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娴春听母亲说,后悔给妹妹娴夏定的亲太好,她赶紧看了妹妹一眼,担心娴夏生气。
娴夏低着头,除了羞涩没有别的表情。
王氏见堂内都是自己家的人,她轻声道了实话:
“前天,贵妃的娘叫媒人来提,想要今年娶亲,说是两个孩子年纪不小了。”
“我先是不高兴,哪有长姐年头出嫁,妹妹年底就出嫁的事?”
“你父亲说,不讲究那么多,就在今年腊月看个日子吧。”
“哪知谢家居然看的日子是十月十八。就是纳妾也没有这么急的吧,何况是娶妻。”
娴春拧着眉,按风俗来说,一府一年不能嫁出两个女儿。
按照之前两家定亲时的约定来说,娴夏出嫁本是定在明年。
谢家突然间变了说法,是什么原因?
何夫人劝说,“堂姐,亲也定了,礼也过了,二丫头就是谢家的人,凡事要往好的去想。”
她又道:“听说是谢老夫人生了病,怕万一有个什么,两个孩子要守三年。相比两个孩子的幸福,这些凡俗不算什么。”
“堂妹,话是这个理。”王氏闷声道,“可是人要讲信用,当时定了明年出嫁就是明年,借口老人身体不好随便改婚期,不就是轻看我家二丫头吗?那谢老夫人也没病得今年也过不去吧。”
林娴春听了这一番话,心一紧,忙问:“娘,你们打听了那谢三少爷为人怎么样?有无小妾?有无生庶长子?”
“那倒是没有。”王氏摆手。
王氏道:“谢三少爷眉清目秀,少言寡语。谢家儿子多,长子是世子,二子是文官,这三子先是读书,现在打理家里的事物和生意。”
林娴春突然想到,她第一天认识谢贵妃时,何听雨问她:“你什么也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宫?”
贵妃说:“是长嫂说我长得好看,送入宫里怕是能得宠,我娘让父亲报了名,之后我才知道。”
林娴春想到谢母的霸道,有些感觉不好。
二妹是庶女,谢家用嫡三子来联姻,恐怕谢家现在又觉得是吃了大亏。
他们才这样突然提出早点成亲,不给林家人脸面。
林娴春心中有些生气,是你谢家上赶来结亲,定下亲又这般行事。
“要不干脆退亲。”娴春提出。
王氏摇头,“现在退亲就是两府结仇,你二妹定过亲,又嫁给谁?”她伸手抚额,感觉十分头痛。
何夫人点头,“现在退亲,娴夏难得寻到好人家。”
娴春蹙着眉心,她今天从母亲和姨娘的说话中,知道了一些事。
只要定了亲的女子,便算是别人家的人,提出来退亲就是不仁不义不忠不贞。
女子不好再说人家,即便说,也差很多。
王氏本是好意,她一心想给庶女寻个好人家。
娴夏除了是姨娘所生,无论是模样、人品、管家的能力,根本不比嫡女差。
王氏是想着,将娴夏当庶女嫁人,太可惜了。
所以才一心想寻一位嫡子,家世差点也没关系,林家能扶持。
谢家人派媒人来提亲,还说:“以后为这一对小夫妻单独一个院子。”
林丞相和王氏商议后就答应了这门亲。
哪知,谢家随意变更迎亲时间,逼着林府就犯,让王氏极为恼火。
何夫人劝说,“谢家家主做事有些不靠谱,谢三少爷人还不错,毕竟二丫头是跟他过一辈子。”
王氏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只要一对小夫妻好,日子也有奔头。”
林娴春也同意这个说法,万一谢三少爷和二妹能情投意合,能幸福一生呢?
她在心中暗道:“我回头寻贵妃娘娘说说,将婚期定在腊月,那样也不太过于着急,在外人眼中觉得二妹高攀急于出嫁。”
因谢家突然改婚期,让娴春心中对谢家家主生出提防,决定暂时不将那份陪嫁给二妹。
以后,等他们小夫妻过好了,她再将铺子给二妹也不迟。
娴春想通后,心情好了起来,她笑着对何夫人道:“争取让听雨明年出嫁。”
“那就太好了。”何夫人双手合十,“那样妾身去给拜菩萨还愿。”
东宫殿内说说笑笑,用着点心凉茶,王氏和何夫人关心着太子妃,说了很多怀孩子时的经验。
在御书房隔壁的一间书房里,太子正同官生亲热地说着话。
官升给太子道:“殿下,祖父除了教我识字外,还教我舞剑。”
“你什么时候开始识字?”
“三岁。”
“这么早,官升太聪明了。”太子惊讶地笑道。
官升笑着道:“平日里,祖母和娘要纺纱、做饭、洗衣。祖父带我玩,时常拿着他看的书教我识字,居然我就记下了。祖父就开始教我识字,书写还是五岁后。”
“剑学得怎么样了?”
“不好呀,开始祖父教剑术时,我还小,舞不动。等我七八岁时想学时,祖父又老了。”官升瘪嘴,他怀念同祖父祖母在一起的日子。
官升不只是让太子感觉羡慕,能得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关心和教诲。
太子的舅舅和那些表兄弟们,也十分羡慕官升。
两家在走动时,那些宁家少爷们,多是要官升讲他们祖父母的事。
宁平康很感激义姐林夫人和官升在父母面前尽了孝,为他们养老送终。
官升一家则是感激宁家老夫妻的救命大恩,和养育大恩。
宁平康和林建业两家人,视对方为亲人,走得很近。。
林建业的兄弟一家,还有王氏家族的子弟们,现在也将宁平康一家,当成亲戚来走动。
太子见官升提起学剑的事,有些遗憾,他笑道:“贤弟,孤派个人护你,教你学剑如何?”
“太好了,谢殿下。”官升赶紧行礼,他喜得眉开眼笑,笑得一双大杏眼闪着光亮。
太子看着这一双同太子妃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更加心生出爱屋及乌。
他立刻招来:“乌海,给官升挑一位剑术高,年纪比较小的侍卫。”
“是,殿下。”
太子和官升在说说笑笑,有宦官进来禀报,“殿下,叶太傅前来。”
“请太傅请来。”太子道。
“太傅请。”
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老头踱着八字步,左摇右晃走了进来。
这位老者是从多位给太子授学的人中,选出来的太傅。
他最有能力的一位翰林院的官员叫叶元绍。
叶太傅给太子授学从不看书,摇头晃耳讲学,引经据典随口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