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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长生看到吕文长时,心中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此人气质不凡,如果死在自己的霸王刀下,也算死得其所了。

陆长生紧握大刀,便朝吕文长走去。

吕文长单手持方天画戟,冷声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吕某不杀无名之将!”

鲁进在一旁大声喊道,“狗贼,说出来吓破你的胆。”

“这位就是武王后裔,天生神将,一人一刀一旗守一城的华夏远征军的主帅陆长生。”

吕文长冷眼看去,“名号倒是很长,浪得虚名。”

陆长生开口说道,“吕文长,我听得你也是反了北莽并州官府,落草为寇。”

“我们华夏远征军,也是反了北莽官府,我们便是同道中人。”

“既然是同道中人,便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既然你们来了我流沙郡,到了我牛头山,远来便是客。如果你们愿意加入华夏远征军,我们便欢迎你们上山,从此以兄弟相称,共同对抗北莽。”

“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也不勉强你们,右边走二十里,有一座青龙山,正好你们的人马落脚。”

吕文长看着陆长生,“我先前就和这个九头龙说过,我看中了这牛头山,我可要让你们加入我的军中,也可以放你们下山,和和气气的,岂不大好?”

“偏偏他不服气,要和我比试。比试就比试,输了还不认账,还去叫援兵。”

“我在这里,随便你叫多少人来我也不怕。”

鲁进大声说道,“我们早就站着牛头山了,你不讲江湖规矩,要抢我们的地盘,抢我们的粮食。”

“吕文长,我和你说,我们陆帅可是一人一刀杀死流沙郡郡守秦纲的绝顶高手,他可是杀得幽州虎狼兵窝在流沙郡不敢探出头来的华夏远征军主帅。”

“陆帅今日亲自前来,便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着加入我们远征军的机会。”

“我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成了刀下鬼,到时候才后悔莫及。”

吕文长眼神一冷,手中拿方天画戟便指向陆长生,“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陆长生说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吕文长问道,“什么赌?”

陆长生指着牛头山说道,“我与你比试一场,如果你赢了我,这牛头山我就拱手相让,我让牛头山的人全部搬下来,上面的房屋、粮草全部留你给。”

“如果你输了,你便带着手下人,加入我华夏远征军,如何?”

吕文长冷笑一声,“我岂会输给你!”

陆长生说道,“那你可敢答应?”

吕文长说道,“答应你又如何。你且准备好了,把牛头山给我腾出来!”

“动手吧!”

陆长生觉得今天说的话有点多,多到他自己都有些不喜欢了。

比起说话,他更喜欢大刀砍入肉体的感觉。

喜欢闻到鲜血的气息,喜欢品尝到血液的芬芳。

于是他一刀挥去,带着无尽威压,红芒闪过,似乎要劈裂一方。

吕文长见状,方天画戟横扫。

一出手,两人便是用了全力。

只听到金鸣之声,震耳欲聋,一阵波光荡漾出来,树枝瑟瑟作响。

董原刚爬上马背,差点又掉落下来了。

“快,快保护我后撤。”

“那扛刀的人太过于凶悍了!”

手下之人赶紧护着董原离去,鲁进见他们在动,便拍马准备过去。

吕文长手持方天画戟,横挡在身前,挡住鲁进等人的前进方向,大声喊道,“你们保护义父安危,我来杀这陆长生!”

董原趴在马上,“文长,为我断后啊!”

吕文长答道,“义父,你放心,此贼绝非我对手。”

陆长生感觉手上霸王刀有余力回袭,便对鲁进说道,“这个吕文长是什么来历,有如此好武力!”

鲁进说道,“吕文长原本是并州随县县丞吕文芳之子,后来并州受灾,难民攻陷了随县,吕文长见董原家中颇有钱财,招揽部下,便拜董原为义父,起兵造反。”

陆长生说道,“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还是九头龙,怎么打不过一个县丞之子?”

鲁进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地说道,“这吕文长自幼习武,学得一身本领,尤其一杆方天画戟,打遍随县无敌手。”

“我也是大意了,被他打了一招,差点头都被打破了。”

“陆帅小心了!”

陆长生见吕文长冲杀过来,便凝神聚力,手中霸王刀在空中劈出两刀。

只见吕文长刺出一戟,顿时陆长生手中的霸王刀便有些变得缓慢,连脚步也迟缓了些许。

竟然有如此手段!

陆长生眼眸微眯,身体内的煞气喷涌而出,“杀!”

瞬间突破了吕文长的控制,人便来到吕文长身边。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虽然陆长生的霸王刀已经很长,很大,可是比起方天画戟来,还是要短了许多。

不近到身边,根本无法伤到吕文长。

吕文长自然知晓陆长生的想法,手中方天画戟一横扫,锋刃贴着陆长生的胸膛呼啸而过。

陆长生后撤一步,身子倾泻,便来砍吕文长的马腿。

吕文长提起缰绳,马儿前蹄朝天高高跃起,铁蹄踢向陆长生的脸面。

陆长生横刀相向,马儿怕痛,身子便转向一边。

这时,吕文长飞身而起,双手举起方天画戟,从天而降,“去死吧!”

陆长生顿时感觉如陷深泥,整个人被锁死了一般。

“赤啦!”

方天画戟落下,陆长生的手臂顿时被划破一道长长的伤痕,血流如注。

吕文长横眉冷笑,“还以为九头龙叫来什么厉害的援兵,也只是我戟下多添一个亡魂而已。”

说罢,吕文长手中方天画戟便往陆长生胸膛上刺去。

没有人能逃脱,吕文长很有信心。

因为他用这一招杀了很多人。

“噗嗤!”

