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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心堡,地元山,两大神武传承联姻,更要将两家合二为一,成就白道第七圣地,奠定未来天下之局。

如此盛事,自要人尽皆知,各方宾客来贺。

除去黑道魔门不说,白道各大神武传承,还有铁地两域诸多分支势力,都派出了头面人物,前来见证两家连理结枝。

所以如今,铁心堡中,人满为患。

各方宾朋落座,两家新人上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台上新人行礼,台下众人开席,开怀宴饮之间,亦有窃声私语。

“好气派,好热闹!”

“不愧是神武传承!”

“铁心堡,地元山,两家结亲,合为一家,正道如虎添翼,定能扫荡邪魔,澄清寰宇,平定天下乱局。”

“哼,这些年来,那孽周伪帝趁正邪之争,借魔道之势,兴风作浪,搅乱天下,弄得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如今邪魔将灭,看他如何!”

“可惜,陈老祖寿元将近,否则与周尊者二人共参天劫杀破狼与地元无极功,说不定有望让我正道再添两位绝巅战力,彻底扫灭魔门妖邪。”

“神武尊者,虽说都是天资纵横之辈,但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见一山高,陈老祖与周尊者在神武之中,也是天资绝顶之辈,天劫杀破狼与地元无极功更是天造地设,如今强强结合,定能成就绝巅。”

“铁心堡此举,定为表率,说不定能让长青宫天机阁等也入我正道同盟。”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正道大势谁人可挡,明智之人自会做明智之选!”

“新人都拜过堂了,怎还不见两位尊者现身?”

“神武尊者,何等身份,这小辈结亲怎能动其大驾?”

“可这不止是小辈结亲,更是两家联姻,神武尊者不出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虽然来的大多都是白道之人,但宴席之间仍有流言蜚语,晃动人心。

与此同时,铁心堡外,天穹云海之中。

两人相对而坐,俯瞰下方盛况。

“陈兄,今日过后,你我便为一家之人了,合该庆贺,饮满此杯!”

一人出声,朗笑举杯,其年看来三十左右,身形甚壮,犹若山岳雄峙,笑容爽朗,好似江湖豪客。

正是神武尊者,地元之主,天下第一山——周不忌!

相对于他,对坐之人则是另一个极端,满头枯发半灰半白,身形奇瘦,矮小非常,沉沉暮气更是掩盖不住,好似一个行将木就的糟老头子。

如此模样,不做点名,恐怕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就是威名赫赫的铁心堡主,神武十二的天下第一兵——陈天劫!

面对一派豪爽,朗然声笑的周不忌,陈天劫许久方才出声:“你我论交至今,已有多少年月了?”

“……”

周不忌眼神一沉,随即如常,平静说道:“你我论交,已有千年了!”

“千年?”

“半生啊!”

陈天劫感叹一声,随后再看周不忌,眼神古井无波,只有一派幽深,喃喃说道:“千年情谊,相交半生,本以为有一挚友,却不想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悲,可叹!”

“嗯!?”

这般话语,让周不忌立时变了颜色,但终究是神武尊者,很快便冷静下来,沉着说道:“陈兄这是何意?”

“事到如今,还要惺惺作态吗?”

陈天劫神情幽冷,迎着周不忌的目光:“周敬凡那个老鬼,不动战神图录,硬抗了我的杀破狼天劫,纵是地元无极锻体强悍,也不太好受吧,今日他没与伱一同前来,是缩在地元山养伤吗?”

“……”

此话一出,周不忌立陷沉默。

陈天劫却不在意,自顾说道:“其实,当初我上地元山时,你们就该动手的,可惜你们二人皆是无胆鼠辈,敢阴谋算计,却不敢与老夫正面相拼,以至今日反入老夫之局,到这铁心堡中,血劫山上!”

“……”

听此话语,周不忌仍是沉默。

反倒虚空之中,响起一声轻叹。

“陈兄,果真有勇有谋,智计非凡!”

一声轻叹,虚空之中,顿起涟漪。

一人身影凝现,高冠束发,大袖飘飘,如玉面上,长须美髯,一双冷眸之中,蕴有日月山河,浩荡胸怀之间,纳合江山社稷,凛凛儒风,举世无双!

正是……

“张龙渊?”

陈天劫神色不变,冷声说道:“果然是你在背后算计,不想听剑海阁堂堂儒门正宗,竟出了一位这样的阁主,还是说这便是儒门的浩然之风?”

对此这尖锐讥讽话语,张龙渊却是面不改色,平静说道:“为天下计,为苍生计,在下只能如此,不得已而为之,还请陈兄海涵!”

“哼,厚颜无耻!”

陈天劫冷哼一声:“不过你也是有胆,竟敢同上血劫山来,就这般看不起我这把老骨头吗?”

张龙渊摇了摇头,平静说道:“陈兄如此自信,定是得了魔门之助,不知他们开出何种条件,我等皆可许以陈兄,毕竟如今大错还未酿成,无论我等,还是陈兄,仍有回头之机,何必听那邪魔之言?”

话语真切,一片挚诚。

“哼!”

陈天劫冷哼一声,森然笑道:“纵然料到此局,也不过是你之猜测,无凭无据,你们能抽出几分力气,又敢抽出几分力气?”

