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手差距实在过大,要是在草原上南方盗龙连跑都没法跑。
追随它的手下已经战死两名,它们残破的尸体躺在草地上,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无能。
南方盗龙不是个聪明的恐龙,但此刻它也明白,那条伤齿龙没回去通报龙王,否则以周三的速度肯定能赶过来。
南方盗龙是骄傲的,除了周三以外它并未臣服任何生物,也因此它和一月的关系很僵,在南方盗龙眼里,这就是只有点实力整日幻想能得到龙王青睐的小龙,它能感觉出来一月并非周三配偶,可是伤齿龙整日以女王自居,还想对它发号施令。
它可不是个服管教的。
一个险之又险的旋转躲闪,南方盗龙成功钻进灌木中,它在不断怒吼,希望能被周三听到。
死了两个手下,这仇它是一定要报的,周三虽然和自己理解中的君王不同,但一个统治者是不可能看着自己族人被杀还无动于衷的,这是打自己的脸。
只可惜,驰龙科没有暴龙那穿透力极强的吼声,脚爪的叩击一时半伙也难以分辨,周三怕是很难及时赶到。
南方盗龙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它只后悔自己会和一月一起行动,这种畜牲会拖累整个族群的。
很遗憾它没办法将消息传递出去,自己的族人也基本要死光了。
可就剩那么几个了。
牛龙的目标变化得很快,它会优先追逐最容易杀死的猎物,每到这时候驰龙们就需要去帮忙,它们不会丢下同伴,而这也给了牛龙几乎无限的机会去享受杀戮的快感。
感情就是个没用的东西,作为动物,自私为己才应该是正确的。
一头南方盗龙被牛龙咬成两段,它早已吃饱,所以吐出了嘴里的半截尸体,这完全抛弃了动物为吃而杀的捕猎本质,就是在嬉戏。
也的确是这样,牛龙身上连伤都没有。
现在自己的手下就剩四只了。
牛龙朝着另一条手下走去,中途又让一只恐爪龙吸引注意,那是驰龙群原先的成员,它没跟着一月逃走,此刻站出来,似乎是也想出一份力。
这个族群也有着相对团结的种族观念,它们的普遍智力都挺高,感情也比较丰富。
只是南方盗龙不明白,既然也是有团结意识的生物,为什么一开始不站出来,就因为有危险的是霸王龙?可它们明明是一伙的啊?
它不是个聪明的恐龙,它搞不懂,它也没时间搞懂,南方盗龙冲上去,尽可能地帮助成员逃脱,牛龙还是不急,它只需一直盯着一个目标追就行,单对单那些家伙跑不掉,赶来救援就等着变新目标。
高等生物对低等的压制力就是这么绝望,哪怕占据天时地利龙和,哪怕只是想逃跑它们都做不到。
驰龙在哀嚎,牛龙在享乐。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取之不尽的食物,随时冒出来供它开心的玩具。
牛龙将一条双脊龙踩在脚底,感到久违的乐趣,在花开之前,它居然还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这群中小型恐龙胆子很小,它们开始退缩了,这表现远不如南方盗龙,更不如它曾经遇上的恐龙军队。
它现在想想数量上千的龙潮都感到心惊,不过,并不是所有中小型恐龙都那么有凝聚力那么悍不畏死。
它们的首领,那条大一点的南方盗龙实在差劲,不单单是实力,统御部下的本事也远不如之前见过的那些家伙。
牛龙将双脊龙彻底碾成肉泥,它像南方盗龙投去轻蔑的目光,后者自然是没法做什么,它太弱小了。
弱就是罪,它活该被欺负。
南方盗龙有五六十岁了,对于一条驰龙来说这是遥不可及的寿命,数十年的生命中它还从未遇上这样的挫折。
那座森林没有太强的敌人,面对它的超大部落连打斗的意志都没有,所以它能一直好好守护同类,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梦里。
其实在遇到那头怪物时它就能察觉到自己的梦要碎了,只是它一直在逃避,它此刻的行为和周三那时没有区别。
那天晚上它甚至还想过趁着周三昏迷造反,真畜牲啊自己。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不觉得周三有问题?那天想造反也是抱着趁人之危的想法,它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领导者是否合格。
就像初遇它那天也没考虑过想要打一架之类的,自然而然就臣服了。
这绝对不是什么高对低的本能反应,它早就克服了。
那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龙王会是对的,自己做的却觉得有问题呢?
南方盗龙在后方怒吼,牛龙不管不顾追杀前头的伶盗龙,它没把后边外强中干的当回事。
对了,那怪物有把龙王当回事,如果能做到像龙王一样,或许能解开自己心底的疑惑。
它贫瘠的头脑只能想到这些,智商差通常有一个不能称之为好处的好处,就是普遍比较轴。
南方盗龙带着凶猛的气势跃到巨型牛龙臀部位置,突出的两根脚爪试图刺入厚实的肌肉,却无济于事。
食肉牛龙,最擅长奔跑,想要跑得快,首先一定要有强壮的腿,臀腿连接在一块,既然有强壮的腿必定有结实挺翘的臀。
那肌肉太硬了,它根本没办法固定。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它又被甩了下来,对手只是用力摇晃几下身体,它们之间的差距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它想打退堂鼓,其实从一开始就想了,只是当时自己的部下还在,它抹不开面子,它还有那么一点曾经为王的傲气。
可笑的自傲,没有能力什么都是白搭。
这还只是牛龙,还远远不及那天晚上的怪物,它和龙王居然差了这么多。
牛龙已经调转身形,一张大嘴袭来,将南方盗龙死死咬住,血液飙得似乎能听见声音。
现在它就只剩下三只手下,原本一百多的种族几乎绝种。
手下争取了那一线生机,南方盗龙成功逃跑,这是五十多年来它头一回让手下当挡箭牌。
愤怒在血管中奔腾翻滚,难以抑制,它愤怒于自己的无能,更愤怒于自己的快感,那死里逃生的快感在告诉自己,软蛋是什么样的。
自己应该是无惧生死的,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好吧,那天晚上也没有那么大胆,它没有全力冲刺,而是耍了心机,待在队伍中间。
不是最后,保留了颜面,不是最前,生存的希望大不少。
牛龙看着停下不动站在前方的小驰龙,眼神流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它低下头,嘎吱嘎吱将这更小一些的南方盗龙咬得支离破碎。
想打又不敢打,这种货色它见多了,早在很早之前,它没进化时就见过,在同类争斗间,在抢夺配偶的时候,那些软蛋总是一开始表现得很硬气,最后灰溜溜地离开。
它自己就是这样的,甚至到如今也没改。
所以再见到同样的家伙时,它总是有恶趣味。
感谢这片地方,能让它这么开心,就算这回拿不到花的归属权也没事,反正一开始也没抱什么希望。
被牛龙刺激的南方盗龙忽然又明白一件事。
那头强壮得离谱的犹他盗龙似乎没有怕过,即使面对的是更强的怪物它也没有一丁点的胆怯。
那是自己真正希望达到的状态,理想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