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谢四少爷带着十位侍卫和长随,前去成衣铺子打理生意。
自从谢大富死后,谢四少爷就接手了家族的生意,每天会去成衣铺和其他几处铺面查看情况,安排事务。
衣铺的掌柜和小二看见四少爷前来,殷勤地迎到铺子外,恭敬地行礼,“奴见过四少爷。”
“嗯,今天有生意吗?”谢四少爷边问话,一边往铺子里走。
掌柜和小二跟在他身后,掌柜点头哈腰笑道:“回四少爷……”
“啪嚓”屋檐上突然掉下一叠青瓦片,好巧不巧地砸在谢四少爷的头上。
随着瓦片摔在地上成了碎片,谢四少爷连吭也没吭一声,满头满脸是血倒在那些碎片上。
谢四少爷身边的侍卫吓坏了,他们愣了一下,醒悟过来后,一人弯腰试了一下四少爷的鼻息,那人点点头,表示人还活着。
“快救人。”
十位侍卫立刻分成两组。
一组人赶紧将四少爷抬回府,请大夫治疗。
一组人手跳上屋顶,查看线索,没看到人影在屋顶上跑动。
他们从屋顶跳下,提着剑搜寻几个铺子,皆是一无所获。
京兆府衙接到灵国公府报案:“我们灵国公府的四少爷,被人用瓦块砸破了头,府衙的官差一定要拿到真凶。”
灵国公的人还威胁吴大人道,“不拿到真凶,有你好看。”
吴大人被一位侍卫指着鼻子威胁,气得发抖,“岂有此理,实在过分。”
他是朝廷官员,是京城府衙的最高官员,连丞相和尚书也没这样对他说过重话。
“你带人去查一下。”吴大人对捕头安排。
“是,大人。”
肖捕头带人去查看一番后回来道:“大人,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作证,那瓦块是自己掉下来,刚好砸在了谢四少爷头上。”
他拿出几张印着十几个红掌印的证词来,双手递给吴大人。
“可是,灵国公府要我们交出真凶。”
“大人,这个案子得报刑部,没有真凶,到哪去寻一个真凶来充数?”
吴大人道:“本官亲自去请潘大人。”
他奔向不远处的刑部衙署,一进门看见杨尚书就抱怨,“大人,您说那灵国公是不是不讲理,他的四儿子被瓦块砸中的头,非要我们府衙寻到真凶。”
吴大人呈上证词,“这是街上的行人做的证,众目睽睽之下,凶手难道会隐身不成?”
杨尚书拿着证词呆怔了一会,他快要退养了,实不想得罪灵国公。
他转头安排,“潘大人再去查,多带些人,把刑部的官员全带去。”
“呃……”潘大人呆住了,这件事很明显是一场意外,到哪去查真相?
很显然,尚书是要整个刑部的人去面对灵国公的怒火。
“赶紧带人去。”杨尚书挥手。
“是,大人。”潘大人只得带人前往出事地。
半道上,他听侍卫来报,“谢四少爷没性命危险。”
“那就好。”
“只是瘫在床上,再不能行走。”
“呃”潘大人惊得瞪大了眼。
这怎么同林丞相的那个儿子一样?难道……
潘大人一边走,一边摇了几下头,将念头抛开。
但是,多年来查案带来的本能怀疑,在他心中像沸水一样翻腾不休。
他在暗想:街上来往那么多行人,陪着谢四少爷的十多人,那叠瓦块像长了眼一样,就只砸向谢四少爷。
如果说是报仇,这手段太高明,也不会有人能查出来,除非太子妃出面。
可是,太子妃能帮着他查这个案吗?显然不可能。
不久前,林耀被人杀死,嘴里还塞了一块烤羊肉。
潘大人没有查出真凶,心里一直憋屈。
此时,他在心中猜测:如果谢四少爷是被报复,那么接下来就会如林耀一样死。到底是怎么死,他也猜不出来了。
他暗暗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样下去,只有看谁能强到最后。
果然,到了出事的地方,灵国公派了他的近身侍卫前来,守着潘大人一等刑部官员查案。
侍卫谢发道:“大人,这一件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国公爷说,无论是谁也要查出来。”
“你们国公爷有怀疑的人?”潘大人故意问。
“有。”
“是谁?”
谢发犹豫着没说,他只道:“你先查。”
潘大人同刑部的几位官员对视了一眼,带着不满。
几位官员皆是这样认为:你有怀疑的人就自己查案,自己拿人。
难道,你有了怀疑的人,我们就要按照你所说的去办?
潘大人叫了证人上前问话,又问了谢四少爷身边的十位护卫,“你们看到屋顶有人扔瓦?”
“并无。”
“你们看到凶手离开?”
“没有。”
谢发强硬地道:“他们没看见,就不代表没有凶手。”
潘大人笑了笑,问:“没有人证物证,你拿谁是凶手?”
没有人证和物证的情况下,谢发坚持认为凶手扔的瓦,刚好砸中谢四少爷的头。
潘大人忍不住道:“本官就站在这里,你去试试能不能拿着瓦块,人不知鬼不觉来砸中本官。”
“你……”
潘大人挥手,“远点,别影响本官查案。”
谢发忍气退到了街上。
潘大人四处打量,装模作样地寻找着线索。
突然,他眼尖的发现,在铺子的门缝里,夹着一条钓鱼的小麻线。
他一下就明白了,那块瓦是怎么刚刚好落在谢四少爷的头上。
“你们去后面看。”潘大人安排人,“看后面有没有藏人。”
“是大人。”潘二郎带人去了后面,谢发跟了过去。
潘大人装着在门后查找线索,趁人不注意,他将小麻线取下,放进了衣袖里。
潘大人又走出来,站在街上抬头看着屋檐。
心中在暗暗分析:用小麻线连着屋顶一叠厚厚的瓦块,有人在门后站着,等谢四公子走到位置,那人手一拉,瓦块啪嚓砸在谢四公子的头上。
外面的人先是大惊,又是救人,又是到屋顶搜,唯独没想到,屋内的门后有人。
借着外面大乱,屋内的人早就从后门逃走。
他暗暗佩服:果然是有智慧的人,做个案子也是天衣无缝。
灵国公就是猜到是丞相派人所为,他是一点证据也没有。
这个案子是他们几府人的私人恩怨,潘大人和刑部官员就是查出蛛丝马迹,也不会说出来去惹祸上身。
如果真要公事公办,那被人掐死的林耀的案子怎么结?
那个下落不明的楚王小儿子又怎么说?
灵国公府里哭声一片,“我可怜的儿呀,得罪了谁,被下这样的黑手。”国公夫人嚎哭。
老夫人也在放声大悲,“四孙子还没成亲,我的老天爷,哪怕让他留个孩子也好呀。”
谢大富死,他还留了两个种。
现在四少爷还没娶亲,几个通房喝着药没有怀子。
谢四少爷要是有个好歹,连个种也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