张龙渊面不改色:“看来陈兄心意已决,既是如此,那就只能招下分说了。”

说罢,抬手一指,如剑而出,天地元气随之暴动,形成一口无量浩剑,直直刺向天幕穹顶。

然而……

“哼!”

陈天劫冷哼一声,万里晴空,骤成大暗天幕,三道血红星光妖冶而现,合天罡地煞之势封天锁地。

“轰!!!”

“砰!!!”

天地一震,无量浩剑铿锵崩断,未能刺破这妖星加持,天地相固的无边暗幕。

对此,张龙渊仍是一派平静,似乎并无多少意外,只有在旁的周不忌眉头紧张。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阴谋算计的陷阱!

谁算计谁?

原本是他地元山,依听剑海阁之计,对陈天劫,对铁心堡的谋算。

但如今看来……

“陈兄,此事确实是小弟做得不对,但这也是为天下大局,无可奈何之举。”

周不忌望着陈天劫,致歉之后,又做劝说:“冷傲天未死,魔门所图甚大,倘若让其阴谋得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陈兄万不可听信其言啊!”

“魔门?”

“哈哈哈!”

陈天劫放声一笑,站起身来:“若能成道,魔又如何?”

“……”

周不忌一阵沉默。

张龙渊则是幽幽一叹:“看来陈兄早已步入魔道了,不想陈兄竟有如此耐心,用数十年时间取信我等,谋划今日之局!”

“对于我等而言,区区数十年,算得了什么?”

陈天劫放声一笑,冷眼望着张龙渊:“沧海无量剑,两副战神图,今日你带了几副?”

张龙渊神色漠然,不置可否:“天劫杀破狼,要合何种功法,才能不惧地元无极?”

“你心中不是有数吗?”

陈天劫反问一声,周身骤见血光喷涌,令那枯败瘦弱的身躯飞速壮大,更有一套漆黑无光的玄铁战甲迅速结构成型,犹若魔神威武而现。

于此同时,铁心堡中……

“杀!”

“铁心堡陈氏弟子听令!”

“非我族人,一概诛杀!”

宴席之中,众人还在诧异方才那番动静何来,就见四面寒光冷厉而现,铁甲刀兵汹汹而至。

“这……”

“怎一回事?”

“玄铁神兵?”

“铁心堡?”

见此一幕,莫说旁人,便连铁心堡陈氏子弟都一派错愕,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然而那一众玄铁神兵根本不顾,手持刀兵,冲入场中,直接大开杀戒。

“该死!”

“铁心堡!”

众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没有引颈待戮,拔剑挺身便与这些玄铁神兵战在了一起。

方才还一派欢庆的喜宴,转眼乱战成团,杀声震天。

乱战之中,也有人渐明局势。

“那是……”

“七杀陈不败?”

“铁心堡上一代的七杀星,天榜第七的陈不败?”

“他不是死了吗?”

“怎会!?”

“铁心堡,陈天劫,投了魔门,算计我等!”

“该死!”

“杀出去!”

战局越乱,形势越明。

“果然……走!”

乱战之中,宁星河幽幽一叹,随即纵身而起,领着逍遥峰之人向外突去。

算计,算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修者千虑,万无一失。

因为修为达到一定程度,智在力的支撑下,几乎不会有计算的差错,就如同精密的计算仪器,所有可能,所有结果,都能预料到,算计到。

但算计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应付又是另一回事。

譬如此刻!

铁心堡与地元山的联姻,看似无解,但实际破局之法就在局面之上。

陈天劫!

这位寿元将近,战力绝伦的神武尊者,既是破局的最大难关,也是破局的最佳方式。

只要能够能让他与地元山决裂,那这无解的局面就能轻易破开。

可如何才能让他与地元山决裂?

宁星河不知,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魔门做到了!

若不是投靠了魔门一方,铁心堡决计不敢如此行事,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白道联盟。

所以,这是一场陷阱,铁心堡联合魔门为正道布下的陷阱!

为此,陈天劫用了数十年的时间营造假象,骗取信任,引诱地元山等白道势力入局。

此前种种,无论是与地元山的交好,还是与魔门的冲突,甚至连对那圣王舍利的争夺,都是其营造的假象。

白道虽然预算到了这一可能,但还是那句话,算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应对又是另一回事。

没有确凿证据,你怎么能认定,此次联姻是陈天劫与魔门联手布置的陷阱?

猜测,只是猜测,白道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证据支撑的猜测,就调动所有力量前来,那其他地方还要不要防备了?

最多就是尽力抽调。

魔门就不同了,作为布局者,占据信息优势的他们,只要不暴露,便可以毫无顾虑的调动人手。

凭此,这一局,魔门占优!

对此白道也无可奈何,只能依照之前预案尽力突围。

所幸,白道势强,此次又为联姻保驾,抽调了不少力量,纵然不能挽回局面,但也不至于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甚至比起魔门的威胁,宁星河更在意“那人”的动作。

这一局,黑白相争,各有空隙,以那人的作风,怎会不做行动?

他将如何插手,现在这个局面,又有什么地方,能够让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