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施氏除了关闭殿门养身的贵妃不敢去打扰,她见了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的两个大宫女受了她的影响,对长公主后来送进皇宫的十位美人,也冷嘲热讽。
现在,施容华的大宫女寒霜,连太子妃身边有品级的宫人也敢出言相骂,还连带太子妃也骂。
何听雨起身,喝道:“你敢再骂,按宫规处置。”
“你不也是宫人,凭什么处置我?”寒霜大叫着。
她继续指着净月,左一句蠢货,右一句笨猪,净月被她骂得抹起了眼泪。
林娴春得了消息,“净月被人骂哭了。”
她冷冷道:“走,去看看。”
“太子妃到。”
宫人们纷纷行礼,“参见太子妃。”
骂人的寒霜胡乱行了一礼,她翻着白眼,嘴还叽叽歪歪道:“大不了罚我提铃。”
林娴春执掌后宫以来,对下人最大的处罚就是“提铃”。
这让所有的宫人以为,念佛的太子妃,就是一尊活菩萨。
“何事在此吵闹?”娴春坐在轿子里问。
古嬷嬷上前施了一礼,道:“回禀太子妃,净月少发一件衣衫,立刻补上,还道了歉。”
“芙玉宫的这位宫人在此大骂不休,连何尚官大人警告也不听。”
林娴春用眼角斜了一下那位翻白眼的宫女,问:“哦,这位宫人几品?”
“回禀太子妃,她无品。”听雨道。
“无品还这么嚣张?”娴春道,“净月可是七品女官,敢骂她,胆子不小。”
林娴春又问听雨,“这种以下犯上的人,宫规怎么处置?”
何听雨背,“宫规第十七条,以下犯上者,杖毙!”
林娴春挥手,干脆道:“照办!”
“不……”寒霜惊恐地大叫,“我提铃。”
一队执行宫规的宦官上前,一人用一块木塞堵住寒霜的嘴,另一人扭着她的双手,用绳子套过脖子将双手固定在背部,再将她一把放倒在地上,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悉得像是屠夫在杀猪。
有两人抡着一块厚木板,一上一下狠狠往寒霜的身体杖下去,啪啪板子声,像冰雹砸在地上发出密集的闷响,直到当场将人杖毙。
林娴春眼神带着杀意,扫着一群被吓得面如死色的宫人,厉声宣布,“以后谁敢犯宫规,就是她的下场。”
“是……太子妃……”那些宫人的声音抖着,说话不成音调。
“走。”林娴春挥手。
她坐在轿内,居高临下,用冷厉的眼神看着那些抖成筛糠的宫人。
“起轿。”汤氏双手扶着轿子的左侧,发出洪亮的声音。
软轿被八位宦官稳稳抬起,转头往东宫方向走。后面跟着一大队宫人和女子禁军。
芙玉宫施容华的大宫女以下犯上,被太子妃下令当场杖毙,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后宫。
所有人都惊呆了,暗道:看来太子妃并不是看起来的那般好惹。
很多宫人们重新心生警惕:我们还是小心点,别去触犯宫规,不然杖死活该。
“欺人太甚。”施容华气得在屋里砸东西。
她的宫人被杖毙,丢了大脸,她更加恨太子妃。
“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施氏发着誓。
“来嘛,本宫不介意将你一并处置了。”林娴春知道后道:“人善被人欺,我以后只按宫规来办,你敢犯,我敢罚。”
每个人在入宫后,首先就是要学宫规,不识字的人,也要背下宫规,才能有资格当值。
宫里的宫人,明知宫规还犯,就是自寻死路。
自打长公主送的美人入宫后,后宫纷争不断,居然有人跑到东宫去闹事。
长期下去,还不得跑到她的面前来蹬鼻子上脸,那样,她以后还怎么管六宫?
