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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唐一根棍 > 第56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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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冬季的第一场雪如羽毛般轻盈飘落。

长安城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感受着初雪的魅力。

孩子们在雪地里嬉笑玩耍,打着雪仗,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大街小巷充斥着出来欣赏雪景的人。

没人注意到有一匹驿马由西城金光门进入长安,沿着笔直的大街直奔皇城奔去。

大明宫,紫宸殿。

李瀍站在窗前,眼睛望着窗外簌簌飘落的雪花,耳朵听赵开汇报对王尺亮的调查结果。

“回禀陛下,微臣已经查实,左军中尉王尺亮八年前曾在昭义军出任监军,在此期间王尺亮与刘从谏叔侄交情深笃,刘从谏还在军中为王尺亮摆过大型生日宴。”

“八年前?”李瀍重复,随后问道:“甘露之变时王尺亮在昭义军?”

王尺亮至少当过四个藩镇的监军,李瀍记不起具体顺序。

赵开回道:“正是,甘露之变时刘从谏是节度使中少有明确表态反对仇士良的,一直扬言要提兵进京清君侧,为宰相王涯伸冤,他事后收容了甘露之变几位大臣的逃亡家人,包括宰相李训的兄长李仲京,宰相王涯的从孙王羽,宰相贾餗的儿子贾庠,还有前户部尚书王璠之子王渥,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之子韩章和韩茂实,前御史中丞郭行余的儿子郭台。”

李瀍将手伸出窗外,接了两片雪花。

雪落在手心中,转瞬化为冰水。

他望着手心里的一滩雪水,语气悠悠道:

“王尺亮当时就在昭义军,每日跟那些人在一起,恐怕对仇士良的痛恨已经深入骨髓,朕又是在仇士良的拥立下登上皇位的,想必王尺亮连朕也恨上了,原来他的唯命是从都是装的,一路走来,嘴和心各走各的。

李瀍感觉很挫败,自己怎么会信任这种人?

赵开继续道:“据臣所查,王尺亮回京后能出任神策军护军中尉,刘从谏在背后没少给予他银钱资助。”

李瀍右手微微倾斜,倒掉手心的雪水,自嘲苦笑:

“难怪我当时考虑神策军左军中尉人选时,突然冒出那么多朝臣替王尺亮说话。”

“陛下,刘秩此次进京一直住在长安县延祚坊,臣带人搜遍了他的住处,也没找到那三千两黄金。”

“莫非那些黄金已经送给王尺亮了?”

“臣认为若刘秩已经见过王尺亮,那封信就会落入王尺亮手中,不会出现在永安公主袇房。”

李瀍点头,认同赵开的判断。

“查到是谁杀了刘秩吗?”

“恕微臣无能,臣仔细翻阅了京兆府的卷宗,也去现场勘查过,凶手很专业,做事干净,没留下任何痕迹。我询问过在延生观外围驻守的神策军,他们说当晚巡逻时好像看见有人影,可后来从树林冲出来的却是头白熊。”

“有询问过羽林军吗?”

“驻守在延生大殿周围的羽林军,在七月下旬的一个雨夜,被陌生闯入者全歼,如今那些羽林军都是后调过去的。”

李瀍记得羽林郎好像报过,前阵郑家又组织人手去营救郑宸,郑家人虽被羽林郎击退,可驻守的羽林军也全部阵亡。

“你有问羽林郎吗?”

“臣询问过,羽林郎说他只关注延生殿,延生殿之外的事他从不分神。”

赵开通过这次查案才知道皇帝竟在延生观藏了个人,还派重兵守卫。

李瀍还真没法怪罪羽林郎,因为这是他亲自下的命令。

他望着大殿外薄薄的一层积雪冥思,片刻后问:

“赵开,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马元贽派人杀的刘秩?”

