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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满是中年喇嘛,宁远被拱卫上主座,一脸懵的接受喇嘛们的朝拜。

喇嘛们满脸肃穆,恭敬的奉上礼物。

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渠、玛瑙和珍珠等八宝堆满了宁远面前的桌子,宁远瞥了一眼桑吉法王,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准备些回礼。”

桑吉法王低声回应说:“不是在你手上吗?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啊?”

宁远低头看了看捧在手里的宝匣,却发现宝匣的金色质地变得半透明,其中出现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变化。

金刚手菩萨相闪动,宁远眼中出现了一道道金辉;金辉从匣子中飞出,落到喇嘛们眉心消隐无踪,喇嘛们喜笑颜开,看向宁远的眼神更加热切了。

???

宁远心下疑惑,忍住好奇等到所有喇嘛都朝拜完才询问桑吉法王。

“这是伏藏。”

桑吉法王指着宁远手中的宝匣说道:“藏传佛教教徒在其宗教遭受劫难之时藏匿起来,以待日后重新挖掘的宝藏。”

伏藏分为书藏、圣物藏和识藏三种。书藏即指经书,圣物藏指法器、高僧大德的遗物等。最为神秘的是识藏,是指埋藏在人们意识深处的宝藏。

传说,当某种经典或咒文在遇到灾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会由神灵授藏于某人的意识深处,以免失传。当有了再传条件时,在某种神秘的启示下,被授藏经文的人就能将其诵出或记录成文,使得经典再次流传于世。

在藏区,很多说唱艺人都说自己是“神授艺人”,有些十几岁目不识丁的小孩大病一场或一觉醒来之后,竟能说唱几百万字的长篇史诗!

“缘主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桑吉法王才反应过来宁远来的时候手里没有这东西,“难道是在修行洞里找到的?怎么上师们圆寂前都没说这事啊?”

宁远仔细端详着宝匣,随口说道:“唐古拉耶秀送的,说是为雅拉香保赔罪。”

桑吉法王也仔细看了看,肯定的说道:“应该是用来收敛识藏的容器,各家各派的经典都在里面了。”

作为财宝守护神,唐古拉耶秀拿出这东西合情合理。

桑吉法王演示了一遍用法,只要舍去一部分精神力,识藏中的经文就会被拓印在脑海中,用来传教再合适不过了。

在萨迦寺休息了一晚,隔天一早众人就朝着仲巴江寺出发。

修复镇魔寺的石料已经早早备好了,丹玛女神正在驱使雪人动工。

铅灰色的阴云遮蔽了天光,骑着白牦牛的唐古拉耶秀现身,表情很难看。

“有人往纳木错圣湖里投了毒药!”

唐古拉耶秀已然大怒,貌似平静的双眼之中掀起狂澜,他压着的暴戾翻出来一角,和他平时的温文尔雅反差惊人。

藏地护法神在被佛法感化之前,大多都是为祸一方的魔神。

苯教众神尤其如此。

供奉敬献众神的仪轨中既可以用五脏鲜血做供品,也可以用面团青稞酒替代。

事有轻重缓急,对于喇嘛们而言,纳木错的异变再要紧也比不上女魔,现在最重要的是重修镇魔庙。波杰活佛和桑吉法王对视一眼,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明确答复。

唐古拉耶秀的脸色已经明显阴沉了下来,视线扫了一圈,定定的落在宁远身上。

“我随你走一趟吧。”

宁远倒也没推辞,下毒的人无非是想借此拖住唐古拉山神,好拖延时间。能让唐古拉耶秀束手无策,有这种本事也有这个意愿的,除了王并不做他想。

纳木错圣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美丽,原本清澈的湖面上到处都是水鸟的尸体。

纳木错神女从水中走出,满脸哀愁的向宁远行了个礼。

宁远也回了一礼,捧起一汪湖水仔细查看。

“还好,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任由湖水从指缝流走,宁远对纳木错神女说道:“毒性被湖水稀释后已经无法致死了,深水区域的鱼类没有受到影响就是最好的证明。”

水体的自洁功能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毒素完全代谢,唐古拉山上不断汇入的冰川融水以及降雨仍然在不断壮大纳木错的面积,毒性只会越来越小。

再说了,湖水矿化度本来就高的吓人,宁远毫不怀疑能从湖水中化验出大半个化学周期表。

“至于这些水鸟,恐怕他们才是毒素的载体。”

宁远捞起一只野鸭,剖开一看,果然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野鸭的内脏已经发黑,似乎是感染了某种病毒。

又捞上来几种不同种类的水鸟,解剖后都和那只野鸭一样,是感染病毒而死,死后的尸体又对纳木错造成二次污染。如果放任不管,毒素就会不断累积,每一只因此而死的动物都会成为新的污染源。

“好了,先把周围的动物都驱散,别让其他动物吃了这些死去的鸟类造成扩散。然后把因感染而死的尸体好好处理,最好是一把火烧干净。”

唐古拉耶秀一个呼哨引来秃鹫,藏地文化中的天葬就是让秃鹫吞食死者遗体;这种鸟的胃酸能分解坚硬的骨头,就连吃下腐肉都能平安无事,倒是处理污染源的好办法。

调禽的法术宁远已经用的得心应手,秃鹫们你争我抢,聚集的越来越多。

既然纳木错的事是虚惊一场,宁远也就不久留了,告别这对夫妇就回返仲巴江寺。

来时步履匆匆,去时也无心观景。宁远联系了还在仲巴江寺的桑吉法王,得知镇魔寺的修复进度喜人,其间并没有遇上意外。

既然那边没事,王并费尽心思搞事就只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明白这点,宁远反而放慢脚步不急着回去了。

马路延伸的尽头出现一个小镇子,或许是因为瘟疫肆虐,镇子里一片萧条,少有人活动。

补给了些物资,宁远找了处宾馆暂歇。以往时常有背包客过来旅游,宾馆的装潢也很拿得出手,这会儿没有人来了,生意冷清的多。

老板很热情的招待了宁远,登记时还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夜色渐深,宁远从浴室出来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来到一楼餐厅时,宁远愣了一下。

除了老板和老板娘,竟然还有人在。

“又见面了。”

那人表情晦涩,苦笑着对宁远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