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眉眼弯弯。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没有呀,我就是突然很高兴……”
高兴什么,谢清辞没说。
可能他自己都还没搞清楚。
姜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在他们两个即将又要分别很长时间的份上没再和他计较。
天越来越晚了,距离谢清辞回国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打归打,闹归闹,他们终究还是舍不得和对方分开。
轻松的气氛渐渐凝滞下来。
谢清辞看着身边的姜愿,很想问一句:“当初你不是说你会很快回来吗,所以你什么时候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可是他不能问,他不能让愿宝为难。
谢清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随后将它郑重地放在姜愿手上,慢慢松开了拳头。
姜愿垂头,一串红绳手链静静躺在她的手心里。
手链精致小巧,顶端是个黄金小貔貅,两端穿着几颗细腻油润的玉珠,看起来漂亮极了。
姜愿惊喜询问,“这是送给我的吗?”
谢清辞笑着点头,随后拉起她的手腕,将手链轻轻套了进去。
那串红将姜愿的手腕衬得越发白皙伶仃,不知是玉衬人还是人衬玉。
谢清辞在手链上摩挲了两下,往下便是姜愿的手腕。
他的指尖动了动,终究是没再下去,克制地收回了手。
“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已经找大师开过光了。”
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就让它陪着你。
姜愿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看起来非常喜欢,“谢谢哥哥!”
见她那么高兴,谢清辞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
那串手链在他书包里躺了很多天,谢清辞一直到最后一天才拿出来,就是怕姜愿不喜欢。
他叮嘱她,“最好时常带着,能去霉运,保平安的。”
他重复了好几遍,姜愿一点都不嫌他烦,反而为他记挂着自己感到开心。
唯一让她好奇的是,小辞哥哥什么时候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明明之前他很排斥那些神鬼之类的传闻。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问了。
谢清辞一怔,突然想起几年前姜愿离开的那天,自己从山下叩拜到寺庙门前的狼狈样子。
左手忍不住放在胸前的衣服上,那里藏着那枚他求来的护身符。
这么长时间来,他日日将它带在身上,放在最贴近胸口的地方。
求的却不是自己的平安,而是姜愿的。
他坚信,只要心诚,总会有神明听到他的祈祷,护姜愿的周全。
谢清辞心道,谁让自己想保护的对象是你呢,无论什么鬼鬼神神,他不敢怠慢一点。
谢清辞转移话题,“愿宝,你现在太瘦了,以后要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不许再挑食了。”
姜愿小声嘀咕着,“现在女孩子都喜欢减肥啊,瘦一点还不好吗?”
谢清辞严肃,“不好。别的小女生我管不着,但我是你哥哥,肯定是要管你的。”
“以后不许刻意减肥,最好能多吃些,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等过几天和你视频的时候,你要还是这么瘦,我就飞过来亲手喂你吃!”
姜愿瞪大了眼睛,愤愤地喊了一声,“暴君!”
谢清辞面露微笑,一点不把她的抗议放在心上。
“所以,你听不听哥哥的话?”
“听!我听还不行嘛。”
姜愿表面不满,心里却美滋滋的,她知道谢清辞在关心她,她也很享受这种关心。
即便她长了好几岁,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都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妹妹。
…………
第二日,姜愿早早便醒了。
她利落地穿上衣服,然后跑去敲谢清辞房间的门。
“小辞哥哥,快点起床啦!”
她是特地早早起床来送谢清辞上飞机的。
虽然舍不得,但是她又不能抛下妈妈,更不可能自私地要求谢清辞留下。
不能改变,只能接受。
谁知,她敲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宁乐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小辞一大早就去机场了,现在估计已经上飞机了。”
姜愿一愣,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妈妈。
“可是,我还没有和他说再见……”
宁乐:“小辞怕你哭,所以狠了狠心没告诉你,他说到了家会给你报平安。”
谢清辞确实是那么说的。
只是他说谎了,其实他怕的是自己哭。
之前好几次险些没忍住,谢清辞猛掐自己大腿才成功阻止了金豆豆。
万一真的在愿宝面前哭了,那该有多丢人啊。
所以,谢清辞这次选择了不告而别。
姜愿有些难过,“……他怎么可以这样呀?”
宁乐见她红了眼圈,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觉得,这件事小辞没有做错,愿宝也没有错,错的人是自己。
愿宝的朋友和亲人都在国内,自己却自私地困住了孩子,让她陪自己在这个死寂的庄园里耗时间。
宁乐轻声道,“愿愿,要不我们回国吧?”
姜愿:“可是妈妈的病还没好啊。”
宁乐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最关键的是,她不想再让孩子陪着自己受委屈了。
姜愿却一眼看透了妈妈的心思。
“妈妈,你是不是对我觉得愧疚,所以想要回国?”
宁乐沉默。
姜愿红了眼圈,她抱住宁乐的胳膊,“可是妈妈是为我才生病的啊,都是因为妈妈太爱我了。我也爱妈妈,所以陪着你并不是受委屈或是浪费时间,而是我的幸运。”
“妈妈,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妈妈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永远都不会舍弃你。妈妈,等你的病彻底好了,我们再回去。”
宁乐的鼻尖又酸了,被姜愿这个孩子感动的。
她想,她一定是拯救过银河系,这辈子才会把愿宝奖励给她当女儿吧。
有愿宝陪着,她更没有理由自甘堕落,她要更加努力地治病才行。
等到谢清辞发来视频邀请的时候,姜愿还在生他不告而别的气,第一次没有马上接通,而是晾了他几秒钟。
当然,再多的时间就不可以了,她怕谢清辞难过。
接通后,少年越发俊秀的脸出现在屏幕那头。
他声音轻柔地叫着愿宝。
姜愿气咻咻的,没什么好气道,“呀,这不是不辞而别的谢大忙人吗?趁着月黑风高就背着包袱偷偷溜走了,连个再见都舍不得说。”
“难为你还记得我,一到家就给我打电话,哪里就急死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