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谢贵妃和欢畅宫的三位妃嫔们,在玩叶子戏纸牌的时候,多了期待和谈话的内容。
“你们两家的妹妹和表妹送出来没有?”谢贵妃拿着纸牌问。
“这么好的事,一定会送到京城,娘娘放心。”书美人笑着道,她往桌上出了一张牌。
巾美人也笑着道:“娘娘不要担心,妾身的表妹一定会来京城。”
“本宫很想看戏。”谢贵妃哈哈笑着将牌摆桌上,“全是大牌,拿银子来。”
“娘娘威武。”采女恭维的道,双手献上银子。
四位美人并不知道,她们自以为的计谋,会给今后她们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她们身边并无有智的人出主意,只是凭着自己的想像,还有自以为陛下对她们的宠爱,就能掌握局面,去给东宫设局。
谢贵妃同三名嫔妃一边抹牌纸,一边说着话。
人在打牌时,心情最为放松,说话很是随便。
贵妃想着皇上昨天晚上同自己一场欢好,不由笑道:“本宫还要怀一个皇子。”
她生的十三皇子身体很弱,哭声像小猫,养在室内,极少露面。
贵妃心中担忧,想再生几个健康的儿子。
“期待娘娘传来喜讯。”
三位嫔妃恭维道,“说不定娘娘肚子里已怀上了小皇子。”
“哈哈,本宫天天这样在期待着。”贵妃得意地笑。
如今皇上多数时间歇息在东院的欢畅宫,她不怀上孩子,难道西院住的那些嫔妃们能怀上?
桌前的美人们,一手拿纸牌,一手摸了摸肚子,轻声道:“我们也一直在等着喜讯传来。”
贵妃双手理牌,按着牌面大小来排列。
她抬头瞥了三人一眼,霸道地说:“你们生公主。”
“那是,娘娘。”三人嘴上说,心中暗骂:凭什么老娘生的是公主,不是皇子。
皇宫的嫔妃们无一不盼着生皇子,生下皇子,至少要升三级,做一宫之主。
像书美人和巾美人父亲为官,有家世支撑,做四妃也有可能。
如今后宫除了皇后之位,淑妃、贤妃、德妃之位也是悬空未封。
这几个空悬的高位,不只吸引着宫内的妃嫔们相争,也吸引着宫外的美人想入后宫一博。
贵妃说书美人和巾美人不生皇子,生公主,听在耳里就像在骂她们是蠢货。
今天贵妃又赢了不少的银子,她像是服了什么药,人特别的兴奋。
像是有春风拂过她的肌肤,身上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欢畅。她笑得眉飞色舞,从心中涌出波浪一样的激情。
此时的贵妃,像是小鸟在云端翻飞的那般激动和欢快。
她把太子妃从前对她说的话,拿出来当笑话讲。
贵妃脸上带着鄙视,“东宫那位就是个妒妇,挺着个大肚子,还不给太子纳妾。”
“怕是她挺着肚子在伺候。”采女讥笑。
“哈哈哈。”四人大笑。
“她不只是妒妇,还十分狡猾,本宫怀着皇儿时,上了她的当。”
“怎么了娘娘?”巾美人好奇地问。
“她劝说我不要将宫女送给陛下争宠,还说这样陛下会独宠于我。”
“她真坏,本宫差点上她的当,还好本宫后来听了我娘的话。”提起这事,贵妃就耿耿于怀。
“娘娘,她太坏了。”采女忙道。
她心中暗恨太子妃,挑唆着贵妃,才一直不将自己送到陛下的床上。
“可不是,女人还是要大度,多为男人考虑。”贵妃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她说了这话后,瞅了一眼,一侧站立的吕蓝,无奈的笑了一下,道:“本宫将吕蓝推荐给陛下,让陛下给推了。”
吕蓝一脸的失望,她本来觉得凭自己的容貌,能胜过采女,皇上一定会宠幸自己,哪知,皇上对她没兴趣。
之前有一次,皇上来了欢畅宫,贵妃月事来了,她笑着说:“这位宫女叫吕蓝,性格温柔,为人善良,陛下不如收了她。”
皇上瞄了一眼,摇头,“朕以后不再收爱妃身边的宫女。”
贵妃一股暖流涌上心窝口,激动得一张玉脸涨得通红,连问:“为何,陛下?”
她以为皇上会说:“朕只宠你呀,玉儿。”
她一直做梦都是这样的情形。
哪知皇上笑道:“你们打纸牌有四人了,欢畅宫里再多一位嫔妃不适合,哈哈。”
“喔。”贵妃很失望。
今天打牌,她拼命说太子妃的坏话,以此来证实,太子妃教她不要送宫女给陛下,能得专宠,是多么的坏。
半个时辰没到,贵妃的这一番言论,被宫女丁香一字不差的传到了东宫。
何听雨坐在罗汉椅的踏板上,仰着头同林娴春有说有笑。
“听雨的婚期定在三月?”
“三月十八。”听雨红着脸道。
“好日子,三月十八本宫也出月了。”娴春欢笑着。
“我娘给准备了六十六抬嫁妆,把家里的家底也掏空了。”听雨忧郁地道。
“她是担心你嫁妆太少,嫁入侯府不像样。”
说话间,汤氏引了一位宫女丁香进来,“太子妃,她是那边来的。”
“有什么事,你说。”林娴春笑着对丁香道。
丁香犹豫地看着听雨,轻声道:“话不好听。”
何听雨很聪慧,想起身离开,被林娴春一把拉住,“没什么,你也听一下。”
丁香开口道了贵妃几人的话,她讲得惟妙惟肖,听得何听雨目瞪口呆。
“她怎么糊涂成这样?好坏不分。”听雨惊愕地道,“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娴春也不生气,道:“好理解,之前有多深的友情,翻脸后就有多深的仇恨。”
“唉,太子妃本是为她好,被她说成这般不堪,实在可悲。”
“我问心无愧。”娴春坦然地道。
两人想着以前的事,都沉默了一会。
听雨抬头问:“你有没有后悔,曾对她那么好?”
“不后悔。”林娴春摇头,又道,“本宫对她好时,也没想到过,她会变成这般的模样。”
“我为她感到惋惜,她总会有后悔的那一天。”何听雨惆怅地道。
“不会有那一天,她有十三皇子,有国公府。”林娴春笑道。
听雨见识到人性多变和复杂,她的心情沉重,摆了一下手,“太子妃,不提她了,我们换个话题。”
她悄悄说:“二表妹好了不起,唯一一位在国子监学外族语的女子。”
“母亲前天来看下官,她说二表妹很用功,学得快,国子监的先生提起赞不绝口。”
国子监的先生说:“有比这位林学子聪明的人多,但没他这么用功。人家一学就会,还要再三背读,直到灵活运用。”
“本宫很佩服二妹,她实在太有本事。”
林娴春还笑道:“她现在还跑那一条卖西域商品的街,天天同人谈论商品砍价。”
她指着一个小几上摆满的精美物件,“这些都是西域的商人送她的,说是二妹帮商人们谈成了几笔生意。”
“表妹太了不起。”何听雨佩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