无人回话,傅兰春继续说道:“那你可别后悔。”
啪!傅兰春打了一个响指。
铁门“砰”地一声关闭,所有的窗户也同时关上。
霎时间,屋内笼罩着一片黑暗。
只要是天使族,就没有不惧怕黑暗的。
果然,那个躲躲藏藏的老鼠开始了颤抖,他在本能的恐惧。
“别害怕哦。”傅兰春幽幽的声音传来,它拥有着一股魔力,直达人的内心。
那人咬紧牙关,想要让自己镇静下来,但却传来“咯咯咯”,牙齿碰撞的声音。
一股凉风从背后吹过,可自己的背后是铁皮啊!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轻。
不知道她走到哪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磕到了,但铁皮的衣柜传来巨响。
麻木感从脚底直达头顶,而恐惧直达顶点!
“不!不!”那人慌忙从柜中逃出来,跌落在地上。
没人知道他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什么。
只是知道,他从此之后便疯了。
他不停地跑,发疯似的奔跑,似是有人在追他。
累得气喘吁吁也不曾停下,他的大脑告诉他,只要停下,那个怪物马上就会追来。
对她的恐惧,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人”是不可能带来这种恐惧的。
看着那个人跌跌撞撞、冲破了大门,逃离而去,傅兰春笑了一声。
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如同一摊烂泥在蜕皮。
啪嗒!傅兰春抬起自己的手,雪白的肥肉就像被搓下的泥丸,一块一块地掉落,还夹杂的几丝鲜红的血迹。
滴落下来的肉块简直是有了生命,“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泡,有的还在流动。
像是烂泥,也像是胶水,散发着腐烂的恶臭,而且与香腻的气味混杂一味。
宛如枯木的头发也开始脱落,随着头皮毛发一起滑落到地面。
傅兰春缓缓弯下腰,似是不舍一般,伸出手,抓起地上的烂肉。
散发着腥臭的烂肉片片掉落,渐渐析出一个闪着光的小东西。
是天蓝色的玉质飞鹰徽章。
傅兰春盯着铁质衣柜,上面反射的有自己浅显模糊的身影。
她更喜欢自己之前的样子。
“明明再等一些时间就好的。”傅兰春的声音软了下来,撒娇似的语气,甜糯得能让人听就听得饱腻。
缓缓地站起,傅兰春依着铁柜,那双眼睛包含人所向往的任何感情,但她只是望向门外。
小葱似的洁白手指,轻轻搭在下巴上,然而还是有一点塌陷,却不紧皱。
“还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反天城。”
红唇轻启,如含朱丹。
锁骨玲珑,玉肤剔透。
“柳弟,等到了反天城,咱们再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