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园,建庭赏花盛地。
白日,万花丛中过,万千颜色尽收眼底。
夜晚,明灯照耀,花海徜徉,别有一番风味。
不论是白日还是夜晚,置身其中,都是一场视觉盛宴。
不仅如此,这香溢满城也并非浪得虚名。
这不,承尽方才在经家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清香,仿若百花盛放尽在眼前。
在这里藏人,确实不是一个好选择。
人来人往,喧闹噪杂。
可唯有一处,非常适合。
万花水榭!
流水之上,水中筒车不停地转动,花瓣浮在水面上,随波逐流。
流水连通沧澜半境的长望江,经年不腐,生生不息。
因此,春花园之万花,向来最为娇艳。
夜间,这里本应灯火通明,此刻却只余零星几点微光浮动。
故承尽站在水榭亭中,观望漆黑汹涌的水流,目光落在筒车上。
忽然,心口疼痛不已,内力如浪涛翻涌,汹涌澎湃,让他难以集中精神,只得从黑色药瓶中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悄悄服下。
“听说这里的水连通长望江,而长望江的水最富灵性,难怪连花都那么娇艳。”
“你可得小心点,掉下去就是落汤鸡……”承尽恢复淡然,面色略显苍白,转而看向她,却不知何时,她已坐在亭边的栏杆上了,正如初见时那般,小腿摇晃着,打趣的话才说了一半,不由闭了嘴,那侧颜实在撩人,若说他见过的姑娘,倒也不少,可偏偏这丫头总能让他觉得,不同寻常,也许,是他太过在意那双眼睛了,所以爱屋及乌?“不对,是水中之莲。”
“睡莲?”妤姻轻笑一声,侧目看着他:“可我偏偏钟爱曼陀罗。”
“曼陀罗……”他面不改色地赞叹:“挺美的……”
“可是它有毒呢……”
“没事,我解得了。”
妤姻定睛看他好一会,才缓缓起身,逼近,踮脚:“这么说……你不怕我?”那玉树临风的俊美容颜渐渐清晰,暧昧的气息萦绕,这次,他没躲开。
不仅没躲,而且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
然而,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清眸中的波澜起伏。
“承尽哥哥……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星星一样,也让人过目不忘……”
她勾住他的后颈,衣袖微微滑落,露出月白的皓腕,不经意轻触他的脸颊,两人之间的距离,再近几分。
承尽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心底泛起一丝涟漪,耳边却传来百米外有人走近的脚步声,正欲开口,习惯性地向前轻移。
下一秒,唇上那温软香甜的触感让他措不及防。
妤姻也是一惊:怎么就……亲到了?!
一秒,两秒……五秒……
直到六秒后,承尽才反应过来,快速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说话之前先道了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完了!这小丫头会不会生气?
红晕在她两颊晕开,她抿了抿唇,右膝踢打在他的腹部:“放手!你混蛋!”
其实这一下也不是很疼,只是他现在刚刚服下药丸,好不容易恢复的气色又差了些,他吃痛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随即摆摆手:“哎小丫头,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又不是君子!”
她抬手,一巴掌差点打在他脸上,却突然停了,幽怨的目光看着他的略显苍白的脸色,不语。
承尽本来没想躲,他有错在先,受这一巴掌也在情理之中,可她不打,这么看着他是什么意思?
这时,脚步声渐近,他小心提醒:“有人来了……”
妤姻收回目光,望向向水榭走来的三道人影,似乎是两个人在押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是问香楼的人吗?”
“那个姑娘是,另外两人不是。”
“你怎么知道?”
承尽见她转移注意力,顿时松了一口气,淡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两名佩剑侍卫便绑着锦绣走来,对承尽行礼之后,便恭敬退开两步。
锦绣见是承尽,顿时愤怒:“原来是你!你既然要抓我!又为何要假惺惺的救我!放我走!”
“锦绣姑娘这话有点不对吧?”承尽向前走了一步:“救你和放你走确实都是真的,至于后来为何抓你,我想,锦绣姑娘比我更清楚。”
“我不清楚!”锦绣借着灯光,更加能看清他的容颜,也注意到了他唇上属于身旁姑娘的胭脂色,顿时冷笑:“难为公子从温柔乡中抽身审问我了!可惜你什么都问不出!”
承尽微怔,什么意思?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下意识地看向妤姻,却见她轻步上前帮他擦拭掉了唇上的胭脂,顿时明白了。
妤姻眉目含笑,温软的声音甜到骨子里:“那可不见得,承尽哥哥可厉害了呢!”
他是有多久没听到这么甜软的温声了。
但是这小丫头真的是在夸他?还是在变着法地责怪他就不得而知了!
当务之急,自然是要从锦绣口中问出人质的下落。
“你不必费心转移话题,先前我知你被迫为问香楼做事,救你一命,其实也的确存有私心,因为我想让你带个路。”这问香楼的手段非同一般,他思虑的周全些也是人之常情。“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略懂医术,对于伤口是何利器所伤自然一清二楚。”
从他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更加怀疑她了!
也许从一开始确实是被逼迫,但这并不代表她并不想为问香楼做事。
锦绣惊诧地抬眸,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心思,好像都能被他看穿:“你什么意思?!”
“你身上除了脂粉味,还有不少药味,给你举个例子,寒生花。”要知道,这寒生花可是价值不菲。“用它来解风热之毒再合适不过,只是,它的价值,应该不是你能出得起的……”
“你别动我妹妹!”锦绣快步冲上前,却被身后两个侍卫按住:“你别动她!你想知道什么?!”
果然,是人,都会有软肋。
正因为如此,善恶才难以分辨。
而问香楼所为,定然是“恶”,毋庸置疑,所以,他以前不会手软,现在,依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