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侧,柳月浅一览无遗地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
“你一直在这里守着?”
“嗯。”
“为什么不去睡觉,这几天,你一定也没怎么好好休息吧?”
这三天,他一直都在忙着调查瘟疫一事,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
回来后又一心只顾着她,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合过眼。
但这些话,他并未告诉她,只道:“我没事。”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窝也都凹进去了,怎么可能没事。
柳月浅不放心:“你就听我的回去好好睡个觉,反正我也还没睡够,还想再睡一会儿。”
他没动。
柳月浅还以为他不肯睡觉,就故意板着脸瞪他:“听到没有,赶紧回去睡觉,要不然我——华大夫还有卫八他们可就要心疼了。”
这回他身子终于动了,往她身前倾了倾,看着她眼睛道:“浅浅,我能在你这里睡吗?”
说完,他特地补了两个字:“和你。”
他说的睡,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柳月浅脸蛋刷地红了。
本能地想要拒绝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那你上来吧。”
话刚说完,柳月浅就:“……”
天呐,她到底在说什么呀!
柳月浅有被自己无语到,想要做点什么弥补,偏偏他手脚极快,身子一动,整个人就已经压上来了。
他手撑着榻板,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两人身子离得很近,几乎只要他俯下一些,就能够贴到她身子。
柳月浅心突然跳得有些快:“那个,你,我,要不你还是——”
“好快。”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冷不防来了这么两个字。
柳月浅有点懵,下意识地问他:“什么好快?”
“你的心跳。”说着,他身子忽然向下压低,胸口贴着她胸口。
胸口一热,柳月浅心脏不由跳得更快了,扑通扑通,脸蛋更是不受控制地浮出两坨红晕。
见她如此,他挑逗心更是大起,轻轻咬了下她耳垂,声音轻轻的,带着蛊惑:“浅浅,你好像很紧张?”
“我没有……”
“你在紧张什么?”
“我没有……”
“那现在呢?现在还有没有?”他身子再次压低,半贴着她唇,蛊惑中多了一丝威胁。
仿佛只要她敢回“没有”两个字,他就要狠狠地吻她。
柳月浅其实已经紧张到难以抑制的地步了,但又不想乖乖束手就擒,索性佯装生气道:“傅云深,你到底睡不睡的,不睡就赶紧下去,我还困着呢!”
“睡,只是你这样让我如何睡?”
柳月浅吞了一下口水,脸红红的:“就,就普通那种睡啊,你可别多想。”
他没多想,倒是她想多了。
傅云深早就看出她误会了,嘴角一勾,故意问她:“怎么,你是想让我睡你身上?”
矮榻就这么点大,她又躺在中间,不往旁边挪一挪的话,他不就只能趴在她身上睡了?
这话一出,柳月浅才后知后觉,急忙往里挪了挪,让出点空位来。
此榻本就窄小,他躺下来后,就显得挤了。
傅云深怕她掉下去,长臂一伸,就此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就这么个动作,两人身子瞬间贴紧。
柳月浅被他腰带硌得有些不适,便轻轻唤了声:“傅云深,你腰带硌到我了。”
傅云深低头浅笑:“乖,睡觉。”
*
半夜,傅云深忽然想到一事醒来。
当即松开怀中人儿,蹑手蹑脚地出了休息室。
张太医正在外面大堂喝药,见他出来,便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王爷好。
傅云深冷冷地瞥了张太医一眼,随即抡起拳头……
翌日大早,柳月浅就被鼻青眼肿、莫名其妙跑过来说对不起的张太医吓了一大跳。
“我靠,张太医,你这是被谁打了?”
张太医心虚低头:“昨晚不,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么跤这么厉害?”
“确实厉害,张太医以后可得小心了。”傅云深往碗里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肉粥,吹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端到柳月浅跟前。
整个过程连看都没看张太医一眼。
语气更是淡定得好像真的很关心张太医一样。
张太医闻言头埋得更低了。
柳月浅听了也就没再多问,趁着吃早膳的功夫,将药方送给傅云深。
傅云深感到意外的同时,又很高兴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
一拿到药方,就立马命卫八将此药方誊抄成多份,再分发给各大医馆药铺。
忙完才想起柳月浅之前答应卖药方给傅云润一事。
急忙问柳月浅:“浅浅,你把药方给了我,傅云润那边怎么办?”
“他的药方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说着,柳月浅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药方。
这张药方并非治疗疫病的药方。
但它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按方服用,便能强身健体,更快恢复自如。
傅云润又没说要买什么药方,所以,只要她给了药方,就不算理亏。
傅云深听得忍不住拂掌大笑:“我家浅浅就是聪明!”
柳月浅下巴一抬:“那是必须的!”
有人高兴有人怒。
随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案桌上所有东西通通被傅云润扫落在地。
“该死的柳月浅,竟敢拿这么一张药方糊弄本王,究竟是谁给她的胆子,啊!”
底下众人吓得跪做一团,傅云润气得全身发抖,看到什么砸什么。
偌大正殿一片狼藉。
幕僚连忙好声相劝:“王爷息怒,那不过就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罢了,若是为了那种人气坏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傅云润怒火并未熄灭,反而越烧越旺:“本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此等窝囊气,若是就这么算了,本王就不叫傅云润!”
“算肯定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她有战王与太子做靠山,想要动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等!”傅云润忽然注意到什么。“傅云沣与她有何干?”
“王爷还不知道吧,咱们那位太子殿下爱慕柳月浅多时,据说数月前,太子殿下和渤王还在皇上面前争娶她来着……”幕僚能说会道,几句话就将之前争娶一事说完了。
傅云润听得震惊不已:“如此说来,岂不是傅云沣和傅云深都喜欢她?”
“准确来说应该是太子、战王和渤王都喜欢她。尤其是渤王,到现在都对她念念不忘。听说自柳侧妃后,后面纳的那几位,那是一个长得比一个像她。”
傅云润笑了:“本王也喜欢她。”
喜欢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