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73年9月22日
地点:后山林中
这样协作打猎除了最重要的安全,还有个最大的好处是,人多力量大,基本很少能走空。
这几只兔子但凡人少点都拿不下来,人家兔子们打的洞太多了,一个不注意就跑光了。
兔子刚刚到手,这头还在捆呢,那头擅长玩弹弓的白许国小朋友就打下了一只麻雀,李文革赶紧冲过去捡起受伤想跑的麻雀,配合也很默契。
白许国的弹弓我也有一个,学着做的,但准头跟白许国这个有着猎户基因,而且天天山里瞎转的孩子比起来,那是差多了。
白许国十发九中,我十发一中都不容易。
准头那么差还要弄个弹弓,不能怪我,那还不是因为村里孩子都有!他们有的,我也得有!
我们现在还不能在山里设陷阱,我记得好像是几年后开始没什么人会管了,后面不少动物被吃成了保护动物就是那后面十几年的事情。
这会儿你要是伤着谁了,那可不是小事,还有铁具也不好弄。
我很羡慕白许国的麻雀,哪怕比兔子小多了,那也是凭自己本事打下来的!
于是我也开始关注林中的鸟,可惜磨好的石子子弹都快打光了,也没得手一只什么东西。
我才不管那些,脸皮老厚的伸手跟其他孩子要子弹。
白许国不敢反抗,苦笑着劝我,“祝老师,要不你还是随便捡个石子打吧,磨好的不多,你这水平,真没必要用磨好的子弹。”
我冲他一歪脑袋,嘴里‘嘶’?,伸着手,“少说废话,赶紧的!”
石子子弹本来就不好磨,但我在孩子中的权威导致他只能乖乖拿子弹出来。
我拿过子弹,嘴里大言不惭道,“我技术本来就不行,再用没磨好的,那不是更没戏了嘛!”
我刚刚说我十发一中都不容易,但现在收回来那句话,百发一中我就谢天谢地了!
抢来的子弹都要打完了,人家孩子背篓里的麻雀小鸟都快半篓子了,我才终于弄下来一只蓝黑色的燕子下来。
燕子装好后,我马上收起弹弓,能打一个找回点面子就行了!
我弄只燕子不容易,那头白李民一箭出去,射中一只貂,貂倒是没多少肉,也就跟兔子差不多,但是貂皮倒是好东西。
我钻过去,发现皮毛还算是完整,赶紧开口,“我拿东西换貂皮,我想做顶帽子。”
白李民立刻就把还在抽搐的小貂递过来,嘴里还吐槽,“你也太能折腾,你都几顶帽子了?又不是大姑娘,天天要好看啊!”
我“嘿”了一声,往背篓里装起小貂,我们开始收获,大家心情都变好了不少,这意味着,不年不节的,家里的餐桌上要有些荤腥了。
连白李民也没再说要下山的事情,毕竟打猎真的看手感和运气的,运气好的时候,就像今天,没出发多久就能打下不少东西。
运气不行的时候,可能一整天都白忙活,或者一天下来都不够家里人沾沾筷子的。
我们几个人开始不远不近的分散开来寻找蛛丝马迹,刘胜利、我一组,李勇、王伟一组,马岩、李建国带着仨孩子一组,李民生和李群山一组。
有发现就打信号,有危险就吹哨。
但一组离得也就几十米远,只是树木多,有时还能听见声音但看不见人了。
刘胜利还想着刚刚的兔子粪便找到的几只兔子,于是盯着地上到处找屎。
我提着斧子四周观察了一会儿,终于上了一棵树,毕竟站得高看得远,比起三年前第一次上树,我现在上树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这棵树上基本没有什么树叶了,我尽量爬高些,想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这树爬的对,上树观察了一会儿还真发现一群梅花鹿,离我们这边有点距离,我仔细观察好了方位爬下树。
赶紧给另外几组打信号,等汇合了我说了情况,“北面七八百米远,有鹿群!具体什么鹿看不清,好像是梅花鹿。”
李文革又激动又有点难以接受,“不是,祝老师,我刚刚也上树了,咋啥也没看着啊!”
他老子马上就说,“叫你干啥事儿都不仔细!”
我们很快制订了作战计划,包抄,先由弓箭手放箭,射中了就盯着射中的那只杀,没射中就扔斧子。
别看我们一大帮人,面对鹿群,我们目标也就是能弄到一头鹿就顶天了。
等我们靠近,这一群鹿有十几只,而且个个膘肥体壮,比我们人长得好多了。
几个大人其实都有弓箭,但是我们关注的还是白李民要射的那只,其他人想要射中跑得那么快的鹿,几率太小了。
我们几个东南西北不同角度分散开来,各自找好地方,躲在树后,约定的一声口哨响起,几个有弓箭的同时拉弓射箭,白李民不负众望,一箭射中了目标的肚子!
