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国夫人和楚王妃到东宫送礼,看望生产后的太子妃,又抱了双胞胎。
楚王妃看着两个粉雕玉琢人婴儿,稀奇地道:“很少能见到龙凤胎,长得太像了,要不是一个包裹是黄色,一个包裹是红包,分不出哪位是二皇孙,哪位是大皇孙女。”
太子妃道:“很好分,老二爱哭,妍儿爱笑。”
“哈哈,原来是这分辩。”楚王妃笑了起来。
果然,一位婴儿小嘴四下碰了碰,没寻到可吃的,张嘴哇哇哭了起来。
另一位则咯咯笑个不停。
王氏转头对奶娘们道:“二皇孙和皇长孙女恐怕是饿了,你们抱去喂奶。”
“是姑奶奶。”两位奶娘上前,施了一礼,抱走了两个襁褓中的孩子,到侧殿去喂奶。
这次送入宫的,依旧是王氏家族的儿媳或者家奴媳妇。
之前,奶太孙的两位奶娘,本分老实,也不多言多语,深得东宫人的喜欢。
王氏家族的族人们也都守规矩,没有因为太子妃是王氏女所生,而生出事端,反而行事比以前更加谨慎。
这一次,康国夫人仍旧从王氏家族选进来了五位奶娘。
她们尽心奶着孩子,因是皇孙们的奶娘,全家有着不一样的未来。
康国夫人王氏买下了京城东山下的一处荒山,买了下人去开垦山坡,修建房舍,作为王氏家族在京城的落脚之地。
最迟来年,王氏的兄弟王峰会入京为官。
未来这些奶娘们,都会在东山下,有一处属于自己家的小院。
楚王妃对太子妃和康国夫人说了一件事:“欣明留在了西域,她看上了林王后的小叔子二王子。不久,二王子会以汉人的方式过彩礼、定亲,再看成亲的时间。”
“那太好了。”林娴春惊喜地道,“以后盛夏和二郡主是妯娌,可以相互照顾。”
“是这样,她们能相互照顾。”楚王妃笑道。
康国夫人王氏也抚掌笑道:“这是好事一桩,恭喜楚王妃。”
“妾身感谢太子妃和林王后对小女的关照。”
“两府以后是亲戚,不是外人,楚王妃说这些见外了。”林娴春笑道。
“是这样,我们两府是亲戚了,以后更加亲密。”王氏道。
“真有缘分,我们两府还成了亲戚。”楚王妃乐哈哈笑,心中在庆幸着同太子和太子妃交好。
现在他们楚王府比起其他几位王爷好了一大截。
大儿子是藩王,小儿子以后能承王位。
三人说笑了一会,楚王妃提出告辞,“太子妃生产辛苦,安心休息,我们改天再叙话。”
“好好休息,多喝点养好身体。”王氏吩咐女儿。
“知道了,娘。”林娴春笑道。
“你们慢走。”
楚王妃和康国夫人出了东宫后,东宫关了宫门,不再接见外面来送礼的夫人。
宁家族人听闻太子生了龙凤胎,每次凑了一份礼物,由同长房最亲的二房一家送礼到京城。
宁家二房的祖父宁卫田同长房宁卫全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宁卫田多年前死去,留下一个儿子宁大发,两个孙子宁大毛和宁二毛,一位孙女宁艳。
二房现在由宁大发当家,夫人程氏是一位个性强,心眼多的女人。
她在家对夫君嘀咕多次,“我们同长房最亲,长房理应提携我们家的儿子和女儿。”
“夫君,我们为长房吃了那么多苦,理应由长房加倍赔偿。”
“他们要为我们家两个儿子寻一份官职。”
“兄弟之间怎么好提这些话。”宁大发坐在新建的三进院大门口,看着山坡上一大片的鸡鸭,嘴里含着一根两尺多长的竹烟竿吸着烟叶。
他吸一口,再吐出来,浓烟在他头上滚滚而升,远看像是人身上着了火,吓人一跳。
近看他脸色黑黄,一想就知道,被这烟叶给熏成了腊肉的模样。
他吸烟吐雾,时不时还往地上啪吐了一口浓痰。
程氏人高马壮,腰粗屁股大,说话时一双眼睛不停地转个不停。
她道:“长房有了官职,还要什么族长,这次去京城要向长房要了这族长之位。”
族长掌管宁氏家族的十几亩祭田,还有族里的一笔银子。
程氏除此外,她还有别的主意,这个大主意,她连夫君也没说。
二房一家五口,坐着牛车,拉着半车的活鸡活鸭,半车的鸡蛋和菜,往京城而去。
进了京城,他们在长房的客院落了脚。
自从宁青松为了侍郎后,下人们都称他的父亲为老爷,他为大爷,弟弟为二爷。
一家人热情地接待了二房,摆了酒宴。
见长房出了头,有几十位下人伺候,这让二房五口人十分羡慕。
也让程氏再加坚定了自己的打算,“一个爹的种,凭什么一个过天上的日子,一个过地上的日子?不行,我要去争取。”
因为是自家人,酒宴摆在厅里,只用屏风作了隔离。
男人在一侧,女人在一侧。
酒桌上,程氏讲起了他们逃命的日子,抹起了眼泪。
让宁老爷心情十分不快。
最为忌讳就是有人来自己家哭。
只有一种情况,外人能到自己家里哭:那就是家里死了人,客人来奔丧。
宁老夫人李氏一脸的无奈,她开口劝道:“弟妹别难过了,现在不是越来越好了吗?新房也建好了,日子有了奔头。”
“还是你们好哟。”程氏说出了心里话。
“我们再有奔头,也不能过你们这样的日子。”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程氏往嘴里塞了一块肉,吧唧着嘴,咽下肚后,她先提出一条件,“他伯父,你们为官了,还要什么族长之位,不如让给我们二房。”
“这……”
这话怎么答?
一个家族,要是长房不做族长,外人还以为长房是庶子或者是奸生子。
族长代表的是嫡传,是脸面。
长房的家财田地可以不要,脸面得要。
二房的当家人宁大发不说话,只喝酒和塞菜,吃半饱时,点了一杆烟,熏得一厅的人不停地咳嗽。
在宁大发的吞云吐雾下,一个厅全是烟,好似冬天里厅里的火盆里,放了一块带湿的柴块。
又像是冬日的南方,乡下人在灶里放入松枝点燃又灭了明火,冒出浓烟熏烤梁上挂的腊肉。
为了礼节,宁家长房人强忍烟熏,像腊肉一样被烟熏,没有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