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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果然名不虚传,昨夜那落英漫天威力十足。更出乎意料的是,唐门还拥有如此精良的机关暗器。

萧昕不禁心生钦佩:“若是昨夜唐大小姐随意使出一个,只怕我们已死在那兵器库门口了。”

“大小姐虽有时神志不宁,却并非心肠恶毒之人。我不知二位为何来此,但我想你们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是尽早离开吧。”唐英叹了口气愁颜不展,脸上方才神气之色全然不见。

“阁下放心,既然唐掌门愿意告知此事,我们定尽早离去。”萧昕微微欠身。

“你可别以为我要赶你们走,我是担心万一大小姐又不开心,你们就惨了。今日天色太晚了,明日一早你们便离开吧。我还需前往灵堂,便不与你们多聊,告辞!”

萧昕和赵锦楼齐声道谢。

“如此多谢。小兄弟朴能镇浮,静能御躁。成大事之者也。”唐英对他点点头,侧身看了看赵锦楼,笑道:“忍一句,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 你的性情过于急躁,送你一句话,大怒不怒,大喜不喜,可以养心修性,稳身。”

唐英朗声大笑,说罢拂袖转身,一跃而起绝尘离去。

他们看着那紫色背影渐渐消失,随后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窗外,明月当空,树影婆娑。一缕夜风拂过,带着屋外花草的幽香。

屋内,精致的菜肴摆放整齐,诱人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赵锦楼实在饿极了,此刻正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大口吃肉,大口吃饭。

“镜清山庄。”萧昕端坐在椅子上,目光迷离,口中嘟囔着。

“镜清山庄不就是之前徐前辈提到的那个神医李百草的药庄吗?你可知道它在哪里?”赵锦楼扒完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筷子。

萧昕轻轻点头:“镜清山庄位于花岩山深处,那里怪石奇峰,人迹罕至。据说有许多珍奇异兽、名贵草药。不过我也没去过,我请师父画个地图,顺着他之前的路,应当可以找到。”

“神医应是救死扶伤之人,为何要住在深山里呢?病人找不到郎中,又如何看病?”赵锦楼疑惑地问道。

萧昕轻轻摆摆头,眼神中带着丝迷茫:“听我师父说,神医以前在外行医,后来搬到了深山里,深居简出。那些求神医治病的人,只能在山外的高岩城里挂牌子。”

“听说李神医都快百岁,也许是年纪大了,腿脚不便。”赵锦楼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高岩城离这里较远,此去我们要备两匹快马才行。”萧昕微微皱起眉头。

赵锦楼拍了拍萧昕的肩膀:“放心,行李我都收拾好了。等会我们去向林岚姑姑辞行,问她借两匹快马。”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花岩山。”萧昕点了点头。

翌日。

晨光初现,山谷内鸟鸣声起,空气中草香袭人。奇花异草点缀山谷,蝴蝶翩翩起舞,如诗如画。

阳光透过山峰上围绕的云雾,照射出万道霞光,天空中流转着奇光异彩。

送葬队伍簇拥前行,山路险峻蜿蜒,百步九折环峦叠嶂。几名力壮的抬棺人正将大长老的灵柩一路从山谷旁的小径抬至山峰半腰,汗水和露水早已浸湿衣衫。

那一行穿着白衣的送殡人,渐渐隐没于云雾之间。

“那三位大师看起来怕是年逾古稀,居然能爬这么高的山,于树似冬青。”赵锦楼抬头望着那山腰上的几位白袍僧人,由衷感叹。

萧昕揣着双手,眯眼眺望着那三道白影:“他们乃是云隐寺的慧远大师、心海大师和心清大师。慧远大师是觉尘方丈的弟子,方丈昔日游历四方,最后落脚云林山修建云隐寺,练成佛家般若禅掌。若是当时有沧浪斋在,必然是非倚靠兵器成宗师的第一人。这几位大师看上去眉须皆白,步履却轻盈灵动,毫无疲态。那慧远大师估计已经到了宗师境界,看来明年天下武榜将添一位宗师。”

