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霍休。
都没料到柳高升藏着这么一手。
“难怪这几天他不求我切磋了。”
只要一上手，他就能知道柳高升的深浅。
但明悟此点，并不能让他释疑。
“之前距离玉境尚远，短短大半月，取得如此进步？”
别看只是铸体境的一小境。
就这一小境，百万炼体士，也难有一人跨过去。
甚至不乏一等天赋的天才，为节省寿元，直接放弃玉境。
“不，不是二十来天，就这几天而已。”
这都堪比顿悟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小沈身上，偷了太多东西。”
说出去简直没人敢信！
霍休看向沈青云。
见这位不拿一等天赋当回事的妖孽，盯着辣么大的石锁，又是震惊连连，又是愁眉苦脸。
莫名的，霍休想起自己磨了四晚上的石锁。
我的良心居然有些痛！
“受打击了？”霍休问。
沈青云回神，叹气不语。
“这可不像你。”霍休乐了，“之前你都不在乎的。”
那是我在乎的东西没出现。
深吸口气，沈青云强行振作，认真道：“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不会气馁，柳兄珠玉在前，是我学习的榜样。”
？？？
霍休老脸一抽抽，想打死柳皮皮。
但细细一想……
自己又曾在几个不眠之夜里……
因为如意二字……
羞耻地修行起了以前的铸体法呢？
“小柳炼体十余年，你才多久，摆正心态。”
“大人说的是。”
因为对青菀首乌有想法。
这段时间沈青云一直都在准备。
但时至今日，那大五六倍的石锁，横在他面前，成了天堑。
“真武隐仙诀再厉害，也抹不平这差距。”
除了接受现实，并无他法。
“可我，为什么还是不甘心。”
外公，沈威龙和云倩倩的身影，在脑海闪现。
沈青云胸口闷闷的。
演武场内。
柳高升一举震全场。
放下三万斤石锁，他也不说话，也不看谁。
走到一旁，淡然站立。
你们在意得要死。
我却云淡风轻。
甚至弃如敝履。
人家沈青云就是这样的。
“逼格自成，我悟了。”柳高升正在升华自己。
赵霸天坐不住了。
没叫他名字，他就主动上前。
廉战看了眼殷红，见大统领没反应，便没阻拦。
“即便赢了，也是输。”殷红暗叹。
每一个玉境，都能震惊秦武朝野。
“国朝千年，玉境满打满算，有三十个吗？”
更不可思议的是，柳高升还仅是二等天赋！
“二等天赋的玉境，他也算头一人了。”
有了这名头，赵霸天在大局上，已然输得彻彻底底。
结果……
“起！”
赵霸天脸色涨红，高举三万斤石锁。
却因心境不稳，双臂微颤。
饶是高举时间超过了柳高升，明眼人却知道论力量稳定，他这个脱胎境还不如对手。
这下不仅大局输了，小局也丢了。
“放下来。”
见赵霸天怒视柳高升，强行逞能不放石锁，殷红冷喝。
嘭！
赵霸天气喘如牛，眼睛都有些泛红。
他也不走，愣愣瞪着柳高升。
只觉对方不明不白的，就踩在自己头上。
“不都是二等天赋吗，凭什么他比我强！”
周围大比的人来来去去，都刻意绕过赵霸天。
现场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
明明很肃穆的一件大事，如今却有赶紧搞完草草收场的意思。
不多时，大比第一关结束。
即使不服气，镇部众裁判也不敢行偏袒之举。
头名，柳高升。
谁知柳高升拒绝。
“给他吧。”
廉战皱眉道：“你可想清楚……”
“不是三局两胜吗？”
这话中的自信，震得镇部众人哑口无言。
赵霸天脸色涨红，却张不开口拒绝。
“攻心之计，别上当。”
霍休在场。
殷红不敢多言，只提醒一句，便带众人朝第二关走去。
第二关建在宽三丈，长百丈的方形空地上。
地块四周立有百余根木头，支撑起一片大网。
网上垂下数千间距不等的绳头。
绳头上系有浸过染料的木球，拳头大小，悬在空中。
绳的另一头，全连在一大绞盘上。
转动绞盘再放开，所有木球就会无规则动起来。
这还不算完。
百丈长的地面上，还横有十数道机关木梁。
沈青云明白，这百丈之地，不仅要闪避不规则运动的木球。
还要躲避横向三丈机关的随机偷袭。
最后，以通关时长，身上色点多寡综合取成绩。
“这一关好难，柳兄能全身而过吗？”
吕不闲闻言，摇头道：“铸体境没人能无伤通关，脱胎境……殷红无伤。”
这个女人，不一般。
沈青云下意识看向殷红，见这位大统领细眉蹙起。
显然是被柳高升惊到了。
“柳兄这也算成功逆袭了。”
想到律部考核时，殷红对柳高升的轻视，沈青云不由感慨。
“他这算什么逆袭。”吕不闲推了推空气，“顶多是偷袭。”
沈青云惊道：“这都不算？”
吕不闲有心告诉沈青云，你亵裤都被偷光了，想了想……
“柳皮皮还是太闲了，公务再给他翻两倍，他应该就没这些骚操作了吧。”
