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镶玉。
顶层。
书房。
“爷,都处理干净了。”
容玄步履有秩,恭谨道。
容景淮正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黑色衬衫袖口被随意折起,露出一截清癯劲瘦的小臂,腕上佛珠被他取下握在掌心,骨感修长的指节有一搭没一搭敲着。
与平日不同的是,他鼻梁上多了一副淡金鎏边的细框眼镜,为他整个人镀上层温恂儒雅的光。
听到容一的话,他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随后淡淡勾唇,轻描淡写的话语背后是生杀予夺的凉冽:“找出背后推波助澜的媒体,全部封杀。”
“是。”
“还有,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
听到这个问题,容玄心跳都挤到了嗓子眼,他闭了闭眼,底气不足说:“抱歉,爷,冰璃盏早年被北岛阎鹤翔拍走以后,就再无音讯,F洲的兄弟们这几天没日没夜加班,也只能确定他现在不在北岛。”
两天前,由中洲运往京城的北冥羯中途被人打劫,虽然没成功,但是装裹北冥羯的特殊盒子却受到损伤。
北冥羯这味药草极为娇性,常年生长在高寒之地,温度稍有不适便会加速腐化,因此容景淮才会另想他法,寻找冰璃盏的下落。
而北岛阎鹤翔,一个垄断F洲半壁江山一手遮天的爷,做事全凭心情,行踪出了名的诡谲不定,要想找到他,难如登天。
容景淮听到容玄的回话,情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沉默半晌,他开口:“眼下北冥羯能保存多长时间?”
容玄目露担忧:“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但是北冥羯再加工步骤极为繁琐,再加上条件严苛,满打满算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可是他家爷身上的毒,恐怕撑一个月就已经是极限了......
他想到的,容景淮自然也想到了。
他放下手中文件,手中握着佛串,淡淡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漆黑的眸如同打翻的墨砚,覆着一层浓厚的阴霾。
几乎瞬息,偌大的一间房温度骤降,如有所感的暴虐裹挟着凌厉的威慑席卷每一处角落,容玄下意识屏住心跳,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
半晌,他唇瓣轻启:“中途阻截的人找到了吗?”
“是乌桥帮,据其他几个洲的弟兄报,乌桥帮没有入境记录,如果属下所料不错,他们应该会往明城逃。”
“明城,岩矿。”
明城岩矿,是继明城城北之后又一处被列为禁地的地方,岩矿位于明城极南边缘,掩映在丛林当中,终年迷雾缭绕,传闻岩矿有旷世宝藏,不少组织对此趋之若鹜,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所以岩矿又被称为埋骨地、乱葬岗。
容景淮唇角微勾,睥睨的眸居高临下俯视着明城的一砖一片,眸底迸发出阴唳的杀意,上挑的眼尾残暴狠虐:“看来这明城的脏东西,也是时候该好好除除了。”
容玄瞬间心底骤然一惊,眼底划过了然。
乌桥帮,触到他家爷底线了。
如是想着,他腰弯的深了深:“爷,我去准备。”
容景淮转头,“不用,先不急。”
“你去给无极下单,找叶禾,价钱随他定。”
“至于乌桥帮......”
他微勾的唇角染上几分不见血影的暴戾:“猎物完全上门了,不是更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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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
“你看,就是她,想把自己妹妹杀了,真是狠心啊。”
“这种人,怎么配来我们一中上学啊,校领导怎么想的?”
“乡下来的土包子,果然手段下贱,上不得台面。”
“欸,你听说过没,她进过看守所!”
人群之中顿时一片唏嘘。
姜昭眉目寡淡,姣好的脸庞面无表情,她单手随意滑在裤兜里,一侧耳朵戴着一个黑色小巧耳麦,脚步随性而散漫,只周身拢着的一层骇人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
一路上,闲言碎语的人多了,那些话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最后一句话,姜昭脚步一停,随即慢慢转头,漆黑淬着寒光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盯向声源,一股恐怖铺天的压迫感骤然扩散。
说这话的女生被她盯的脚步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她手臂下意识挽紧身边女生,扬着下巴,高贵又不屑地挑衅姜昭:“看什么看?我说的不对吗?像你这样九年义务教育漏网之鱼......不对,你初中就辍学了,说你是鱼还侮辱了鱼呢,对吧姐妹们?”
“就是,熙熙说的对!”
“熙熙不生气,她这个品种的东西不值得!”
“......”
女生名叫董灵熙,原本只是个破落户,但奈何人家有个好哥,一路带着董家跻身名流,现如今在明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豪门,是姜璇的死党。
家里有钱又宠着,在学校作威作福惯了,一听说姜璇受欺负了顿时坐不住了,早早的她就找来一帮小姐妹在校门口堵着姜昭。
眼看着姜昭一副好似没听到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就恨得牙痒痒,心中更加确定了姜昭欺负璇璇的想法,想起璇璇跟她说过看守所三个字是姜昭的命门,她想也不想的直接秃噜了出来。
成功看着姜昭停住脚步,她如愿以偿地勾了勾唇。
废物就是废物!
姜昭唇角微勾,慢吞吞走到董灵熙面前,借着身高优势,她睥睨又桀骜,冷意渐渐被漆黑吞噬,反而勾上了几分乖恣,一开口就是一股痞气:“几个妈生的啊这么说话?”
“你,姜昭!”
“没文化可以学,没钱也可以挣,但是像你这样直肠通大脑的真没法治。”
姜昭上下扫了她两眼,鄙夷的口气几乎掩饰不住,冷嗤:“华国天灵地绝,真不知道从哪个风水宝地能挖出你这种人才,这么骁勇善战,可真不给你家丢人。”
“我一般不跟疯狗计较,但如果疯狗不识趣的乱叫,我会把他宰了。”
最后一句话,明明是很云淡风轻的语气,但是董灵熙偏偏感觉脊背发凉。
就好像,她真的能把她宰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