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胳膊一看就让人糟心！”
“退赛多安全啊！”
“来吧小宝贝儿，看着老子的枪口，走过来给我一拳！”
“你敢吗？”
“快回答我，你敢吗？！”
巡海游侠平时带着暴躁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咄咄逼人，一点点蚕食着边陲星球走出来的少年的脆弱心志。
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战斗意志在此时寸寸瓦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在对着卢卡诉说。
再不投降就要死了。
不是输了，是死了。
“砰——”
一声枪响在此时响起，喧闹的观众都在此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缕缕烟雾从枪口之中逸散而出，红发少年捂着手臂，弹药击穿铁臂，火花四溅。
星皱起眉头，和皱眉围观比赛的杰帕德不约而同跑了过来，站在卢卡身边扶住了卢卡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没事。”卢卡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对实力的怀疑在此时再一次席卷而来，将整颗心都拉入黑暗之中。
来自边陲星球的穷小子，没有见过世面。
好不容易在这么大的舞台上露面，却总是被对手层出不穷的手段逼得寸寸退让，一次次站了起来，却发现双方之间似乎隔着高耸的阶梯。
上面写着出身，写着实力，写着资源与信用点。
在星和杰帕德担忧的目光之中，卢卡用自己完好的手掌摸了摸破损得无法再用的手臂，很是忧愁的开口，“程澈送我的新衣服又被火星燎出洞了，胳膊也坏了。”
说到这里，卢卡悲伤的眼神看向星，带着些许底气不足的为难，“老这么麻烦程澈帮我修胳膊是不是不太好？”
星：……
杰帕德：……
波提欧：……
无论是对手还是队友，似乎都在此时陷入了一种迷茫之中。
许久之后，波提欧还是没忍住用枪管蹭了蹭脑袋，“你这个小可爱这么难过伤心就是在想这件事情？！”
他还以为他把小孩子打击到了，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比赛结束之后请卢卡喝一杯表达歉意，结果……
就这？
“不然呢？”
卢卡捂着自己的机械臂，皱着眉头很是为难的样子，“这衣服才第一次穿就破了，胳膊也是第一次用就坏了，感觉好像修不好，但是就这么换掉又有点浪费……”
星皱了皱眉头，茫然的转头看向了杰帕德。
杰帕德似乎也很是疑惑，完全不明白卢卡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异了。
从一个有点自卑的小孩子，变成了一个有点抠门的小孩子。
“你……”波提欧感觉自己的联觉信标都要卡顿了，清了清嗓子之后才皱着眉头开口，“你……你找程澈给你补啊，胳膊我帮你修。”
说着，波提欧还转了半圈，扯着自己身上的那条红色围巾往前递了递，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说道：“就这儿，以前也破洞，他补的。”
卢卡探头看看，点头，“有道理，但是有点麻烦程澈了，可是我的胳膊……”
说着，卢卡仔细看了看被子弹打穿的机械臂，盯着里面破损的金属面板和连接线陷入了沉思，“修不好了。”
波提欧：……
更沉默了。
他一个公司的通缉犯为什么要面对一个抠门的小伙子？
波提欧皱了皱眉头，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还在比赛。
他朝着卢卡摆摆手，语气之中满是不耐烦，“你们这群小可爱，比赛呢！赶紧走！再不走小心老子一枪把你们都爱死！”
看着卢卡可怜巴巴像是一条流浪小狗一样的眼神，波提欧还是皱了皱眉头，“还不走！回去等着老子帮你修那条欠喵的可爱胳膊吧！再顶着公司的胳膊出来小心我真的一枪爱死你！”
星露出一点奸计得逞的笑容，推着卢卡朝着一旁的通道走去，“走走走，等会儿比赛结束之后我叫程澈过来，一个给你补衣服，一个给你补胳膊，完美！”
卢卡点头，侧头和星说着什么。
杰帕德走在最后，皱起眉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所以没有一个人在意比赛输了吗？”
虽然知道卢卡不能太过看重比赛的输赢避免影响自己的心态，但是这是不是有点看得太开了？！
闻言，卢卡回头，一双眼睛清澈至极，“还有复活赛啊，我打不过波提欧但打得过别的选手。”
杰帕德：……
说的有点道理。
杰帕德沉默的跟上星和卢卡的脚步，侧耳听着两个人商量接下来的复活赛流程和围观比赛的流程。
高台之上，程澈的目光平静的盯着擂台，眼神之中失望与失落交织，甚至带上一股淡淡的绝望。
在飞霄询问的目光之中，程澈终于发出一声发自灵魂的质问，“就这？！”
就这？
就这样结束了？
机械臂对战机械身体呢？
那种拳拳到肉的刺激感呢？
机械与肉体的碰撞？机械与机械的碰撞？
没了？
“不然呢？”飞霄疑惑发问，“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期待。”程澈轻叹一声，手肘撑在桌面之上，双手疯狂揉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彻底疯了，“是啊，不限制武器类型的比赛，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演武是什么大乱斗吗？
举着鱼叉的原始人对战歼星舰上的外星人？
科幻片都不敢这么演。
程澈沉重的叹了口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抬起头来，双眸失神，“我真的，真的太失望了！”
飞霄：……
那不然呢？
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演武要是限制武器的话，那仙舟联盟那些剑士怎么办呢？
飞霄拍拍程澈的肩膀，“所以快去补衣服吧，你的手机上已经收到了开拓者召唤的信息。”
程澈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飞霄，“你提醒我了。”
“什么？”飞霄疑惑歪头，两个竖起来的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程澈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走一瞬，又转回来盯着飞霄。
在飞霄疑惑的目光之中，程澈再一次叹息，语气之中都带上一股生无可恋的安详，像是已经接受了事实一样，“直播诶，我补衣服这个抠门的行为已经被所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