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洲洲际医院。
隶属于鬼宗门下的全球唯一一所汇集中西医以及毒蛊一体的超S级医院。
其坐镇院长更是年度医师榜排名No.2的毒医圣手林兮。
即使医药费高达天价,每天求医问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而今日,罕见的。
洲际医院门前空无一人。
大把葱郁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影零星散下,拉下斜斜一片侧影,一股无言的窒息慢慢散开。
“刺啦——”
沉黑库里南擦着院门几近一毫厘骤停,容景淮甩开车门,他甚至没想起来拔车钥匙,往日闲庭的脚步失了节奏。
连背影都透着一股迷茫的仓惶。
手术室的走廊刺白一片,浓浓的消毒水味刺激着容景淮体内每一根神经,他望着手术室上的红色指示牌,垂在裤侧的指尖不自觉蜷缩。
燕寂静坐在一旁,面无神色,看似很平静,可终究还是被抵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双手泄露了心跳。
听见脚步声,他淡淡偏过头,琥珀色眸子微动,颔首问候:“你来了。”
容景淮喉结艰难滚了下,“她怎么样?”
“不好。”
燕寂垂下头,紧绷的肌肉显的语气有些僵硬:“来的时候一直吐血,送进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意识。”
容景淮眼睫忽地颤了下,密密麻麻的细红血丝爬满眼眶,他拖着僵颤的腿,脚步略有些踉跄地走向手术室。
隔着白茫茫的玻璃门,他慢慢将手贴在门上,凤眸水光闪动,无助地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遍遍低声呢喃:“昭昭......”
“昭昭,阿禾我给你带来了,你要坚持啊......”
“昭昭....别扔下我......”
燕寂瞳孔微木,他怔怔偏过头,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半晌。
道上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他多少听说过这位爷的名声。
手腕狠辣、寡薄凉义,他一句话,黑白两道都得震上一震。
若不是今日得见,他这辈子都想不到,受万人敬仰的京城玉面阎罗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面。
这么想着,燕寂眸底也不自觉动容起来,唇角微弯。
如此也好。
这十几年来,宗主活的太累了。
身处黑暗已久,她终于迎来了属于她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那抹光。
*
四个小时后。
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
感应门自动开合。
一行人瞬间拥了上去。
容景淮顶着略有些凌乱的碎发,一个箭步迈上去,暗红的眸一眨不眨盯着蛊婆,喉结滚了又滚,嗓音艰涩嘶沉:“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是问“怎么样”,而是说“什么时候能醒”。
男人固执地认为他的小姑娘会平安顺遂。
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摘了口罩,浑浊的眼球泛着幽雾般的深蓝,她定定看了男人两眼,顶着他略含着希冀的眸,缓慢摇头:“这次救回来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轰——
容景淮身形猛地趔趄了一瞬,容玄手疾眼快地从后扶住了他。
“不会的,不会的......”
“可以解的。”
他唇瓣无意识抖着。
待看到自手术室徐徐推出来的病床时,女孩儿身上插满管子,了无声色地躺在上面,煞白的小脸几乎与刺白的病床融为一体。
压抑的情绪崩到了顶端,他一把扫开周围跟床的护士,固执地自己推着病床,一路走一路抚摸着女孩儿巴掌大的小脸。
好似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他的姑娘从未离开他。
*
病房外。
林兮使劲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对着同样面色沉重的燕寂摇了摇头,“这次有些棘手。”
“她这次蛊毒发作,比平常任何一次都剧烈,所有药剂都用上才勉强压制,如果再来一次......”
她忽地抿唇。
两人都没说话,答案昭然若揭。
“苗婆,你觉着呢?”
顿了顿,林兮忽地将目光放在身侧的老妪。
苗蓑,苗疆隐士一带赫赫有名的蛊医,一眼识蛊,通蛊抑蛊。
亦是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
蛊婆转了转眸,依旧是摇头,“牵情蛊,虽不是致命的一种蛊,却是最为阴狠,蛊虫饮血为生,尤其是丫头身体里被种的还是母蛊。”
“蛊虫对她的血液已经产生了依赖性,若是强行剥离,丫头必死。”
“那就真的没救了吗?”
蛊婆浑浊的眸忽地幽深,一时间也没说话,只顿了两秒后又开口:“依照你所说,丫头这蛊在她身体里已经十多年了,那必有抑制的法子,可否告诉我?”
闻言,林兮清色的眸子忽地涌上抹宿仇。
抑制的法子...不在她这。
蛊婆难地见到她这副神色,有些愣怔:“怎么了?”
“因为抑制的法子不在她那,在我这。”
忽地,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远处响起。
燕寂倏地抬眸,望着来人,幽沉的眸底瞬间涌上杀意,一字一顿:“你、还、敢、来、”
阎鹤翔手里提着江竭,沉不见底的眸情绪复杂,他抬头,“此次,我不是来挑事的,我....”
担心她。
最后三个字,他颤了颤眼睫,淹在了喉咙里。
“算了,燕寂。”
林兮拉住燕寂的胳膊,“凡事以宗主为主。”
燕寂齿颊绷了两瞬,眸子微眯:“缓解丸呢?”
阎鹤翔提着江竭衣领,将他怼在了身前,“在他这。”
江竭眼里满是悔恨的泪,他颤着手将一直捂在心口的透明药瓶递了出去。
蛊婆若有所思地接过药瓶,打量两瞬,忽然问道:“你当时怎么把蛊种她身体里的?”
江竭闭上眼,被迫回想起那个场景,整颗心仿佛都在被刀割:“刚开始时,蛊对她排斥的厉害,再加上她不配合,蛊始终也无法种进去。”
“我便、”
他唇瓣哆嗦的厉害,“便给她注射了强效麻醉剂,在她意识半昏半醒时,划开她的静脉,迫使蛊虫钻进了她的身体。”
燕寂听着,再没忍住,一拳砸了过去,“你他妈找死!”
蛊婆听着他这一番话,眸子忽然涌上抹光亮,不消片刻又很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