见陆长生没有躲闪,只是用手紧紧地握住胸口处的尖刺,吕文长倒有些诧异,“你倒是一条汉子,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便束手就擒了。”

“也罢,让你少些痛苦上路。”

正当吕文长要扭转长戟,将陆长生的胸膛搅碎,却发现根本扭转不动。

而此时,一股磅礴的煞气涌来。

这个煞气携带着无边的威压,如同滚滚山洪一般,倾泻而出。

这是什么情况?

吕文长大惊失色,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

陆长生身上,一缕缕红色的煞气如同火焰一般散发出来。

那双眼眸,已经变得猩红一片,宛如在滴血。

“吼!”

陆长生低声咆哮着,如同野兽一般。

原本快压制不住的煞气,通过胸膛处的伤口喷涌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

连同手中的霸王刀,也变得通红。

他一刀斩向吕文长,红色的罡气便击中了吕文长的方天画戟。

吕文长手中吃力不住,两人带马给打飞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强悍?”

吕文长眼中充满惊恐的神色,因为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收割人头,可是眼前的陆长生,已经完全不是开始的同一个人了。

仿佛在他捅了陆长生那一刻开始,陆长生的境界便得到了突破。

他的力量,他的杀气,他的动作,都要比以前强上数倍。

陆长生没有做声,回答吕文长的只有刀。

一刀又一刀。

吕文长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对手完全不是个正常的人,而是越杀戮越凶残的恶魔一般。

哪怕吕文长用方天画戟又在陆长生身上刺穿了几个洞,可是同样,吕文长的手臂,腹部,都被割伤了几处。

“你是个疯子!”

“没有人像你这样作战的!”

吕文长有些绝望,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放慢,手中的力气在减弱,而陆长生相反,受伤越重,他的战斗力便越强,他的战意便越旺盛。

“啊!”

吕文长大喊一声,一戟将身旁一棵大树打倒,扫向路长衫,自己身子再次跃向空中。

这是他的绝招,横扫千军。

只是这一次,他跳跃的方向不是陆长生,而是向后跳跃。

他要跑了!

打不过就跑,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哪怕他曾经自认为武艺无敌,可是比起性命来,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吕文长跑得很快,陆长生并没有去追,而是叫鲁进做好防御,带兵前去追击,自己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仅仅是为了疗伤。

而是因为他发现不对劲。

在与吕文长的打斗中,他察觉到自己功力的提升,提升的幅度很大。

而让他心惊的是,丹田之中那团云雾环绕的东西,在动!

如同一个肉团,在蠕动。

而这个小小的肉团每蠕动一下,便会喷出红色的云雾,如同火焰一般。

这些红色的火焰将那些奔流不息的煞气吸引过来,便如同火焰山一般,不停地燃烧着。

那肉团并不畏惧火焰,反而极为享受。

陆长生想看个仔细,这红色云雾中的肉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开始头昏脑涨,眼冒金光。

想不到,盯着肉团看,会耗损了如此之多的精神力。

在离牛头山十多里的一座叫鹿山的山顶上,有一座破庙。

此时董原正领着手下兵马在此歇息。

“酒呢,肉呢?”

“老子饿了,怎么还不上菜?”

董原用手敲打着破庙土壁,气急败坏的样子。

手下人连忙说道,“大王,方才跑得太着急了,肉食都落下了。”

“刚煮了一些米汤,大王你今晚将就着用一些吧。”

董原一看下人端着的清汤寡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来,一巴掌就打在他脸上,连同米汤被打翻在地。

“混账东西,我是吃这些米汤的人吗?”

“去,把肉给我找来。”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

“我儿呢,他在哪里,去,把文长叫过来。”

吕文长正在绑扎伤口,他被陆长生的大刀所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可是那伤口很深,稍微一动,便牵扯着全身疼痛。

听到下人过来禀报说董原要吃肉,还叫他过去,他脸色便沉了下来。

吕文长将伤口绑扎好,便提着方天画戟走向破庙。

董原一见吕文长,便大喜,“文长,你回来了啊,你回来得正好,这些废物连肉都不给我吃,你去,找些肉食过来,我饿死了。”

吕文长脸色铁青,他拼死护住董原,身受重伤,可是董原没有问一句他的伤势,没有问一句手下还剩多少兵马,却只是要吃肉。

“义父,那些肉食掉了,今晚你就将就一点,明天一早,我去村庄走一趟,必定拿些肉食回来。”

董原勃然大怒,“还明天,老子今天就要饿死了。”

“那里不是还有一匹马吗,去,把那匹马杀了,给我炖肉吃。”

吕文长回头一看,心中一揪,“义父,那是孩儿的战马!”

“这匹战马跟随孩儿多年,没有它,我的战力要降低许多。”

董原拿起手中喝酒的碗便砸向吕文长,“逆子!”

“我只是吃你的马而已,你竟然推三阻四的,你心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孝顺之人知道父亲饿了,都要割下身上的肉来给父亲吃。”

“我吃你一匹吗,你竟然不肯?”

“快去,把马杀了!”

吕文长头一侧,便闪过董原丢过来的碗,脸色极其难看。

他牙床咬得咯吱作响,手臂上的青筋鼓起,走向自己的战马。

火红色的马儿见吕文长走过来,便用鼻子来嗅他的手臂。

吕文长伸手摸了摸马儿的鬓毛,眼中有无尽的怒火在燃烧。

身后董原又在叫喊,“还在磨蹭什么?”

“你个逆子,非得将为父饿死不可吗?”

吕文长闭上眼睛,许久,方才长吁一口气。

睁眼,转身,快步来到董原身边。

董原瞪大眼睛,“吾儿,你……你要做什么?”

吕文长一把抓住董原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拖起,两眼直视,方天画戟便往前捅。

“义父,孩儿请你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