既然六宫大权在她的手上,那她以后就照着宫规来办。
施氏向皇上哭诉,“陛下,最得妾身喜欢的宫女,被太子妃无故杖毙,她太狠毒,还是什么念佛的人。”
皇上打哈哈,“爱妾,别气坏身子,皇子要是有什么事,你就不值当啦。”
“呃呃……”施氏手捧肚子不敢再哭。
她怀胎后,被长公主寄予了极大的期待。
“你只要生下皇子,本宫必助你爹为朝中官员。”
“你要是不老实,不助本宫,你就去死,你全家也要死。”长公主威胁她。
长公主送入宫的几位宫女,皆是如此被所控制。
后来送入的十位美人,多多少少也有把柄在长公主的手上。
“你们要是不听本宫的话,你爹贪墨,你兄打死下人,你家强抢农户的田庄……必被本宫告发获罪。”
所以,进宫的十几位美人,被长公主所威胁,才斗着胆子,齐心协力同太子妃做对。
第二天,被林娴春叫人抽了耳光的火狐狸,去看望施氏。
火狐狸出言挑唆,“娘娘,之前那些宫人犯事,姓林的最多罚提铃。”
“到了娘娘这里,她就下死手。说真的,死一个两个宫人算什么?她打的是你的脸呀娘娘。”
“我们有什么办法去收拾她?”施氏想冲太子妃下手,可比上天还难。
太子妃身边有个身手好的女护卫,还有一大队的宫人和女侍卫相护。
她们连太子妃一丈地也进不了,更别说去收拾太子妃。
火狐狸和施容华,两人提起太子妃就骂个不停。
“要是想个办法出来,能气死她才好。”火狐狸骂。
施容华道,“我们可是陛下的妃子,是姓林的庶母,别说打她,就是杀她,也是可以的事。”
火狐狸点头,她想到了自己的娘,在家打杀父亲和兄长的小妾,啥事没有。
施氏见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又挑唆:“她叫人打你的脸,杀我的人,我们也应反击。”
“怎么做?”火狐狸忙问。
“不如先收拾那个叫何听雨的,听说她是姓林的亲表妹。”施容华阴恻恻地道,“杀鸡给猴看,必会将姓林的气个半死。”
“这个办法好。”火狐狸喜得拍手称赞。
“你大胆叫人去做,等本宫生下皇子后,封了妃位,一定提携你。”施氏许了她很多好处。
“我想想怎么做。”火狐狸还真听进去了施氏的话。
她回去同一起住的美人们,开始悄悄算计,如何收拾何听雨。
“我们收拾不了姓林的,就收拾她身边的人,给她好看。”
“好呀好呀。”
五月的雨水比较多,这一天又是刚下了一场大雨,天色阴暗,路面湿滑。
听雨去东宫给太子妃禀报事务,回尚衣局时,她抬头见天色暗沉,恐会下大雨。
她选择从宫里花园穿过,这样路更近一些。
平日跟着她的一位金嬷嬷,今天被听雨派去给养胎的贵妃,送些做好的婴儿被褥服饰,顺道问问贵妃的情况。
贵妃谢氏怀了孕,皇上令她闭宫养胎,私下也是怕长公主送来的人害她。
娴春和听雨每过两天就要派人,送点东西。或者亲自去问问贵妃的情况,说几句话解闷。
听雨独自一个人匆匆走在皇宫内,她没察觉到,身后偶尔有一个人影闪出,时而又是两人。
何听雨进入花园,她见小池边的假山下,有几株盛开的栀子花带着雨珠,清新淡雅。
她深吸了一口气,花香入鼻,令人陶醉。
听雨步伐轻盈地走在池边的石板路上,她想走近花丛,弯腰观花闻香。
突然,从廊道扑出两道身影,用一件衣衫罩在听雨的头上。
另有两道人影奔出来,伸手拖着,要把何听雨推进水池,造成她失足落水身亡的假象。
听雨在危机之时,大呼:“救命。”
她又伸出长指甲,狠狠地在拖拉她的两人手上抓着。
“哎哟。”有一人痛得叫出了声。
另一人忙道:“闭嘴。”
她们两人的声音被何听雨听了耳里。
“咚”
听雨被两人拖,另有两人推,扔进了水池里。
四人一看人被推进水池,立马作鸟兽散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