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装进了浴桶里,很快地搬进了杨迎秋的寝室内。
“啊!”杨迎秋的尖叫声几乎要穿破房顶,“我不要,放开我!”
“把你们郡主的嘴给堵了。”云予微淡定地安排道。
丹梅愣了一下,踌躇道:“这不妥吧?”
“不妥?”云予微冷笑,“等到你们郡主叫到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她中了媚药,那个时候就妥了?”
丹梅:“……”
“云予微,我恨死你了!”在被迫噤声的前一瞬,杨迎秋崩溃喊道。
云予微脸色冷凝,闻言却是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恨我?”
“我想郡主是搞错了。”云予微正吩咐着两个力气比较大的仆妇按着杨迎秋,手下还有一套银光闪闪的针,“按照目前的情况而言,这话应该是我说比较合适。”
“我知道郡主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我替郡主把话说了。”
“你算计云岚,不管你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这梁子我们就已经结下了,即使你再怎么喜欢云岚,你们俩的婚事我都不会同意。”
“就算安南王跪到我面前来亲自求你们的婚事,我都不会同意。”
“我想你应该明白,只要我不同意,陛下就不会同意。”
“还有今日之事,郡主既然做了,想来就不怕丢脸。”
“我看杨三公子也是同样的想法。”
“等到郡主的药性解了,就等着和三公子一起面圣吧。”
云予微施下最后一针,朝白苏使了个眼色:“把郡主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噗——”杨迎秋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会儿何止全身的燥热被压了下去?她简直现在连血都被冻住了!
“郡主还需用冰浴半个时辰,”云予微起身,“这药药性猛烈,若是郡主不听我所言提前出来了,那恐怕要前功尽弃。”
“我不用你管!”杨迎秋咳了一口血。
“随你。”
到了这时,云予微已经不想再管她了;左右杨迎秋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危,她起身站了起来。
“哦,对了。”云予微在走至寝室门口时,突然回头道,“我想,有些事你可以好好问问丹梅。”
丹梅大约没想到云予微竟会在离开之前,还特意提了她一嘴,当即吓得面无血色。
“你不用怕。”杨迎秋闭着眼坐在浴桶之中,冷笑道,“她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想存心恶心我罢了。”
丹梅不敢做声。
云予微却是朝着这主仆二人露出了一个笑来,而后转身离去。
云予微回去不过两个时辰,安南王已经出现在了宁昭的面前。
“求陛下为臣做主!”安南王面色难看,若非宁昭跟前还有其他老臣在,很难保证他不会直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出来。
当然,安南王现在也可以哭出来。
但,他多少要点儿脸。
“老臣为陛下镇守东南,忠心耿耿,不敢居功。”他叹道,“但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臣平日里打仗在外,没什么规矩,有什么难免会惹陛下厌弃!”安南王此时眼睛一酸,倒是真的有点儿真情实感地要哭出来了,“但老臣的一颗心都是向着陛下的!若是陛下不信,老臣的一颗心都恨不能剖出来给陛下看看!”
宁昭一阵肉麻:“安南王这是怎么了?”
“三个时辰前,良贵妃冲到老臣那里,浩浩荡荡地抓了老臣一群仆婢,”他面色有些诡异,“贵妃若是实在看上老臣家里的下人,直言便是,哪里用得上这般强抢之姿?贵妃一句话,老臣绝对将贵妃看上的人全都送到贵妃宫里。”
宁昭:“……”
这件事,安南王居然还真的敢叫嚣到他的跟前。
真的以为他是个聋子瞎子,还是以为他真的是个属王八的窝囊废?
宁昭冷笑一声,却还是故作震惊道:“贵妃竟然这么不懂事?回头朕一定罚她!”
如此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安南王一口老血都要卡在喉咙里了。
“大约是王爷府中着实太会调教人了,这才让贵妃起了这般心思。”宁昭看向王德福,“德福,你看你,平日里都道你伶俐会做人,朕看你啊,还是得去王爷府中学学。”
“是。”德福公公乖巧应声。
安南王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几日不见,这狗皇帝倒是更加不要脸了!
这等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安南王稳了稳心神,又道:“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只是……”恒昌帝不要脸,他还要什么脸?安南王当即哭道,“老臣只有清宁那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平日里也是爱珍如宝,半点儿委屈也不舍得叫她经受。可贵妃……贵妃竟直接将她塞进冰桶里,她一个弱质女儿,可怎么经受得住?”
宁昭大为震撼:“贵妃怎能如此行事?”
“来人!”宁昭怒道,“把贵妃给朕召过来,当着诸位爱卿的面,朕无论如何也要给安南王一个公道!”
德福公公应声而下。
“多谢陛下。”安南王哭得肝肠寸断。
宁昭亲自下来扶起他,叹道:“有事就该直接来找朕,朕难道还能不帮你么?”
“只是,”宁昭又道,“不若把清宁也叫了过来,叫她们当面对质,朕也好为清宁做主,为她出一口恶气!”
“这……”安南王也跟着叹息,“多谢陛下厚爱。只是清宁才在冰桶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身子虚弱,恐怕不便面圣。”
“啊呀,”宁昭讶然,“清宁这个孩子怎么如此老实?在她的院子里,她想怎样就怎样不就成了?难道贵妃还能在那儿盯着她泡够一个时辰再走?”
安南王:“……”
论无耻,还得是狗皇帝!
“清宁这孩子一向老实。”安南王道。
还在一旁候着的老臣们:“……”
拜托,他们又不是没亲眼看到过清宁郡主耍鞭子骂下人,那等模样哪里跟老实这俩字沾边了啊?
然而安南王既然说得出口,他们也不能当众反驳——毕竟,那是清宁郡主,一个女孩儿家,他们这一帮老臣难道还带头说她不是?
宁昭看着连御史台都哑了声,内心直叹这是帮废物。
“无妨。”宁昭和颜悦色道,“朕吩咐人准备八台轿子把清宁抬来,绝不叫她受委屈。另外,把今日当值的太医全叫过来,朕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