赵开轻轻摇头回道:

“若是右军中尉,他应该会留下活口转交圣上,这样更有说服力,何必杀人灭口呢?若真是马元贽所为,他应该当时就拿到那封信了,为何两个月后才将这封信呈给陛下?”

李瀍微微侧头,他也想不通。

相对而言凶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得想办法除掉王尺亮。

“陛下?”

王文干在门口轻呼一声提醒,随后走进来通报。

“陛下,李司徒求见。”

李瀍知道李德裕这时候求见应该是急事。

“传。”

他关上窗户,转头吩咐赵开:

“赵卿先退下吧。”

赵开与李德裕在大殿门口擦身而过。

李德裕微微蹙眉,赵开最近频繁面圣,问赵开什么事他也不说。

李德裕很不喜欢有事情跳出自己掌控的感觉。

他进门后匆匆行礼。

“陛下,臣刚收到朔方灵盐节度使李彦佐快马传信,党项侵扰盐州。”

李瀍听到后并未震惊,无奈苦笑了一下。

又是党项?

又是盐州?

盐州(陕西定边)自古便有“东接榆延,西通甘凉,南邻环庆,北枕沙漠,土广边长,三秦要塞”之说。从地形地貌上看,盐州南倚山原、北接平沙,广阔地貌十分利于大规模军事行动展开,因此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这破地方总打仗,大唐建国两百年,光跟吐蕃就在盐州打了197次仗,边境摩擦还不算在内。

拉锯扯锯,盐州城在各方势力中反复易手,屡废屡建。

白居易为此还特意写了首长诗《城盐州》,其中一句“城盐州,城盐州,盐州未城天子忧。”

李瀍现在确实挺忧,这破地方刚收回来怎么又被土匪惦记上了?

卑劣的党项人!!

大唐建国前党项各部受北方吐谷浑控制,随着大唐在西北的扩张,党项人成了西北各羌族当中的带路党,为摆脱吐谷浑率先归附大唐。

大唐玄武门继承法创始人还将一支拓跋氏赐姓为李,将他们安置在大唐西北腹地,为此设立了许多羁縻州。

党项如今散布在大唐北方,包括绥州、银州、灵州、盐州、夏州、邠州、宁州、延州、麟州、胜州和庆州等地。

内附的党项人开始时很乖巧,他们以放牧为生,做了大唐一百年的孝顺儿子,直到安史之乱爆发。

党项见安史之乱后大唐变得虚弱,便改换门庭投入吐蕃怀抱。

此后党项人没少跟吐蕃人组合出道联手骚扰大唐境内其他民族。

经过逆子的不懈努力,近年来党项已经可以单飞solo,能独立完成抢劫。

党项人的打仗方式很流氓,通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他们在这一州烧杀掳掠后,会迅速逃到另一个州躲避。

要抓他们就必须跨省办案。

可大唐藩镇各自为政,藩镇节度使往往会贪图刚迁过来的党项部落所带来的骆驼和马匹,不肯将其逮捕送交给上一个藩镇。

连续恶性循环下,如今党项已然成为大唐职业流氓。

就这样这个民族靠着反复横跳和不要脸的本领,硬生壮大到几十万的人口。

李瀍阴冷说道:“看来五年前刘沔给党项人的教训还不够狠啊。”

五年前,既开成三年,党项侵扰河西,抢劫居民。

刘沔紧急征调吐谷浑、契苾、沙陀几个部落,凑成一万士兵,追至银州和夏州,给他们一通爱的教育。

刘沔一次性杀光了两州内全部党项骑兵,俘获数万马羊,刘沔因此功被晋为检校户部尚书。

李德裕道:“党项定是见我大唐正在泽潞用兵,无暇顾及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李瀍问:“大唐可以双线作战吗?”

“恐军资不够,除非陛下不修望仙台。”

“那不行。”

李德裕无奈道:“那就只能暂时忍耐了。”

“可朕不想忍,有没有不出兵,就能令党项畏惧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