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春在知道了小女孩子才是精绝国的小公主后,她提高了警惕性。
她同何听雨和盛夏商议了一下,三人决定,让盛夏扮成何听雨身边的女官,在酒宴上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初晓手很巧,给盛夏画了两道直眉,皮肤抹成了暗色,失了泽后,人会显得苍老几岁。
又给盛夏换上了女官的服饰,她走出去站在何听雨身边,娴春惊讶地看着妹妹,模样大变。
她要是不知道这位女官是盛夏,面对面走路,还不一定能认出来。
“初晓这个本事不错。”娴春夸着,“像是易容术。”
“过去闲得无聊时,对着铜镜学化各种妆容。”初晓笑道。
现在她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宫里的事务繁忙,再没有闲得无聊,只觉得太忙。
见时辰不早,太子妃带人去往前殿。
何听雨领着一队宫人,从东宫夹道的西门进入,去东宫殿的兰雪宫,接两位公主去前殿,参加为她们而设的接风宴。
何听雨看了一眼身边的盛夏表妹,她心升惆怅,不久宫里又要办一场送别宴,表妹嫁入西边,实在太可怜了。
听雨不由得怨恨灵国公府的人,无情无义。
提出订亲是你们灵国公府,提出毁亲也是你们灵国公府,害得盛夏这么优秀的女子,远嫁他乡。
听雨悄声道:“表妹,你嫁去了他乡,有什么事派人带信回来。我们都会管你,实在过不下去,改名换姓过日子。”
“好的,表姐。”盛夏笑了。
她的长姐也是这样对她说:“他要对你好,你就好好同他过日子。他要是对你不好,你不想在那边了,寻一个理由消失,回来改头换面,我们能护着你,供你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林盛夏感觉身后有依靠,有家人的关心和支持,她的心生出巨大的勇气去面对未来。
她是这样在想:“大不了我从头开始,大不了我孤身过一生,我还有家人。”
何听雨带着一队宫人走进兰雪宫,里面的宫人和外族的女仆,还在来来往往搬运东西。
兰雪宫同欢畅宫一样的建筑,阔面五间,三进殿。
也是每一进殿,都配有东西厢房,里面的装饰和布局也相同。
不同的是,兰雪宫被外族女仆们,布置成了带有外族风的模样。
从回廊到各正殿的屋子,皆铺着厚软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
何听雨暗道:这样方便刺客走路无声。
外族两位公主和那位小女孩,三人在堂内坐着叽里呱啦说话。
宫里的人除了林盛夏外,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何听雨为了让林盛夏多在殿内停留,听那三人说话。
她指挥着宫人们,“搬那几盆海棠花到这边放着。”
“将那些假山移到角落里。”
她无事找事,香炉放的位置一会说要靠左,一会说还是靠右。
三位公主见此一幕,都说:“汉人的宫人真笨。”
“是太笨了。”
“这样更好骗。”小公主道,“给点好处,她们就能听我们的话。”
“是呀,公主,下人笨点好。”
林盛夏低着头站立在何听雨的身后,听着三人说话。
楼兰国公主说:“汉人皇上真穷,地上光秃秃的,地毯也不铺。”
精绝国的公主说:“听说汉人很少吃肉,又不能在皇宫内生火煮食,以后我们只有天天叫人去外面买烤羊。”
小女孩闷闷不乐,“我不喜欢这里,可汗要我留在此,才能让兄长上位。”
“公主,你还好。哪像我俩嫁给一个老头,又不能像我们的族,可汗死了,再嫁给汉人的年轻新王。”
“是呢,搞不好我们得守寡。”
“叹,搞不好我们还要陪葬。”
“你俩要是助本公主,就能全身而退,回国嫁给你们喜欢的人。”小公主沉稳地表态。
“好,我们必助小公主成事。”两人同声答应。
楼兰国的公主暧昧地笑道:“沐香就能同你汉人情郎在一处了。”
“你的表兄还在盼你归去,重温旧梦。”沐香回嘴。
林盛夏看了沐香一眼,见她同姐姐沐晴模样长得像,性格不太一样。
一位在期待复国,一位在期盼情郎。
三位公主见汉人宫女们像木桩一样站着,也听不懂她们说话,开始商议起接下来的事。
别看小公主年纪小,也许她从小就得了皇家的教育,她有计谋,那两人还全听她的话。
林盛夏越听心越惊,她很庆幸,从沐晴那里得知了哪位才是真正的精绝国公主。
前殿来人请:“时辰到了,请两位公主参加宴席。”
何听雨转身看了林盛夏一眼,见盛夏微微点了一下头,她笑着说道:“公主请参加宴席。”
一位外族女人上前,说了一句话,公主们站起身。
公主们浓妆艳抹,长长的浓眉,烟熏的眼帘,大红的胭脂,血红的双唇。虽是看不出她们本来的容貌,从立体如刀削的五官,水灵的大眼,高挺的鼻子,丰满的红唇可见她们的绝色。
她们的确是世上少见的美丽公主。
公主们皆是一身正装,服饰镶金挂珠宝,从头到脚像是裹了一金光闪烁的金袍子。
她们走在路上,像三个小太阳一样,闪着耀眼的光芒,引来宫里人好奇观望。
公主们不觉得是失礼,而反觉得得意,她们得到了他人的关注。
她们经过之地,浓香扑鼻,久久不散。
宫人们悄悄议论,“这是什么香,不用香炉熏,香味还这么浓郁。”
林盛夏知道,这些外族人身上都放着香块,走到任何的地方,都是香气扑鼻。
外族人不像汉人,熏香是为了情趣,他们用香纯粹是为了遮体味。
少水的地方,很少沐浴,天天吃的又是羊肉这种带骚味的食物,身体发出汗味之类的臭味。
他们就想办法,用最浓郁的香,带在身上来遮盖臭味。
何听雨带着公主们进了前殿。
皇上、太后、太子、太子妃和众位嫔妃坐在殿内,百官坐在殿内左侧,看着三个太阳晃进了大殿。
众人皆是目光一亮,呆怔着看公主们走到殿中。
公主们在行礼,叽里呱啦说着外族话。
下面的百官悄声道:“这一身披着重不重?”
“这一身得值不少银子。”
“这是把她们国的国库背在身上了吧。”
别人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外族公主,只有贵妃,用一双充满了嫉妒和恨的眼神,瞪着下面三个发出七彩光亮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