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很美好的东西,非常美好。
但它始终是虚幻的,在现实里,仍有人在承受痛苦。
“我会回去,我一定会回去!”陈昭武哭喊着对父母承诺。他看过太多小说动漫了,这种时候留下来那才是傻逼。
保不准梦就代表求生欲啥的,要留下来八成会导致身体死亡,那这场梦境也就烟消云散了。
在留下还是离开里做选择,无论哪边都很痛苦纠结这种剧情太老套太蠢了,陈昭武觉得自己只是优柔寡断一点怎么也不算傻,哪个选择正确他还是明白的。
沉溺于虚幻的东西那可是纯脑残,缓解缓解思念之情就差不多了,人要现实。
三人止住了哭嚎,父母正欲询问孩子那番话是什么意思,结果陈昭武还不等他们开口就后退离开,两人有所察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没用,陈瀚烨在先前抱起陈昭武的时候爆发了潜力此时肌肉拉伤,殷曼一个女人更是没什么力气。
况且他们就算好好的也没法拉住这个人形凶兽。
陈昭武用衣袖擦掉眼泪,干脆利落地翻窗跳楼,俩夫妻惊叫着扑向窗户,看见自家儿子重重落地,没什么事,站得好好的。
“你在做什么?快上来别吓我们了!”
“我会回去!你们等着吧!”陈昭武大吼道,那声音如炸雷,响彻整个医院。
他看向顶端,差不多十楼的高度,应该是够的。
他一跃跳上十几米,双臂直直插进水泥墙壁,而后又几个发力连续跳高,比猴子还灵活。
这场景只该出现在电影里。
医院是什么地方,那人流量怎么也不会少,更何况如今放开每天都是爆满,在陈昭武跳下时就吸引了一大片人的注意,此刻的医院楼下挤满了人,都在用手机拍视频。
他们知道自己的视频播放量一定会暴涨,如今哪怕是发着烧身体疼的要死也要拍完那个小巨人爬楼。
陈瀚烨夫妇焦急爬楼梯,这会儿的医院人挤人,电梯几乎坐不上去,他们只能靠体力硬爬上去。但人力终究有限,哪怕再急他们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迟了。
楼梯间的窗户,有个黑影迅速闪过,从身形来看是头朝下的,虽然根本没看清人脸,但作为父母他们又怎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恍然间,似乎又看到了梦里的场景,他真的渐行渐远了。
“啊——”陈瀚烨发出了绝望的声音,他五十年人生从来都是奋发向上,从不知恐惧绝望为何物,今天是这半百岁月头一回。殷曼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要经历这些,大起大落间晕了过去。
“嘶——”陈昭武将脑袋从地里拔出来,站起身后眼睛还黑了几秒,整个人飘飘欲仙,感觉自己马上就能飞了。
“看你爹呢?都他妈滚!”他低头手捂着脑袋,脑震荡是跑不了的,但是这么严重的撞击为什么没醒啊?
难道是还不够高?真要自己快死了才行是吧!
他终于清醒,环顾四周,一堆小矮人拿着手机录视频拍摄,很烦,他想要抬步走开寻找更高的地方,但面前却有人挡住。
一个老人,满头白发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太矮了他一开始都没发现,那老人嘴里叼着个旱烟,在这个时代已经非常少见,加上他身上的唐装,还真有几分影视剧里高人的味道。
“后生,先随我来吧。”老头放下旱烟说道,语气很客气,倒没什么架子。
“傻逼。”陈昭武直接走开,毫不客气地撞开人群,碍于他极具威慑力的体格,没人有意见。
“看样子你师父没教过你做人啊。”老人眯着眼看他的背影,这骨架子真是诱人,“真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我来帮帮他吧。”
老人以一种鬼魅般的身影再次来到他的面前:“没教过尊老爱幼也就算了,难道连基本的规矩也没教你么?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展现力量?”
“你妈的死老头,觉得活太久了就赶紧去死啊,别他妈挡爷的道。”陈昭武大怒,他一直都是唯我独尊的状态,已经很久没被这样冒犯了,他也没打算讲道德,谁和梦里的Npc讲道德?
“妈的我怎么和梦里的玩意吵起来。”他很烦躁,一巴掌呼向老人。
金成良感觉自己像被火车头撞了一样,半个脑袋瘪了下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十多米远。别说他这年纪,就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受这么重伤也活不成。
众人一片哗然,一些直觉敏感的人提前跑进医院,但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一部分还跑去救治老人。
医院内有监控没人怕碰瓷。
“你怎么能这么对一个老人?你这是杀人!”
“畜牲,畜牲啊!”
“我希望你老的时候也会被人这样对待!”
“等着进去吧,祸及三代,哦不对,你怕是出不来了。”
“你没父母吗?你父母不会老吗?你不会老吗?”
“滚!”陈昭武一掌打向那个说父母的人,那个年轻女孩当场七窍流血倒在地上,这下要抢救的人一下变成了两个。
这一举动更激起人民群众的愤怒,他们奉上最肮脏的辱骂和最恶毒的诅咒,因为畜牲人人得尔诛之。
直到陈昭武一掌打烂一个带着口罩跑到他面前几乎指着他鼻子怒骂的男生的头颅。
他们终于发现这人确实是畜牲,而且完全不在乎法律。
他们本以为对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做什么,现在看来预判错了,人群如潮水般退去,现在没人气愤了,至少不敢在表面气愤。
一个本拨开人群不断前进的男人赶紧跟着潮流后退,他拿出手机压着声音打了个电话,此时场面混乱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陈昭武在街上审视楼层观测着高度,希望找个一个足够高的环境,医院附近高楼不少,他很快就发现一处好地方,相信从那跳下来应该能醒。
他就没想到自己醒不来是因为身体还没好,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他只想赶紧跳楼好回去。
他有点不是很敢待在父母身边,总有种束缚感和莫名的恐慌。
“你个狗东西,给老子站住。”少年站在身后二十几米,阴着脸眼中充满仇恨。
“妈的,你谁老子?叫你爷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