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深夜不睡,躲在这里聊什么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几人循声望去,见凉亭旁的长廊里,走来一个身穿绿衫的年轻男子。
“这大热天的,果然还是此处凉爽些。”男子走近后,向他们微微施礼,“陆前辈,王爷。”
赵锦楼见到来人脸色一喜,急忙起身迎接:“段兄!我还以为你早走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王爷客气了,毕竟收了您的银子,自然得遵循您的吩咐才能离开。”那男子负手朝前走了几步,对坐在长椅上的萧昕微笑一笑,“好久不见。”
萧昕走上前,用力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段宜宣,别来无恙。”
“你们怎么认识?”见两人亲密无间,赵锦楼走到两人跟前问道。
“我们为何不能认识?”段宜章望着他笑着反问。
“可你不是聂姑娘找来的吗?”赵锦楼有些不悦,“好呀!你明明认识萧昕,在马车上的时候也不早些告诉我。”
“王爷,你这就冤枉人了。”段宜章笑意渐浓,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当时你和聂姑娘相聊甚欢,我可插不进嘴,我就是想说也得有机会说呀!”
“段兄,你可别胡说,当时为了能出车队,我才频繁去找聂姑娘。”赵锦楼红着脸解释道。
萧昕笑道:“宜宣,你就别打趣他了。这两个月确实辛苦你了,整日待在马车里肯定不好受。”
“辛苦倒是谈不上,就是闷了些。来的时候闷在马车里,不能说话,不能下车走动。到了王府还要天天闷在府里,不能出去逛逛。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哑巴了,王爷,你说这是不是得好好补偿一下。”段宜宣望着赵锦楼笑了笑,眼神中带着调侃之意。
赵锦楼会心一笑,挥挥手:“你放心,到时让李叔翻倍奉上,明日你只需前去取。”
段宜宣听后仰头大笑:“银子就算了,我们独幽楼可不缺钱花。”
“我去看看锦云睡了没。”陆寒轻站起身,走到赵锦楼跟前,低声提醒,“夏将军性子急,明一早估计就来了。我白日里交代你的事务必谨记,可别露馅了。”
“我都记住了,陆姨放心,不会有差错的。”锦楼郑重地点头。
“阿娘......”萧昕走到陆寒轻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能不能......”
陆寒轻对他笑着点了点头,未再言语,转身往院外走了去。
“快坐下说话。”赵锦楼招手示意两人就座,迫不及待地道:“先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故事颇为曲折,言之漫长。”章落座后,略作停顿,意犹未尽。
萧昕轻咳一声,挑眉示意:“小楼,之前你说从天都城带来几坛散余春,还不快去叫人搬来。”
\\\"难怪方才你叫住陆姨,原来是这层意思!我这就去,你们等我!”赵锦楼恍然大悟,说着立刻起身,跑去找李淮要酒。亭内两人见状朗声大笑。
没一会,下酒菜和几大坛酒被搬了上来。三人拿起酒碗,满满倒满一碗。
“今夜不醉不归!”赵锦楼朗声一喊,几人仰头一碗冷酒入喉一饮而尽。他放下碗,擦了擦嘴角,又倒了满满一碗,笑道:“现在能说了吧!”
“说!只要萧昕愿意,哈哈哈哈。”段宜章放下酒碗,笑得意味深长,“三年前,师门派我去红袖坊写琴谱,住了半年。有一天,我在幽栖园闲逛,见到假山洞内有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年,便走上前去询问。”
“这个少年就是萧昕嘛。”赵锦楼兴奋道。
“我走过去问他出了何事,他双眼通红,害羞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跑了。”
萧昕脸颊泛红道:“你悄悄走到我背后,吓了我一跳,所以我才跑的!”
段宜章嘴角上扬,看向赵锦楼,咂了咂嘴:“后来我去观雪阁喝酒发现他也在,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假装不认识我!说观雪阁被他先定了,叫我去别处!”
萧昕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宜宣威胁我,如果不让他进去喝酒,他就把我哭的事告诉红袖楼的姐姐们。”
赵锦楼笑笑:“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遇到伤心事想要哭一哭又没什么,要那人是我,段兄你一定进不了观雪阁。我才不在乎那点面子呢,哈哈哈。”
段宜宣拍拍萧昕的肩膀,笑了笑:“我也是见他小,故意逗逗他,结果他还当真了。后来他拉着我拼酒量,喝了一宿。”
萧昕回想当时情景,抿了抿嘴:“那晚碰巧我阿娘不在,师父去找林岚姑姑了。我们在观雪阁喝了一整夜,还吐得到处都是。等钟乐姑姑来的时候,我们正站在屋顶上指天骂地。第二天他安然无恙睡了一天,我却被阿娘追着打了一天。”
“小时候你最怕陆姨打,没想到都这么大了还逃不过要被打。”赵锦楼微微笑道,想到以前在天都城的日子,突然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黯然。
“陆前辈是他母亲,就算他以后七老八十了,犯错了还是得挨打。”段宜章说完,端起酒碗,望向萧昕,“来,上次没人见我们谁先醉,分不出胜负。今日有小王爷在,我们再来一较高下!”
“这可是散余春,如此豪饮着实浪费了些。”萧昕轻轻摇头,随即为自己斟满一大碗酒,也端起酒碗,“不过醉时寻欢笑,要愁哪得工夫。今天你必然比我先醉!哈哈哈!”
“谁先倒下还不一定!”段宜章仰头一碗,喝完后,将碗倒过来,得意的看了看萧昕。
“一盏能消万古愁,小楼你记好数。”萧昕也随即也一口饮下,“该你了!”
赵锦楼站起身,给他们二人又倒上满满一碗。见两人喝的十分痛快,他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二人喝酒。
“王爷,你怎能只看着我们喝,定是要一起共饮才有意思呀。”段宜宣扬扬下巴,示意着赵锦楼。
赵锦楼眯着眼狡黠一笑,“我这酒量还是算了,陆姨说了明日我要早起,我可不想被她追着满院子打。”
段宜章大笑:“记得三年前,萧昕也不过你这般年纪,你可比他稳重多了。”
赵锦楼洋洋得意,昂首道;“那是自然。”
“就你这爆竹性子......”萧昕摇摇头。
见两人酒碗空了,赵锦楼又很快满上一碗,一盏清酒入喉,几人醉里争着酒盏相互喧呼,一下子便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