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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心为民,言苦辞直,着实可贵。”苍崎微微一笑,望着那书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拜在何人名下?”

“小生贺正良,乃是邕沂州刺史府的门生。如今,流民涌入泠安城,刺史大人焦头烂额,已有数日数夜未曾好好安眠。今日小生也是斗胆前来,向太师谏言。”

贺正良未起身,依旧弯着腰,恳切道:“还请太师做主!”

赵锦楼不解地问道:\\\"流民之事你为何不报请圣上,左右不过一封折子的事,而要来这里找太师呢?”

贺正良皱起了眉头,略带冷笑:“此事早已呈报圣上,只是赈灾的物资远远不够。刺史大人四处募集银两,希望各城通力合作,将流民妥善安置。。泠安城乃邕沂州之首,若流民聚集引发瘟疫暴乱,苦的还是百姓!\\\"

涂莫骄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话道:\\\"若物资不够,你请刺史大人再次上报不就行了吗?\\\"

贺正良冷笑一声,目光投向赵锦楼:“哼,若是这么轻松就好了。上月,刺史大人给王爷来信,希望王爷为此次流民之事捐赠一些银两物资,王爷却不管不顾连一封回信都未曾有。泠安城毗邻南宁城,若是那边起了瘟疫暴乱,这边又岂会安宁!如此城主,实在令南宁城百姓堪忧!\\\"

萧昕凑到赵锦楼身后,勾着头低声道:“看来邕沂州刺史不欢迎你。”

贺正良说的这封信并未交到赵锦楼手中,就连陆寒轻也未提过有这么一封信。赵锦楼心中明了,这信不知真送过还是假送过,反正这帽子已经为他赵锦楼安排好了。

他轻笑一声:“贺公子,这怎么感觉你是来赶本王走的,口口声声称本王这城主这里不好那也不好的。是有何意图?”

“王爷乃是陛下亲封的南宁郡王,我岂敢赶您走。”贺正良直起身子,目光坚定地对视着赵锦楼,丝毫不惧,“只是王爷对着流民之事袖手旁观,也未必......”

“贺公子别生气,本王当时正养伤,起都起不来,只好令李叔拒了所有的拜帖来信。”赵锦楼笑了笑,望向苍崎,略显为难地道:“太师,流民聚集在泠安城附近,我无诏不能出城,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情况,只好让夏将军派人前去查看。这粮草银两早已运去,只是并未用我的名义而已。”

他将视线转向旁边夏岁安,问道:“夏将军,流民的安置如何了?”

“回禀王爷,此事我已让夏副将军办妥。”夏岁安起身施礼,声音洪亮的回道,“粮草、被褥、药材已全部发放给流民。您送去的三千两银子,亦已悉数发给他们。”

赵锦楼朗声笑道:“好,做的不错!有赏!”

“不仅给了物资,还给了银两,安排的确实不错。”苍崎欣慰的笑了笑,看向贺正良,“贺公子,看来王爷并非是你所说的昏庸之徒,只是碍于身份,担心旁人说闲话,无法亲自前去罢了。”他说完眯起眼,看了看站在赵锦楼身后的侍卫,轻声笑了笑。

贺正良脸色微变,但也并未退却:“这些本就是一城之主该做之事,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岂不让人笑话。”

他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今日这宴席,若能化作银子施舍给百姓,不知能救助多少穷苦人家。百姓年年缴的赋税,却都被人用在了这种地方!真是可悲。”

众人一听皆是为他捏一把汗,来者都知道这宴席是为苍崎而备,他这样说,不仅得罪了赵锦楼还得罪了苍崎。

涂莫骄朗声一笑,问道:“哈哈哈,贺公子,我们涂家有句家训:贴人不富,自家穷,你可知道其中的意思?”

贺正良一介书生,自然知道其中意思。他稍作沉吟,转过脸去,未发一语,并未回涂莫骄。

涂莫骄见他不语,继续说道:“这句话说的是:若是一味接济别人,富不了人家却穷了自己。人活于世是靠自立根生,而不是他人帮扶。有人纵使将银两都给了他,若缺乏上进努力之心,自然还是穷人一个。”

他在桌前坐下,手持折扇轻敲桌面,对夏岁欢使了个眼色,“岁欢姑娘,我所言可有理?”

