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牢山，如影随形。
如今再见，自是引起了众人的警惕。
“那是什么？”
黑山羊和药帝虽是初见黑牢山，但也一眼看出了黑牢山的特别。
同时，看到古夜几人这般郑重的模样，这让他们只觉有些好奇。
“黑牢山！”
古夜回道：“疑似一位飞升境强者施展大神通所遗留下的异象。”
“什么？这是飞升境强者神通所演化出来的？”
药帝神色微变，好似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疑似而已，这黑牢山究竟是何来历，我等还没有推敲出一个所以然来。”
古夜摇了摇头，“不过，我那一画开天之术，便是从中学来的。”
“这么说来，这黑牢山或许和当年的那位无敌者，以及你们口中的那位伏羲氏有关？”
黑山羊沉吟了一会儿。
它嗅到了一丝恐惧的味道。
这丝恐惧并非来源于他处，而是来源于它自己的内心。
好似见到远方那片黑影的第一眼，恐惧便在心底扎下了深根。
“奇怪，今日这黑牢山怎么不跟上来了？”
眺望着远处的黑牢山，大黑鱼只觉有些不对劲。
黑牢山，如影随形，连帝者至尊都能困留在内。
昔日第一次踏入冥海，见到黑牢山的时候，这东西可是如同厉鬼一般缠上了他们，甩都甩不掉。
今日，这黑牢山竟是一直屹立在原处不动，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一行人的靠近。
莫非这黑牢山失效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就在下一刻，答案自己浮出了水面。
忽然间，一阵水波泛起，化作涟漪，圈圈荡开。
黑牢山的边缘，突然多出了一个小黑点。
那是一叶扁舟，舟头坐着一个白发老妪，并非凭空出现，更像是刚刚从黑牢山驶出。
“那人是？”
大黑鱼眯起了双眼，盯着白发老妪乘着扁舟缓缓靠近。
毋庸置疑，黑牢山今日的异样定然和此人有关。
独自一人行驶在凶险重重的冥海，这白发老妪的胆量和实力着实让人钦佩。
“孟婆！”
场中，唯独古夜一人认出了那白发老妪。
正是忘川河畔奈何桥前售卖茶汤的老孟婆。
两人算是十分熟悉了，见过好几次面，有过多次来往交集。
“那便是孟婆？”
大黑鱼虽没见过孟婆，但并非没有听过这一号人物。
孟婆乃是一位极为古老的神灵，具体诞生年代已不可考，但至少是和阴间先天五巨头同代的人物。
而阴间先天五巨头诞生于后蒙昧纪元的五帝时代，中央神朝时期世间便早已有了他们的威名传颂。
作为和阴间先天五巨头一样古老的神灵，孟婆在中央神朝灭亡前也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中央神朝末期，随着帝曌带领九天十地的强者出征天外，孟婆和阴天五巨头的名号也被带往天外，有关他们的一些故事于十二仙关世代传唱。
作为第一仙关土生土长的先贤后代，大黑鱼在天外之时，便听过九天十地有孟婆这号人物。
可惜的是，当年刚从天外回归，他便因渔帝的背叛袭杀，困在了封天瓶漫长岁月，未能一窥这些传说人物的真容。
“相传，孟婆乃是阴界轮回的执掌者之一，常年在忘川河畔奈何桥前售卖茶汤，为何会忽然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冥海？”
大黑鱼不解。
这同样是古夜心中的困惑。
这时候，孟婆乘坐的扁舟已然到了象至尊前方。
“可是三清天道子？”
孟婆自扁舟起身，似乎并不畏惧眼前这头至尊境的庞然巨兽。
她仰头看向象首上站着的众人，往日昏沉的一双老眼今日变得如鹰隼一般锐利，很快便锁定了人群中的那位白发青年。
“果真是孟婆前辈，晚辈便说，谁有这般豪胆，孤身一人来这冥海闯荡。”
古夜没有失礼怠慢，一步迈出，从高耸至云丛的象首飘然落下。
落在水面上方，他又是拱了拱手，没有径直登上扁舟，不想靠得太近。
虽说孟婆所在的酆都，一向以中立自居，但考虑到当今大世格局的复杂性，该有的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许久不见，不曾想道子口齿又是伶俐了几分，愈发谦逊，比起早年的锋芒毕露，而今更有大才之风。”
孟婆张口笑道，亦是拱手屈身回礼。
论起人情话术，她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古董，明显要更加炉火纯青，早已活成了人精。
紧接着，她又看了一眼脚下的扁舟，“但，道子着实是谬赞了，老身哪有什么豪胆，也无这般大的本事，之所以敢在冥海出入，全凭城主大人赐下的宝舟。”
“城主大人？酆都的那位么？”
古夜闻言，先是一怔，而后也顺着孟婆的目光，看了一眼后者脚下的扁舟。
一眼望去，不过是口烂木舟而已。
莫说这冥海禁地，就算是在太平不知几多的人间界海行驶，这样一口烂木舟也未必能够挡得住一波无情风浪。
可偏偏，这口烂木舟做到了，载着孟婆深入冥海，来到了这里。
看孟婆的模样，连一缕发丝也没有乱，可知这一路上都是平安无事。
可见这口烂木舟的厉害，其中玄机，绝非肉眼便能窥破。
“那黑牢山的异样，应当也与孟婆前辈有关吧？”
古夜从烂木舟上收回目光，再度看向远处的黑牢山。
“不错。”
孟婆点了点头，“来前城主便告诫过老身，冥海行走或许会遇到这黑牢山，于是又赐予老身一枚定风珠。此珠乃城主亲手炼造，虽取名为定风，但天下可定之物诸多，这黑牢山也不例外，宝珠一定，三日不可再动。”
“原是如此。”
古夜了然，又问道：“晚辈或有些唐突，贸然一问，不知孟婆前辈此番来这冥海所为何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与孟婆在此相遇，不是偶然。
要知这冥海介于黄泉和九幽之间，其中辽阔，不可计量，从黄泉到九幽的路线亦是数不胜数。
双方在同样的时间，走的是同样的路线，这样的巧合可能性实在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