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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渊最深处的宫殿,整座皆为顶级魔晶所砌,花费了轩朗和司应白所有的心力,举整个魔宫之能,奢靡至极。

宫殿最深处的床上,白衣道君手足缠着锁链被困其中。

面无表情的魔主抚摸着沉睡中人的脸,眼底是一片疯狂和执念。

他俯身在那人唇上落下一吻,随即撕开空间离开。

*

佛宗

为欢默念佛经的动作一顿,他放下木鱼,往身后看去。

一身黑衣的魔修撕开空间踏入,他眼神冰冷,语气虽然客气,可那暴动的魔力却明摆着不好打发:

“为欢大师。”

“本尊要借尘世镜一用。”

为欢慢慢皱起眉。

*

佛光普照的庙内,三人高的镜子落在中央。

它看上去就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铜镜,和那传闻中能直问神魂的佛修至宝没有半点相似。

但顾庭渊周身的不适却告诉他。

这确实是一件佛门至宝。

为欢转着佛珠,带着几分规劝道:

“顾施主,魔族被尘世镜天然克制。”

“你若强行使用,不亚于把神魂撕开,放进灵气佛光中煎熬。”

顾庭渊眸色深沉:

“本尊不在乎,只想问一句,尘世镜是否真的有辨前世今生、虚无幻象的作用?”

“阿弥陀佛,确有奇效,但催动镜灵不易……”

“这就无需大师担忧了。”

为欢沉默,终是叹了口气:

“顾施主,佛宗已将尘世镜奉上,可否解了这须弥顶的魔气结界?”

顾庭渊笑了下,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大师放心,本尊只想有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并没有其他目的。”

“你是叶微尘的好友,本尊也不会做什么。”

为欢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好友为何会和魔宫扯上关系。

对方修为已至渡劫,这山中又无人能挡。

他最终念了句阿弥陀佛,便退下了。

顾庭渊沉默地站在镜前,冰冷的魔气一股脑地冲向那面镜子,没多久,一个声音响起:

“好讨厌的魔气,哪来的魔族。”

“我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有人来打扰别人安眠。”

镜灵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当发觉面前人的实力后一下子住了口,害怕地躲进了更深处。

顾庭渊:“开启尘世镜,对本尊进行‘问心’,本尊要你用所有的佛光,撕裂本尊识海内的禁制。”

镜灵吓了一跳,不敢置信道:

“你……你这魔族疯了吧,如果这样,你可能会被抹杀掉的!”

顾庭渊一脸漠然:

“本尊可不是普通魔族,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弱,若不用全力,你这镜子也无用了。”

镜灵闻言又生气又害怕,只得怒气冲冲地开启本体。

铜镜慢慢亮起,里面映照出一身黑衣的男人。

镜灵的声音转眼变成了一种空灵的冰冷:

“启镜问心。”

神魂中传来被撕扯的疼痛,佛光像是一把刀子捅进心口,继而搅碎。

本就崩裂的识海更加颤抖,赤火禁制摇摇欲坠,飞快地袭上那些记忆碎片想要吞噬,下一秒就被底下的业火拽了下来。

佛光蔓延至识海,和业火一起撕扯着那些禁制,不一会儿,禁制终于开始明暗不稳起来。

顾庭渊双手捏成拳,指缝间血色滴落在地面。

他的脸白得宛如一具尸体,佛光在魔体里造成破坏,引起魔气动荡,最为重要的神魂之处,几乎算得上惨烈。

但这一切是值得的。

赤火禁制猛地消散,里面有一声叹息响起,又随风而逝。

*

顾庭渊缓缓睁开眼睛。

他站在问剑峰的台阶上。

五千八百四十六层。

往上看是飞雪凌空,往下看是人影匆匆。

身旁的问剑峰弟子来来往往,不时仰头对着他点头微笑,很快又端正姿态老老实实向峰下走去。

他愣了下,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要干什么。

等注意到手中的食盒时,才恍惚地想起:

他要给峰上的人送月照银酥糕。

只是抬起步伐的刹那,不知为何心里空了一瞬。

他顿了下,连忙甩甩头,赶走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带着几分欣喜往山峰上跑去。

问剑峰的峰顶有些寒凉,风雪中有一个人坐在案几前,正看着几份传讯玉剑。

那人一身白衣,是比这霜雪更冷的存在。

但奇怪的是,一看到那人,他心中就泛上了一种满足感。

像是掉入一坛酒中,浑浑噩噩,甘之如饴。

食盒轻轻放在案几上,发出嗒的一声。

查看玉剑的人转身看向他,鎏金色的眼眸是那么专注。

一瞬间,好像飞雪散尽,山川河流皆在那人眼底。

他望入其中,近乎痴迷。

【别……】

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口不知为何抽痛起来。

他一愣,下意识转身望去,发现来路陷入一片漆黑。

等他再回头时,案几前空空如也。

那人不知去了哪。

他想:可能是去练剑吧。

桌上的食盒被蛛网缠绕,玉鼎翻倒在雪中。

他拍开那些灰尘,脑中不知为何有些混乱。

今天的风雪好大。

——我在这里等什么?

——我在干什么?

他突然一愣。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他站在问剑峰的台阶上。

五千八百四十六层。

渊止星明落在掌心,他不知为何有些厌倦,还有一丝害怕。

不对。

这是师尊送的剑。

他怎么能厌倦?

他为何要害怕?

褪下外衫胡乱包裹了下,他将剑背在身后,连忙往峰顶跑去。

来来往往的弟子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往旁边靠,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偷偷笑出声。

他不免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能更早得见到那人,步伐又快了几分。

今日的峰顶没那么冷。

他抬头望了望,果然没看到苍梧悬在半空的影子。

走进内殿时,暗淡的烛火下,一身白衣的人坐在窗棂旁,正执子望着桌面的棋局。

下棋啊。

他可不会。

只不过经常看那人下棋,多多少少好像明白了点。

那人听到声响抬头望了过来,指了指棋局对面的位置。

他叫了声“师尊”,乖乖地坐过去。

棋局上一白一黑,像是雪里露出的石阶。

他突然怔了下。

那人将棋子推到他手边,似乎想教他下棋。

欣喜一下子填满了心间,他鼓起勇气,落下一子。

前几盘几乎被杀得片甲不留。

后来慢慢的,他学会的越来越多,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窗外日升月落,飞雪被风卷着扑打在地面。

他和他的师尊相望对弈。

好想能一直这样下去。

终于,在输了无数次后,他终于赢了半子。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抬头,想讨一份奖励。

谁知对面位置上的人突然不见了。

他惊慌地想:那人生气了?

那我不下了。

我不下了……

他跑出外殿,天地荒芜一片。

穿过竹林,皑皑雪色铺满了竹叶,又顺着滑落,溅起簇簇雪花。

湖中的冰层未能全部凝结,露出的一角,微微荡漾的水色中,映着天际的残月。

他呆呆看着。

心想:这月亮,怎么不圆呢?

怎么,就不圆呢?

风雪大了起来,将他慢慢吞没。

背上的渊止星明轻轻震动。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他站在问剑峰的台阶上。

五千八百四十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