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在,中统,特务处,和地下党三方中,以王星澜为首的上海情报站,取得的情报最多,拥有的情报人员最多,战损比最小,但,居安思危。
不是,对方不厉害,而是,上海情报站的隐藏技巧最高深。
君不见,中统上海站的覆灭,和地下党情报网静默的事实吗?
战争是残酷的,而,沉默的情报战争,往往,死去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些,死去的情报人员,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默默无闻的死亡。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管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上海情报站已经入沪的情报站队员们,无论他是隶属于秦佳人手下的电报组,还是隶属于张任手下的情报组,亦或是,隶属于霍恩手下的行动组,王星澜的最重要的要求就是一个: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有暴露的风险,那就第一时间撤退。
而这,不仅是保护情报人员自身的安全,还是保护整个情报组织网的安全。
同理,钱通突然失踪,老金一定得去验证其身份。
这也不仅仅是为了钱通的安全,也是为了保护老金手下残余情报网的安全。
上海市区,医院。
虽说,大部分的医院,都随着国民政府离开了上海,前往了大后方。
但,总归是有不想离开的医护人员留在了上海。
更何况,上海本就是富裕人富集的地区,自然,有能力的医生也能够有立足之地。
医院的占地,不算大,也就是几个院子大小。
听说,之所以这家医院能够立足于上海,还被日伪政府设为常备医院,是因为,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个从日本留学回来的西医医生。
上次,刘道长,还得依靠故作迷踪,才能够入了医院。
但,此次,刚一出面,刘道长便被林怀仁的小弟恭恭敬敬的引到了病房内。
布有药味的走廊中,尽头是间有人守着的病房。
门前,两个特务,靠着医院的长椅背,正抽着烟,闲聊着。
看来,守卫没变,这就行!
心中,暗暗祈祷,刘道长,收回了眼神,走入了病房。
“刘道长,你可总算是来了!”
病房中,一张病床,桌旁,水果堆积。
要不是,在病床上,不能够起身,林怀仁真的想要给刘道长鞠个躬。
想了一夜,林怀仁也总算是想明白了。
以他这脑子,想要窥探天机,找寻自己的命运,这就是沧海寻粟,难上加难。
也幸亏,昨天,靠着求情,林怀仁这才从道长得到了一次窥探的机会。
“林福主,不必如此,今天,贫道便是特地为你而来的。”
挥了挥,右手的幡子,刘道士抚须一笑。
遣散众人,刘道士,上前,看了看,林怀仁的面相。
在,把了把脉象,最后,又是简简单单的谱了一卦。
话是,这么说,但,在这一场过程中,刘道士用了十来套正一道的招魂招式。
看的,林怀仁,直呼:
这,刘道士,果然是个高人!
“林福主,这卦象。。。”
一句话,迟疑半点,林怀仁,也探着头,看向了刘道长手中的卦象。
尽管,林怀仁看不出来,到底,这几块龟甲到底预示着什么,但是,林怀仁,却感到一股激动,毕竟,这里面埋藏的可是他林怀仁的未来啊!
见过生死之后,林怀仁也不得不承认一点:
这些鬼鬼神神的东西,的确是能够通鬼神的。
不然的话,林怀仁又怎么会,特地在这段时间,为自己装上一道钢板防护呢?
话说回来,之所以林怀仁能够在中统特务的强大火力下,侥幸存活,这和刘道长之前的那一道卦语是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从黄而溺,大凶之象,这说的不就是林怀仁命不久矣吗?
抬头望去,林怀仁眼神中露出一丝渴望之色。
“卦象上,显示,林福主的凶象已不再!但是。。。”
前半句,让林怀仁心中一松,但,后半句,却又让林怀仁提起了心。
“但是,如何?”