他决定帮沈青云找补回来。
第二关难度确实很大。
柳高升通关时长控制在八十息内。
身上色点八处。
经裁判验证，八处都非致命伤。
赵霸天通关时长一百二十六息，色点二十一处，两处致命伤。
他这成绩放往年大比，妥妥的头名。
“可惜，你遇到了我。”
柳皮皮唏嘘，只觉空虚寂寞冷。
赵霸天，头都抬不起来了，憋屈得想哭。
第三关擂台前。
即将比斗的二人，相隔三丈而立。
柳高升云淡风轻。
赵霸天眼神灼灼，呼吸如雷，额头隐有汗迹。
镇部的人，窸窸窣窣说着。
“一比一啊，还有希望。”
“我看悬，一比一都是人家让的。”
“说不定是乐极生悲呢，霸天可是脱胎境。”
“总之有希望，霸天，加油！”
“赢了的话，迎春楼三天算我的！”
……
第一关所在。
庞博和杜奎并排而立，打量面前的三万斤石锁。
“这玩笑开大了。”
庞博脸还是肿的。
即便如此，他都忍不住想抽自己两耳光。
逼走个一等天赋。
漏了个铸体玉境。
“还都被姓霍的给祸祸去了，我他妈都做了些什么？”
杜奎提起三万斤石锁，随后放下，看着庞博也不说话。
“你看我作甚！”庞博羞恼。
杜奎静静道：“得加钱。”
庞博咬咬牙：“说。”
“令千金最喜欢的三件东西或事情。”
庞博冷笑：“伱二人都是玉境。”
“所以，这不是还有第三关吗？”
“切磋你就能稳赢？”
“话不能说这么满。”杜奎摇头，“万一天降陨石，砸死我了呢？”
我尼玛，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了？
“行！”庞博盯着擂台上的柳高升，眼神热切，“不过目标也要改了。”
“两个全要？”
“只要柳高升！”
这时候就别在意天赋了。
有玉境不选，是傻子。
更何况……
杜奎瞅了瞅擂台最外围的沈青云。
见这位一等天赋，专注凝视柳高升，满脸敬佩。
一等天赋敬佩二等天赋？
你只需努努力，不就行了吗？
他摇摇头。
这种过了修炼黄金期，又没心气儿的一等天赋，确实远不如柳高升。
“庞大人的选择很明智，走吧。”
说完，他再度提起三万斤石锁，朝擂台走去。
距离也不远。
还剩五六丈，他轻轻丢出石锁。
石锁一路滚滚滚。
滚出阵阵雷鸣。
众人惊而回望。
“庞指挥使回来了！”
“诶，他旁边那是……杜奎？”
“我去，这石锁！”
……
石锁速度不快。
刚好滚在沈青云面前，单边立着，摇摇欲坠，甚是吓人。
沈青云和吕不闲下意识退了步。
殷红见状，面色复杂。
“杜奎算准了力道，你即便不退，也不会有事。”
而这一退。
将一等天赋的威名，退得干干净净。
“抱歉，吓着你了。”
杜奎朝沈青云点点头。
便完成了和一等天赋的交流，与镇压。
继而，他挪开视线，看向台上的柳高升。
二人，自然而然成了全场焦点。
本来沈青云也算焦点。
但这个焦点，已经被杜奎一个滚石锁碾得稀碎。
此刻石锁还摇啊摇的，嘲讽沈青云。
包括霍休在内，暂时没人关注他。
除了吕不闲。
“他是杜奎，其父杜廓，雍州军主帅，正三品，”吕不闲幽幽注视杜奎，又继续道，“和你一样，一等天赋。”
难怪这么嚣张。
但别人也有嚣张的本钱。
沈青云压下淡淡的不舒服，点头道：“比我厉害多……”
“小心！”
摇摇欲坠的石锁朝沈青云倒来。
沈青云心思全在柳高升二人身上。
得吕不闲提醒，他只觉有东西靠近，下意识伸手去挡……
吕不闲脸都白了。
三万斤重物倒下来，晚上就得给份子钱！
“他才刚开始炼体，怎么挡得住？”
沈青云双手感受到巨力，方才清醒。
搭眼一瞧……
自己竟傻得去挡三万斤石锁？
当即脸色唰白，心脏狂跳！
却不敢松半点气。
更不敢退！
他月余所学，此刻下意识全部施展。
真武隐仙诀五次明悟融为一体。
仅退了半步！
他便挡住倒下的石锁。
“好悬。”沈青云大喘气，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还好吕哥提醒的及……”
话没说完。
他发现吕不闲眼睛瞪得溜圆。
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
正是三万斤石锁和自己双手接触之地。
？？？
沈青云刚有所平缓的心脏，直接踩出了V8的声浪！
“我挡住了三万斤石锁？”
此时。
赵霸天自觉走下擂台，面红耳赤。
杜奎缓步而上，潇洒盖世。
巅峰对决即将上演。
人人翘首以盼。
沈青云和吕不闲呆滞互视，无声交流。
“吕哥，这，这真是三万斤那个？”
“有资格被杜奎丢过来的，怕也只有那，那个。”
“那，那我这……”
“你，你要不试，试试？”
“左右不过一个石锁，搞一搞它。”
于无人关注的外围。
沈青云扶正石锁，唾了两口沫子在手上，搓了搓。
“起！”
与此同时。
殷红大喝。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