夏岁欢瞥了他一眼,眉头轻蹙,语气沉稳道:“战场的战士,他若不会拿刀杀敌,就算你救他一百次,他的下场也只有一个字,死。”

说完叹了口气,又沉声道:“不过,贺公子所言也不无道理。去年的旱灾使邕沂州百姓颗粒无收,赋税却居高不下,许多百姓缴纳不起税款就只能变卖家当。那朝廷送来赈灾银两和物资,根本不够。冬日一过,开了春后,原以为百姓开种以后能好些,没想到又闹了虫灾,将庄稼都吃完了。因此,才有了这么多的流民。”

苍崎叹了口气,微微点头:“旱灾之事老夫有所耳闻,当时文武帝垂危,国库拨款五万两黄金作为赈灾款项,按理应当足够了。”

贺正良双拳紧握,挺直了身姿,激动道:“即便拨出五万两,若无法到灾民手中,又有何用。他们又怎会到今日还饿着肚子,四处流离失所?”

卓关元凑到苍崎跟前,说道:“太师,朝堂要求我们煮粥插筷不倒,巾裹不漏。可那一点粮食哪够呀,最后都只能喝如水一般的稀粥,根本不够果腹。”

贺正良看向苍崎,恭声道:“若是去年就将受灾百姓安置好,今年也不会有这么多流民出现。”

“此事,老夫会放在心上。回朝以后,我自会向陛下禀明。”苍崎叹了口气,双眉紧皱。

赵锦楼沉声道:“本王并不知旱灾之事,实在惭愧。原是想太师远道而来,路途迢迢,想好生招待一番。”他轻声叹息,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继续说道,“只是本王早先已拨出三千两银子赈灾,现如今手上现银也不多。”

赵锦楼站起身,深思熟虑片刻,面向底下的宾客,豪情满怀地说道:“泠安城正深受流民之困扰,须及早设法安置。各位都知流民聚集,最忌爆发瘟疫。若是泠安城有了瘟疫,那我们南宁城亦将难以幸免。今日来此的都是南宁城世家贵胄,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各位都懂。本王诚心请各位施以援手,携手扶危济急。这捐赠的银两都将由夏岁安将军代为管理,太师也会在旁监察,确保银两都用于灾民救济。”

底下宾客纷纷议论,然而却无人响应募捐,无人敢直视赵锦楼的目光。卓关元站在一旁,低头不语,不时瞥向身后的宾客们。

赵锦楼见状,心中暗叹一口气,朗声道:“本王先来。”

他举步走到涂莫骄身旁,笑了笑,“涂公子,不知今日可否同我做笔交易。”

“和王爷做生意,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知王爷要做的是什么生意?”涂莫骄向他拱手一礼,脸上带着笑容。

赵锦楼一挥手,道:“李叔,将我那‘含香聚瑞’取来。”

不一会,李淮抱着一只精致的大锦盒走来,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放在涂莫骄的桌上。

赵锦楼缓缓打开锦盒,里面装着是一个翡翠花薰,底足用深浅浮雕的技法,雕刻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图案。双耳和盖扭则刻着九龙,盖上通体镂雕着蕃草纹样。巧夺天工,翠绿晶莹。

围观的宾客见到这件物品,无不瞪大双眼,震撼不已而站在一旁的苍崎见到此物,脸色微微一变。

涂莫骄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件物品,双眼放光,连连称赞:“这花薰,通体翠绿、晶莹灵透。底座雕工精湛,蕴含灵动之气,实属难得的绝品。”

赵锦楼微微颔首示意:“涂公子,请您开个价吧。”

“王爷,开价前可以摸一摸吗?”涂莫骄盯着那玉,双眼炯炯有神。

“涂公子可要小心些。”赵锦楼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涂莫骄凑近,用手轻轻抚摸着这块玉石,不禁感叹道:“方才一眼,就觉得此物不凡,如今再仔细一瞧,碧绿晶莹,灿烂夺目。此等好物,我愿出一万金。”

众人都哗然一片,涂家大公子竟然一开口就是一万金,可见豪气。

赵锦云上前,双手抱胸,昂头说道:“才一万金,未免太少了吧。”

“既然郡主开了金口,那我便加三千金,共一万三千金。生意人亏本的买卖可不做,一万三千金已是我的极限了。”涂莫骄对着她眨眨眼,笑眯眯说道。

赵锦楼点点头,朗声宣布:“一万三千金,成交!夏将军,你明日去取钱,一部分用于采购物资,一部分发给灾民。如果你不确定如何分配,太师就在这里,你可以向太师请教。”

夏岁安连忙答应:“末将遵命!”

