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科举结束,接着是国子监的考试,参加的人,比参加科举的人还多。
甲班只收三十人,参加考试竞争入甲班的有上万人。
进入了国子临的甲班,不只是有朝廷的补贴,基本上是一只脚迈进了三甲。
经过两天的考试,再改卷发榜,林官升的名字排在甲班的二十位。
只看排位,他不算优秀。
只要有人看了他的年纪,就会震惊半晌,然后道:“是不是有假,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居然能考入国子监的甲班。”
要知道,能进国子监的甲班,有参加过院试,乡试的举人。
林官升的年纪和身份,导致他被人所怀疑。
他年纪小,没有参加过院试;
他的父亲是丞相;
他的长姐是太子妃……
京城里,这一年被点出来的新科状元都没有林官升这么惹眼。
走到任何地方,都有人在说这件事:
“你们说林家那少爷到底是他姨父做的手脚,还是他真有那本事?”
“可能是做的手脚吧。”
“图什么呢?他们家不差银子。”有明白一点的人问。
“图出名呗。”
“他想出名还不容易?人家姐夫是太子。”
各种流言在京城盛传,只有少数人知道,林官升他不只聪慧过人,还刻苦用功。
皇上看了国子监的排名,问丞相:“这是那小子的真实成绩吧?”
“回陛下,这样的事哪敢做假。”
丞相恭身答,“今天要是作假,明天上考场怎么办?”
“嗯。”皇上颔首,又问:“他是怎么考上的?”
丞相道:“官升一心想考上国子监,每天起早摸黑的看书背诵。”
“陛下,那小子连除夕守夜也在看书,他入睡前在背书,入厕也在背书,下官自问也不及他。”
皇上感慨地道:“一个人有天赋,还刻苦努力,谁人能及?”
国子监有学子被人挑唆:“他是丞相的儿子,本来有推荐名额,偏占了你们的位置,害你们有一个落入了乙班。”
“不公的事,有大家去闹了,才能得到解决。”
有些学子单纯,被挑拨得怒火上头,纠结在一起,商量着要去闹事。
太子的师尊叶太傅出来表态,“林官升是老朽的关门弟子。”
众人才大惊,原来林丞相的儿子的确有真本事,得了叶太傅的看重。
叶太傅不只是太子太傅,他还是百年难遇的三元及第唯一一人。
他看不惯以前孙天阳凌驾皇权的霸道,不入朝堂,只在翰林院编史。
他几乎不收弟子,也不结党营私。
能入叶太傅眼的人很少,他收下林官升为关门弟子,一定不是看在太子的份上。
但,有些学子因为妒忌和不服气,盯上了林官升。
做了决定:到时你在国子监,我们比试一番。
多年后,不服气的学子都道:“谁同林官升比试,那是自寻难堪。”
林官升好像生下来,就是专门收拾那些不服气的人,此为后话。
三月是个美好的季节,春暖花开,欣欣向荣,有情人终成眷属。
三月底,何听雨带着丰厚的礼物出现在东宫。
她梳着妇人发髻,斜插一支金子绕丝镶嵌几粒珍珠簪子,耳垂上挂着同样的款式的耳环,更显得她花容月貌。
林娴春调笑道:“新娘子,嫁人感觉好吧?”
“嗯”听雨含羞地点头,“还好。”
“过来,坐着同本宫说说,你们夫妻的恩爱。”
“太子妃笑话人家。”听雨的脸红得像院子外开的石榴花。
“哎呀。”林娴春一本正经的拍手,像是想起什么事来的样子。
“怎么了?太子妃有事?”
“本宫得行礼,你现在是表婶了,哈哈。”林娴春笑了起来。
“不要这样叫,各算各的,我们是表姐妹。”听雨红着脸轻声说话,身子浅浅坐在椅子上。
娴春问:“听雨,你夫君和公婆同意你入宫继续做女官吗?”
她很关心这事,有的人家不允许媳妇强过自己的儿子。
之前灵国公和贵妃闹着要将何听雨的官职撤了,娴春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只想知道听雨的想法。
听雨轻声道:“夫君同意,公公表示,‘你要真有能力就要多帮太子妃分忧。’婆母也是这个意思,‘平日当差,怀上了就回府,你想做就做,不想做事,我们府能养得起。’”
逍遥侯还对何听雨道:“太后喜欢你,你就代表我们府的人,多陪陪她,我们一府的人,全都领你的情。”
“父亲言重,孝敬长辈是我们做晚辈应该的事。”何听雨道。
“你父母教得好,我们家娶了好媳妇。”侯夫人夸道。
她看了站在一侧的另两位儿媳妇,忙补了一句,“我们家娶了三房好媳妇。”
娴春听了何听雨说的话后,欣慰地道:“真好,表妹嫁了一户好人家。”
“下官感谢太子妃,有您才有了我们全家的今天。”
“说这些见外了吧。”娴春拉她的手道,“来给本宫说说成亲那天的事。”
尽管有佩香和灵锦回来说:“何女官的婚礼好热闹,嫁妆有一百多抬。”
林娴春还是想听何听雨亲口说,那一天的感受。
两位好朋友皆表姐妹,轻轻说着话,眉眼间带着幸福,笑容盛满了快乐。
净月几位年轻宫女心中在想:女子只有嫁给喜欢的人,才会是这般幸福的表情。
她们在宫里的嫔妃脸上,极少看到这样的表情,多数时候是算计、失意、怨恨甚至是狠毒。
欢畅宫里,贵妃同三位美人抹着牌纸,嘴里说着牢骚不满的话。
贵妃愤愤地道:“一个嫁的人宫女,有什么资格再入宫里做女官。”
贵妃这话得罪了她身边的所有宫女。
宫里的宫女们心中都很敬佩能干的女官们,有本事,有能力,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何女官有本事,对宫人们和善公道,得宫人们的敬重。
文美人笑道:“她住在宫里,也不怕人说三道四。”
禾美人接嘴,“我们叫人出去说三道四,坏她名节……”
“嗯,由你去做。”
“呃……”
“怎么不愿意?”贵妃瞪眼。
“遵命,娘娘。”禾美人答应了。
徐雪笑道:“这事由禾美人叫人一定能办到。”
“是的。”史容月恭维地道,“我们三人中,禾美人最有智慧。”
这些奉承话,让禾氏大为受用,她笑着表示,“这是小事,交给我做。”
史容月同徐雪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翘着嘴角笑了。
有宫人从外进来,笑着在外道:“很多人在往慈宁宫搬家俱。”
“什么事?”吕蓝故意大声问。
宫女道了原由:
太子妃将何听雨女官安排住在慈宁宫的偏殿,拨了几位宫人和女侍卫护着何女官。
何女官同她的夫君一个班当值。
每天,夫妻二人同进入皇宫当差,一同归家。
“无聊。”贵妃失望地将手中牌扔在桌上。
这样的安排,让欢畅宫的几位美人惊讶又觉得无趣。
她们正在打算闹出些风波来,坏了何听雨的名节。
用贵妃的原话来说:“坏她的名节,让她被夫君休,看一个被休的女人,又能有多大的出路。”
哪知,她们所有的坏心眼,皆被聪明的太子妃想到。做的种种安排塞了她们的话头,杜绝有人坏何听雨的名声。
皇上从太子嘴里知道了这个安排,他笑道:“丞相的三个儿女都有智慧。”
太子点头,他很服气,“聪明的人,总是会走在他人的前面,少走很多弯路,少吃不少的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