“卦象显示,林福主,此次凶象,乃是,他人转嫁之祸。也即是,你的灾厄之源仍然是存在的。道术中,将此转移灾厄之术称为:巫蛊之术。
因此,要是你一直在此人周边,那么,不久之后,大凶之象,又会向林福主袭来。”
这套说辞,早早地就被刘道长背的烂熟于心了。
无他,对这副说辞,老金也是出了一份力量的。
其用意,不言而喻,自然是,挑拨林怀仁和张啸之间的关系。
“那,灾厄之源,又是哪来的?”
“以贫道的经验,大部分,都是人之祸。”
扶了扶幡子,刘道士言尽于此,便不再说了。
即使,林怀仁不断提问,但,刘道长,却是微微抚须。
“天机不可泄露,但是,林福主,不妨想想,你周围,源头是何人!”
听到此,林怀仁思来想去,也只能够想到一个人。
张啸!
也是,张啸喜爱黄色,穿的都是黄色长衫,其帮众也被称为青帮黄众。随后,张啸又一意孤行,投靠了皇军。当然,杀死林怀仁怀疑的或许,还是他无意间为张啸承担了中统的刺杀。
“道长,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如今,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
我有个大哥,等会就来,希望你帮我看看他的面相!”
呵呵一笑,刘道长一口便同意了。
“呵呵,林福主,恭敬不如从命!”
值得一提,道士口中的福主,并不是一个寻常称呼。
往往,只有对自己的修行之路,有大影响的人,道士才会称其为福主。
当然,这也是林怀仁,从那次见面之后,才特地领悟到的。
咚咚咚!!!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敲打声。
刘道士,刚出门,眼神便一亮。
果然,总算是等到了!
走廊中,两位男子,正大打出手,招招见血。
嘴巴上,还怒斥对方。
“你这东西,竟然敢插队!”
“你放屁,我昨天就来了,如何叫插队?”
。。。。
可笑的理由,这两人,也不知为何,就打了起来。
甚至,这两人,从大厅,一路,竟然打到了病房走廊中。
走廊尽头。
两个特务,正兴致上头,的盯着这幕闹剧。
却不料,这打架见红的两位,突然间,叫来了一帮人。
约莫有十来个,一群人,突然,在走廊中,混战在一起。
见状,两个特务,戏也不看了,急忙上前。
“快,停下,这是医院!”
刚出门,招待的小弟便吓呆了。
刚走在前面,回头一望,刘道士竟然不见了,搞得小弟,一阵慌乱。
却不料,这股混乱就是地下党特地制造出来的。
为的,就是帮助刘道士制造一个溜入尽头病房的机会。
一进门,刘道长,便迅速的关上了门,看向病床。
“我不会说的,你们死心吧!”
“火柴!”
一句话,便让床上的钱通睁开了双眼。
无他,火柴,这个代号,乃是钱通的专属称号。
更何况,自己从来未曾泄露过,而,很快,刘道长,也展示了自己的信物。
那是,一根,来自,民国二十七年,北平大坪火柴厂出品的火柴盒!
“这?”
“火柴同志,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顾不上寒暄,刘道长,简单的和钱通交流了一番。
很快,刘道长内心便确定了一点:
这,钱通,肯定是没叛变的!
也是,钱通被捕之后,地下党没有一个情报站被摧毁,被突袭。
这其实就证明了钱通。
“我有错,我对不起组织!”
听到组织,因为自己失踪,发生了如此大的调动,钱通落下泪,自责。
“不用如此,此次,我来,是代表组织,征求你一份意见!”
站在床旁,刘道士脸上露出一丝慎重之色。
“你愿意,潜入敌内吗?”
先是一愣,转而,钱通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组织,要我如何做,我一定配合,我要将功赎过!”
革命的人儿,就是如此纯粹。
点了点头,刘道士匆匆交待。
“记住,你有个小名,叫金子!组织上,允许你向敌人透露总部所在地,获取其信任。至于,随后的事情,组织上,会派人和你单线联系的!”
匆匆离开,钱通心中却多了一丝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