涂莫骄得意地盖上锦盒,笑道:“王爷今日送了我份大礼,我们涂家肯定也是要捐的。”他高声道,“涂家捐五千两,银,子!”

夏岁欢轻笑一声:“邕沂州第一首富,就捐区区五千两银子?”

涂莫骄抱着锦盒,笑嘻嘻凑到她跟前,笑道:“岁欢姑娘你可要记牢了,涂家家训,贴人不富自家穷,量力而行。不过既然是岁欢姑娘开口,那就再加一千两,一共六千两银子。”

夏岁欢有些尴尬地说:“这是为了百姓着想。”

夏岁安站起身,抱拳对赵锦楼说:“王爷,末将愿意捐一百两银子。”

卓关元听后嗤笑一声,取笑道:“夏将军,身为南宁城守城将军,只拿一百两,是不是太少了点。”

夏岁安面色通红,前些日子他把钱都给了赵锦楼,赔他的剑钱,早就没钱了。他扭头道:“我,我现在只有一百两。等日后有钱了,我定会再拿的。”

赵锦楼摇摇头,道:“夏将军前些日子已经给了本王三百两,加起来也有四百两了。”他笑了笑,又问卓关元:“不知卓大人准备捐多少?”

卓关元有些尴尬,不愿说得太多,但也不想比夏岁安少,便说了个折中的数字:“我,我愿意捐五百两。”

\\\"好!多谢卓大人、李叔,让人将这些都记下来。届时逐一呈给太师过目,让太师监督。”赵锦楼一拍桌案,朗声说道。

“王爷不必麻烦。”苍崎挥挥手,示意身旁的小厮,“青咏,你来帮王爷记着。”

李淮立即吩咐人送来纸笔,摆上桌子。小厮点点头,盘腿坐在桌前,首行写下了南宁郡王一万三千金,接着是琳琅阁涂莫骄六千两、夏岁安四百两、卓关元五百两。

“我捐三百两。”一个穿着华丽的妇人,朗声说道。

“百味斋,李夫人,捐,三百两。”李淮站在小厮旁边,仰着头高声喊道。

“我捐六百两。”

“毓秀阁,陈掌柜,捐,六百两。”

“......”

陆陆续续,宾客都开始报自己的捐赠银两。不一会儿,纸上已经记满了数字。

那位名叫青咏的小厮拿起纸递给苍崎,苍崎点点头,说::“今日各位为国分忧之举,老夫必会呈报陛下。”

“有劳先生!大家明日将银两送至夏将军府即可,若送至灾民手中,与这纸上相差分毫,本王必叫他以死谢罪!”赵锦楼面色愉悦,说话也精气十足。

他望着还站在桌前的贺正良,笑了笑,“贺公子,如今流民之事已得以解决,不知这宴席可否继续,不然菜都要凉了。”

贺正良脸上讪讪,对他拱手弯腰:“贺某替那些灾民在此谢过王爷!今日贺某家中还有事,便先告辞。多谢王爷款待。”

赵锦楼摆摆手,故作着急道:“这,这么快就要走吗?我看你好像都还没吃几口呢,要不我差人送点给......”

“不必了,”贺正良打断赵锦楼的话,说完,便向苍崎行了个礼,道:“今日多谢太师,有太师在,这流民之患定能度过。小生先行告辞。”

苍崎朝他轻轻颔首,笑了笑。贺正良欲要再说什么,却最后垂下头去,转身离开了。

琴声响起,此时舞女们站好位,又开始翩翩起舞。宾客们面带喜色,谈笑间对这位王爷有了另一番认识。

萧昕在背后戳了戳赵锦楼的背,压低声音说道:“你胆子可真大,这含香聚瑞可是文武帝御赐之物。你就不怕圣上治你大不敬之罪吗?”

“有太师担保,怕什么!我这是为国分忧,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赵锦楼歪着头,悄声说道,““而且,这是皇爷爷亲赐的,又不是他,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那也是御赐!赵小楼,你!”萧昕咬咬牙,然后又狠狠戳了他一下,“你说自己只是装出纨绔的样子,我看你是真纨绔!”

“这宝贝,我其实也挺舍不得。不过,我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呢。”赵锦楼用胳膊肘往后戳了一下萧昕的肚子。

萧昕闷哼一声,问:“什么目的?”

“喏。”赵锦楼对着那屏风后的抚琴之人努了努嘴。

“我都说了绝对不是他。”萧昕咂了咂舌。

赵锦楼回头望着他,双眼眯成一条缝,笑道:“是与不是,很快就会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