其他人果然也都没射中,我的弓箭更是连毛都没沾到,自个儿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电光火石间,鹿群惊慌起来,开始逃跑,四条腿的速度你还别说,但凡四条腿的,就没有速度慢的。
按照约定,其他人都不管鹿群,而是直奔那只受伤的鹿而去。
鹿群奔我这个方向冲过来,按常理,鹿群往哪个方向来,哪个方向的人就要避到树后。
而我看着鹿群冲了过来,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上了一棵树,那一瞬间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猴王附体了。
鹿群冲了过来,而我照着其中一只鹿扔出两把斧子,一把斧子落地,一把斧子砸中了脑袋。
不枉我每次出发都磨斧头!
好样的!
被砸中脑门的那只鹿还是下意识要跑,惯性则是让它一头撞上了树,我不敢下去,又把匕首往它身上刺,然而没扔准,匕首落了空。
我又拿出弓箭,这么近距离总不好射不中了吧?
第一箭,落空!
那只鹿居然脑袋顶着斧子还站了起来,我实在怕它带走我的斧子,于是再次搭弓射箭。
好不容易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鹿就这么又被我射中了腿再次倒下。
这么几秒钟的功夫,其他的鹿已经跑得没影了。
我的两把斧子陪了我这么久,就算什么都打不到,我也不希望失去我的斧子。
我又打树上看另一只鹿的情况,一大帮子人咋会失手呢,那只鹿也已经归西了,身上不知扎了多少刀,死状凄惨。
我们没有长刀、砍刀,是半长的杀猪刀用绳子捆在长棍上,造出来的简易版长刀。
我这边这只还好点,那边那头许是大家都想上去补两下子,所以看起来死的很是凄惨。
我因为之前下树摔伤过,所以不敢往下跳,有了点心理阴影。
于是又开始撅着屁股往下爬,刚刚上去有多帅,下来就有多狼狈。
刘胜利激动的跑过来,一点不知道害怕,
“嘿!这还有一只呢!嚯!又是砸脑门子!安子可以啊!”
我下了树赶紧把他推远点,翻了个白眼,
“你是不是傻,还动弹呢!”
这样的好事,我们可是头一回。
往常最好的收获,也就是兔子鸟猞猁之类的小东西,虽然也不错,但比起这回来,那可真是有差距了。
一只梅花鹿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时隔很久,我们打猎小队终于又大丰收了一趟,而且这会儿甚至还没有到中午!
三百斤肉,我们怎么都够分了,再说带着这些猎物我们也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不再贪心,大伙儿把鹿捆起来挑着就走回程路。
真可怜,未来梅花鹿可成了濒危物种呢,但这会儿啊?
呵呵。
一人能分十好几斤肉啊!不年不节的,这么点肉得吃多久啊!
挑着鹿的几个人,警戒的几个人,我们这次算是满载而归了。
离开时,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咧着个大牙笑。
就白许国觉得自己还没发挥好,“哎呀,我还想着一会儿中午烤麻雀吃呢!结果我们都没待到中午!”
他打了小半箩筐的麻雀!
我不爱吃烤的,倒是很满意这个情况,“回去炒着吃呗,麻雀就酒,啧!绝了!”
其余几人听着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白李民开始分配,“貂皮归安子,安子有大功劳了,你打的这头鹿鹿皮也归你?”
我笑着,“那可好,我再做几双鹿皮靴子!”
李勇挑着鹿,开心不已,接过我的话说,“那我媳妇儿给你做?”
我摆手拒绝,“不用,有人给我做。”——黄河妈妈。
李文革看了背篓一眼,问我,“祝老师,我打那只黄鹂,毛可好看了,也给你!”
我愣了一下,“鸟毛给我干啥?”
逗的众人哈哈大笑。
李文革一副我不识货的模样,“做毽子啊!你那个毽子我都看见了,寒酸的紧,你有黄鹂毛的毽子多酷啊!”
“我也不踢毽子啊!”我是真不踢啊。
李文革搞不懂,别的孩子们现在也唯一攀比的玩具,也就是毽子这种东西了,“那你做毽子干啥?”
我不好意思说我主要是看别人有啊,就像弹弓,我想攀比一下。
但是实际情况是我真不会踢毽子,学校办公室的那个毽子做好了我就没踢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