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敲碎了深沉的梦境。
梦中流光如雨,星辰闪烁的一如幻梦一般。
黑塔睁开眼睛,揉着眼睛翻身下床,旋即拉开了紧闭的房门。
门外,女人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平静说道:“要开饭了,你这一觉睡得有些久了。”
“嗯。”黑塔应了一声,似乎依旧很是困倦的模样,一双眼睛都显得有点呆滞。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我去洗漱——”
话音卡顿在喉咙之中,黑塔转过去的身体也在此时僵硬。
房间之中无处落脚,红彤彤的燃料箱摞在一起堆放着,另一边还摞着不少的战利品箱子,像是从梦境之中带出来的。
黑塔揉了揉眼睛,旋即道:“阮·梅,能帮我叫列车长来吗?这都是程澈带回来的东西。”
占据了整个卧室,也就是开拓者还没有回来,要不然睡哪儿啊,打地铺都得从燃料之中刨出来一个坑呢。
“程澈也回来了,听闻翁法罗斯归还火种要把脸埋在水里前往创世涡心,可能洁癖有点严重吧。”阮·梅轻声说了一句,旋即拍拍黑塔的肩膀,“去洗漱吃饭吧,楼下很热闹呢。”
黑塔:……
程澈自己回来了,那为什么还要把燃料堆在房间里面,直接带出去给帕姆不行吗?
黑塔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本以为天才已然算是天之骄子,如今……可惜了,我连觐见星神都要借他人之力。”
阮·梅沉默片刻,摇摇头,“我尚不能借力。”
天才皆是不知满足之人,那……比较一下或许能稍稍幸福一点吧。
在阮·梅带着无奈的眼神之中,黑塔嘴角抽了抽,半晌才吐出一句,“也是。”
或许是因为阮·梅的性格,程澈对阮·梅如今倒是态度好转,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黑塔无奈叹息一声,转身走进浴室之中。
阮·梅转身,顺着楼梯下楼,推开门的一瞬间听到了车厢之中的欢闹声。
她站在门口,注视着帕姆带着猫糕们走来走去,嘴里吱呀吱呀的发出叫声,一旁还有几个无名客凑在一起说话,程澈倒是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后方的车厢,显然是打算去给留在卧室不能出来的伙伴送饭。
温馨,热闹,脑海之中独属于天才研究的数据与计算也在此时褪色,只剩下了这车中的欢快。
客房车厢。
程澈推开三月七的门,默默后退两步等着冷气退散,这才抬脚走进去,在一片白雾之中找到了一个耷拉着眼皮蔫吧的三月七。
对方躺在冰壳里面,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怎么办啊,咱也很想和你们一起玩的嘛,但是现在……”
被困住了不说,身体都显得懒洋洋的,甚至带着一点呆滞,总是无意识的发呆走神,银狼和自己组队都要看着自己一局死个七八十次。
“我们可是随时都录像的,送回来给你投影一起玩不好吗?”程澈说了一句,拎着冰壳子放好,顺便把兜里装着的水果递过去,“翁法罗斯的特产,说是什么蜜瓜还是什么的,产量不高但很甜。”
三月七打了个滚,冰壳子随着动作晃晃悠悠,她盯着那层透明的外壳,迷茫道:“你说,我曾经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呢?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让我现在这样啊?”
“不一定,有可能是你会想起什么,也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图谋着什么。”程澈将果子掰开递给三月七,又去拆旁边的餐具,“但没关系,不会让你出事的。”
“真的吗?”三月七眨了眨眼睛,接过粉红色的果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听帕姆说你和黑塔去觐见星神了?你有没有去问问浮黎啊。”
“问了,祂跟个锯嘴葫芦一样,要不是我让阿呜掀祂头盖骨祂还一句话不说呢,祂说你不会出事的。”程澈低声说着,又补充道:“哦,也不是头盖骨,最多算个帽子,那玩意儿还挺好看,我甚至想拿回来自己戴一下试试。”
“那咱就放心了,不过帽子……”三月七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张开嘴吃掉程澈喂的水果,又拿过手机点来点去,“别人戴过的帽子可不好,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挑几个。”
“别了,我不戴帽子的,压着头皮不透气,戴多了掉头发呢。”程澈低声说了一句,打开饭盒将勺子递给三月七,“快吃饭,我等会儿还要回翁法罗斯去看看星到底在创世涡心遇到什么了呢。”
三月七应了一声,努力把自己软塌塌的胳膊抬起来捏住勺子。
她闷闷不乐的吃饭,“丹恒老师呢?”
“和星一起去了,星期日偶遇了翁法罗斯几个孤苦无依的小孩,被带着玩去了。”程澈快速说完,又偷偷从兜里摸出一块粉蓝色的忆质结晶,“给你,昨晚上从浮黎身上抠下来的,我觉得这颜色很好看,给你当个小摆件吧。”
说到这里,程澈又抓出一把颜色璀璨的结晶放在桌上,“买个木盘子摆进去,塞个灯珠,给你当香薰小夜灯。”
三月七点点头,眨巴着眼睛呆呆愣愣的吃饭,整个人都显得神思恍惚。
程澈歪着头仔细看了片刻,伸出手用手背贴着三月七的额头,“你这样子看起来好奇怪,可别想起了什么记忆就变个性格,星在记忆里变成高冷模样的录像都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
熟悉的人还是得要熟悉的样子。
丹恒曾经变成小青龙之后性格没有多大的改变,总是冷淡的,但是去看看持明的记载,如果丹恒变成曾经丹枫那种独断专行大权在握的模样,接受起来就有点费劲了,少说也得叭叭几句让对方破防才行。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咱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呢。”三月七皱了皱眉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退一万步说,你就不能打上流光忆庭吗?”
三月七抓着程澈的袖子晃了晃,语气之中都是不满,“求你啦。”
程澈:……
程澈默不作声将自己的袖子扯出来,“好好说话!怪诡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