“无需兵刃即成宗师,当真是厉害!”赵锦楼忍不住惊叹:“再加上拳宗净空大师,赤手空拳上宗师的都是佛门弟子。”

“佛门武学主要强调强身健体,除了掌法拳法之外,还有剑法棍法等其他武学。”萧昕解释道,“不过,大多数佛门弟子都习惯于练习掌法和拳法。”

“原来如此。”赵锦楼点头。

“佛门武学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低,只是因为大多数佛门弟子都不会去争斗,所以才会给人一种佛门武学不强的错觉。”萧昕言罢,转身走到身后的马匹旁:“小楼,我们该出发了,前去寻唐远。”

“走!出发!”赵锦楼紧随其后,骑上另一匹骏马。

二人离了唐门之后,不敢多作停留,日夜兼程向南疾驰,踏上了寻找药庄的漫漫长路。

策马奔腾近十日,已近花岩山。

披星戴月跑了好几天,早已疲惫不堪。夜幕降临,无处停歇,人马俱疲。在荒野间搭起了篝火,疲倦的两人以水边为栖身之处。两人在河边生了一堆火,烤着刚从河里抓来的肥鱼。

赵锦楼双手作枕,悠闲地躺在地上,漆黑的双眸凝望着夜空,嘴中低声数着星星。

在河边,站着一位俊俏的青衣少年,双手交叉在身前,静静地凝视着水面。

月光在河面轻轻摇晃,河水的流动让白光随着漪澜一圈一圈荡开,慢慢消散。

赵锦楼起身坐起来,看了看烤鱼,发现还要好一会。他起身走到萧昕身旁,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沿着河面抛出。

石子在河面上跳跃,顿时将白色的月光炸散,涟漪扩散,如波纹般卷动着整个水面,到处都是柔和的星光。

两人就这样沉默的站了好一会,直到赵锦楼忍不住开口打破沉寂。

“萧昕,别太过忧虑。陆姨的信中只是说,有人可能透露了我偷跑出来的事。”

萧昕微微点头,却仍是沉吟不语,目光仍然盯着水面。

赵锦楼又在地上捡了个石子,在手中把玩起来:“你放心,有剑宗凌玄前辈在暗中保护他们,陆姨和锦云不会有事的。”

“有凌叔叔在,自然是不用担心。”萧昕轻轻点头,终于轻动薄唇开口说话。

“那你在这里一脸苦相的想什么呢?”赵锦楼用胳膊捅了捅他,盯着那张愁眉苦脸的俊脸说道。

“......”萧昕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算圣上知道也不会真砍我的头,我又没有起兵谋反。真被发现,就说是贪玩,想出来走走。”赵锦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初我让你去查商队,是想探探天都城的人会不会对你动手。护送你的车队,除了凌叔叔假意刺杀,居然从未出现过差错。也许是天都城的人还并不想杀你,又或者是什么阻碍了他。”

“陆姨他们还有半月就要到南宁城了,等从镜清山庄回来,我要回一趟南宁城。”赵锦楼将手中把玩许久的石头往河面甩去,石头在水面一连跃起好几下,“段兄可以一直假扮我,但总归是假的。进了封地后,那些城内的人肯定都要见见才行。”

“等此行见了唐远回来,先回南宁与阿娘商议一番。”萧昕皱紧眉头,“不知那传信的人是传给天都城的哪位大人。”

“天高地远,就算是圣上,也管不到这么远,还有时间!”赵锦楼说道。

“从天都到南宁差不多要两个多月,阿娘他们还有月余就到南宁。我们要去镜清山庄后再去南宁,还有半月多的时间,时间应该还够。”

“先去吃鱼吧!”赵锦楼拍了拍青衣少年的肩膀,转身走去篝火旁。

“填饱肚子睡觉,明日一早好赶路!”赵锦楼蹲在火堆旁,将鱼拿起来用手捏了一点鱼肉尝了下,高声笑道,“熟了熟了,快来吃鱼!”

“是要快些赶路了。”萧昕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喃喃自语。

“再不来!我就吃完了!”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萧昕身后再次传来,他转身笑了笑,快步朝篝火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