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担心我呀?”傅云深笑得暧昧,手臂一环,就此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下巴抵着她肩膀,轻轻地蹭着。
她身上有一股药香,味道很淡,却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
以至于蹭着蹭着,他身体突然就热了。
柳月浅被他搂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往后退开一些。
一边矢口否认:“谁说我是担心你,我不过是在京城待久了,想去外面散散心,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徐县距此颇远,去一趟,最快也要一两日。”
“无碍,反正最近医馆没什么事情要忙。”
“既如此,明日天亮出发,今晚早些休息。”
早些休息是不可能早些休息的。
回到自个儿宅邸后,柳月浅一头扎进药房调配痒痒粉等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翌日辰时刚过一刻,柳月浅、傅云深以及卫八几人便骑着马上路了。
一路顺遂,不过两日,当天傍晚,柳月浅一行人便顺利来到徐县。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到了徐县后,柳月浅一行并未急着去义庄,而是先随便找家客栈住下来。
待天色彻底黑透为止,傅云深才带着柳月浅前往义庄。
卫八等人则留在客栈支应。
义庄离客栈不远不近,两人趁着夜色走了约莫一炷香功夫,才来到义庄门外。
此处与其说是义庄,不如说是一座荒弃的庙宇。
到处都破破烂烂的,连个大门都没有,唯独悬挂在门口左右两边的白灯笼亮得渗人。
站在外头往里看,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躺在里面的一副副棺材。
柳月浅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回来这种地方,害怕的同时又有些新奇。
傅云深倒是表现得相当从容淡定,步伐一抬,就阔步往里走了进去。
柳月浅迟疑了一下,才快步跟上。
进到里面一看,只见里头棺材比外边看到的还要多,粗粗一数,差不多有二十多副。
每副棺材都长得一模一样,且都盖着棺盖,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躺在里头的是哪具尸体。
“现在是要怎么样?”柳月浅问。“一个一个打开来看?”
“只能如此了。”
傅云深从怀里取出一张画像,让她先认住他们要找的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戴上口罩后,才一个一个打开辨认。
谁知刚找到那具尸体,外面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好,有人来了,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傅云深听力极好,几乎刚有人过来,就听到了声音。
只是义庄大归大,周遭却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紧要关头,两人只能躲进一副空棺材里。
那棺材很小,躺一人尚且勉强,更别说是同时躺两个人了。
只能柳月浅躺在下面,傅云深再趴着躺在她身上。
两人嘴唇隔着口罩紧紧贴合在一起。
柳月浅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傅云深心思也有些乱,看着身下人儿,头一回觉得这俩口罩挺碍事的……
不等他多想,外面进来一戴口罩的年轻男子。
柳月浅和傅云深二人躲在棺材里,不敢出声,只能竖直耳朵,仔细辨听外面动静。
只听得那男子一进来,就径直走向最末尾那副棺材。
“爹,儿子又来看您了,您一个人在底下过得好吗?”
来人竟是那具尸体儿子?
听到这话,躲在棺材里的柳月浅和傅云深无不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线索竟自己找上门来。
尸体儿子卢丙还在对尸体自言自语。
“儿子答应过带您回家,就一定会平安地把您带回家安葬。只不过还得委屈您在这儿再待一段时间,因为姓常的那个家伙跑路了,我还得去找他把酬金要回来,等拿到钱才能上路,不然咱们父子俩可就白折腾了。好在这天够冷,换做大热天,爹您尸体怕是早就烂掉了。”
说到这儿,卢丙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早知道您那病有得治,儿子就应该带您去找大夫医治,不应该答应那姓常的,为了点钱,把您带到京城去传染给别人。现在倒好,您死了,姓常的跑了,我还得各种偷鸡摸狗,想办法把您尸体带回家……”
听到这儿,傅云深就没再继续听下去了,棺盖一掀,火速冲到那卢丙身后。
事发突然,卢丙吓了一大跳,刚要转身看个究竟,傅云深就已拔剑出鞘,直指卢丙面门。
“你口中姓常之人究竟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就只知道他姓常,还有大家都叫他常二爷。”
“你父子二人与他有何交易?”
“没交——啊!”
卢丙刚要撒谎,傅云深手中长剑一挺,锋利剑刃就此将他额头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喷溅而出,卢丙吓坏了,急忙告饶:“别杀我别杀我!”
“不想死,就赶紧老实交代!”
“我父子二人确实与他做了个交易,但也没什么的,就他给我一笔钱,然后让我带我爹去京城,别的就没有了。”
“恐怕不止是让你带你爹去京城这么简单吧?”柳月浅冷嗤着从棺材里跳了下来,语气虽淡,却一针见血。
卢丙见瞒不过他二人,只得低了头:“确实不止如此,他想让我带我爹去京城,好把疫病传染给整个京城的人。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要不然我也不可能会答应干这么缺德的事!”
柳月浅才不在乎对方不知情,只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瘟疫爆发并不是一件好事,除非对方有所图谋。
可惜卢丙一问三不知。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也没有告诉过我。”
“那他人现在在哪?”
“我也想知道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自从瘟疫爆发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人,我还想找他要钱呢……”卢丙越说越生气,显见并未撒谎。
柳月浅和傅云深对视一眼,知道问再多也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再多问,当即命卢丙将其父亲尸体原地焚化,再带他们去找常二爷。
卢丙不敢不从,就此点火焚烧。
烈火之下,尸体一点点化作灰烬。
火光冲天,照耀得黑夜霎时亮若白昼。
柳月浅刚要说话,一支冷箭裹挟着疾风陡地迎面射来。
眼看着就快要击中柳月浅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