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之禄,忠人之事。
秦东还是北冰洋的副厂长嘛,再说,鲍厂长也是个老实人,两人在北冰洋的家属楼还住对门,接过他手里的两个咸鸭蛋,秦东就剥开蛋壳,嚯,这鸭蛋腌的,滋滋冒油。
“跟小勇说,捎上北冰洋。”他吩咐杜小树。从日本回来,国内的食物哪样都好,就是咸鸭蛋就方便面,他都有食欲,这几天,秦东明显感觉自己胖了。
杜小树看看鲍厂长,就推门而出,鲍厂长看着他的背影就笑了,“秦厂长,你对北冰洋够意思!……”
其实,他还想说一句话,你这个副厂长,北冰洋请得不亏!
真的不亏,要技术有技术,要销售会销售,去年过年要不是秦东想出以货易货的法子,北冰洋的年都过不了!
嗯,有秦东带着,鲍厂长心里就放下心来,北冰洋打上火车专卖,看来不是什么难事!
把沈啤挤下火车去!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想法,以前不敢想,但现在有秦东在,这个想法象荒地里的野草,开始疯长。
“秦厂长,我去看看,”鲍厂长到底还是不放心,杜小树到厂里来过,他知道这是秦东的小舅子,这小子身上有种浑不吝的劲头,看人的眼神就象把刺扎进你的肉里,他不会不听话吧?
可是杜小树谁的话不听,也得听姐夫的话,从小让秦东收拾怕了。
“厂长,捎带着北冰洋会不会影响我们?”王新军看着鲍厂长出去,就提出自己的疑问。
“嗯,北冰洋也是兄弟厂,我怕我们两家厂的啤酒加在一块也不够卖!”秦东笑道,咸鸭蛋黄吃进口里,这种咸香——舒坦!
秦东舒坦了,王新军与聂新鸣也走出去,两人在两节车厢的过道里过足了烟瘾,迎面就就碰上了自己的本家王巍。
王巍的脸上一幅受惊的表情,他刚才上厕所,突然发现怎么车厢里都在喝嵘啤,这不是进了庆州地界了吗,大家都应该喝庆州的啤酒才对啊!
“你们刚才还吆喝甘泉……”他拦住一个乘务员,很不友好地问道。
“乘客要嵘啤我们能说没有吗?”乘务员白他一眼,那意思好好坐你的车,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吃饱了撑的。
王巍让乘务员抢白几句,心里就有火气,看着车厢里喝啤酒的人都是两瓶四瓶地买,多的甚至有买八瓶十瓶的,他是又羡慕又担心。
“王科长……”厂里的同事也很担心,照这架势,嵘啤迟早赶上来。
王巍强撑道,“赶不上来,我们在沈南卖了多少!……他们……”他说不下去了。
沈南啤酒的王巍坐不住了,山海省其他啤酒厂的厂长也出来了,石城啤酒厂的仲星火搔搔头皮,“嵘啤照这个势头,不用到河南就超过沈南啤酒了!”
过了庆州省砀山站,下一站是就河南的商丘了。
李学斌与仲星火却是认识了,他叹口气,“秦东他有办法,我听关会长说过,前年开食博会,咱们山海省的宣传册他都让人折了角,这样一翻开册子直接就能翻到他们嵘啤啤,还在广播上找人,他人就坐在现场呢……”
“啊,还能这么干?”仲星火倒很是佩服,佩服之余,他又拧起眉头,现在嵘啤马上就要超过沈啤和孔孟,就是北冰洋将来也能上火车专卖,“我得看看,他是怎么办到的?”
仲星火就带着人往前面的车厢走去,很快,他就发现了秦东的门道,唉,他长叹一声,昨天,他就注意到了孟光松和焦义刚,可是在他心里这就是两个骗子,秦东却把他们当成宝贝供着……
“秦东?秦东!”
仲星火对一起而来的李学斌说道,“我到秦湾去过,秦湾到处都在喝嵘啤,嗯,他们都说买啤酒找秦东,哦,”仲星火脸上突然一幅恍然大悟状,“他就是秦癫子?”
……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列车广播正在播送民歌民乐、流行歌曲以及小品相声串烧,前世,这在一定程度上导致秦东只要听到流行音乐,便会回想起在火车上摇摇晃晃的感觉。
火车马上就要到河南商丘了!
“银星啤酒,蓝天啤酒……河南的啤酒……”这一次,乘务员连广告词都懒得喊了,大家都在喝嵘啤,喝北冰洋,银星和蓝天,只能卖出几瓶去。
况且,大家只有一个肚子,喝了嵘啤,喝了北冰洋,就再也盛不下别的啤酒!
“银星……蓝天……”在火车硬座、硬卧车厢,乘务员身着统一的制服,长线路推个小车,短线路提个小筐,连啤酒二字都懒得喊了。
这时候,很多人还不太富裕,售卖的这些零食中,没有一种是超过10元钱的。
一包三毛多,价格便宜又能解馋的鱼片干最受乘客欢迎。
看着大家就着鱼干喝着啤酒,推着盒饭的乘务员就走了过来。
还有推着盒饭车的……
盒饭是餐车上现做的,装进长长的铝制饭盒,由列车员推着小车到车厢售卖。
“同志,给我们也来两瓶嵘崖啤酒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就掏出几张票子,笑着看着列车员。
“嵘崖啤酒?”列车员看着他,“什么嵘崖啤酒?”
“火车上的人都在喝嵘崖啤酒,你没看到?”眼镜男不满道。
可是他不知道火车上的售货员配备:卖盒饭的属列车餐车工作人员,卖其他商品的如方便面,烟,酒等)属客运段工作人员。
“嵘崖啤酒?”列车员看看他,“我们只卖盒饭,嗯,你到餐车上吃吧,那里有啤酒。”
餐车上,几瓶嵘啤早已打开,桌子上是几个盒饭。
八九十年代的餐车客饭,车上做什么旅客就吃什么,也没有菜谱,餐车挂着小黑板,上面写着这趟车都做什么菜,没有现在旅客点餐这么一说。
这种饭盒最突出的特点是没有盖儿,米饭盛到三分之二处,上面放上一点肉和菜,跟后世的盖浇饭很像,一盒二三毛钱。
等旅客差不多吃完了,列车员又会推着小车来收空饭盒。
“大孟,大焦,”秦东眉开眼笑,把盒饭推到二人面前,“你们想吃红烧肉的,还是木须肉的,嗯,要不来雪菜肉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