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城,刘氏卤肉店。
“别的不说,刘姐,你这东西,做的是越来越好吃了。”
街道上,一排三门店,通通被改成为了卤货店。
而卤货店内,卤货挂的琳琅满目,让人垂涎三尺。
而在其中,又属鸭子最为畅销,白斩鸭,鸭翅,鸭脖等等,这都是刘姐的拿手好货。
“呵呵,王长官客气了,我就按照你上次教的方法,往锅里面加了点冰糖,别的不说,味道可是真的好,这不,我这店,没开半个月,这周边至少有千余人吃过我家的卤货了。”
言语间,刘姐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神色,那是一种收获的喜悦,见状,王星澜笑了笑,欣然接受了来自刘姐的谢意。
话说回来,虽然,卤货店的一些关键地方,比如加冰糖增加甜度,在事前用淘米水祛除鸭子腥味等等,再比如,开店的百分之八十的钱财,都是王星澜先期提供的,但是,还是那句话,要想踏踏实实做生意,那么坚持和劳动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这都是你做的好,跟我没啥大关系。行了,你给我弄两只鸭子,配件啥的也都来个一斤,分成两份,正好,我等会拜访,给人家带点这东西去。”
听到王星澜的言论,刘姐喜出望外,急忙吩咐着小工打包起了鸭货。见状,刘小二插着空,急忙上前,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忐忑不安地问道。
“王长官,思前想后,还是想问您一句,我家李三,咋样子了?”
看着王星澜略带思索的神色,刘小二急忙解释道。
“王长官,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现在没孩子,就这么一个弟弟。因此,这小子出去一趟,还去了百里外的上海,我俩实在是有些担心。
当然,跟着长官,安全肯定没问题,我就想问一问,李三这小子最近干的怎么样了?”
瞥了一眼刘小二,看着其紧张的脸色,王星澜哈哈大笑,拍着其肩膀说道。
“这小子,我很看好他,他安安全全,没啥大毛病。你放心,既然你都让这小子跟了我,那么我肯定不会亏待他的。这半个月,这小子在上海给我办事,我是南京有急事,先回来了,他估计两三天后,也就回来南京了。”
闻言,刘小二脸色微缓,心情也陡然放下了几分。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然,作为长辈,刘小二和刘姐自然也非常担心李三的。
“行了,放心,难道我还能够让你们过不了一个好年吗?这小子肯定能够在大年三十前回来的,不必太担忧了。”
王星澜的话都说到了此,刘小二也便放心了。只是,趁着王星澜拿着鸭货的时间,刘小二又急忙的把商行的情况叙述了一遍,脸色,与有荣焉。
商行建立不到两个月,但是,依靠着刘小二和王星澜的背景,各方势力也不敢插手,因此,商行已经纳入了近千名黄包车夫,而且,因为商行的投入和支出都是相平的(盈利不多),因此,底下的车夫也都非常拥护商行,对于商行的动作,他们也都积极配合。
“行了,这些小事情,你就自己做主吧。而最主要的还是两件事情,第一件,我吩咐你盯着的那个地方,要是有人去取东西,你要及时盯梢,跟踪,把地方记下来。第二件,趁着这段时间,最好能够把南京城里面的这些小巷胡同啥的,画个清楚,制成地图。”
闻言,听到第二件事情,刘小二虽然面露难色,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会想办法,至于王星澜吩咐的第一件事情,则是王星澜迄今为止还未能够抓捕的日本南京情报网隐藏颇深的情报小组的接头(经费)地点。
但可惜的是,或许是静默使然,或许是樱花小组不差钱,至少,从一个月前至今,那处接头地点至今没有来过一个摸索行动经费的神秘人。
拎着鸭货,先冲着老师家而去,王星澜面露喜色,哼着小曲。
小院内,盯着手上的电报,黄山河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谭小子是回不来了,也罢,他在前线,也不打扰了。”
坐在一旁,织着毛衣的婶子听到此句话,却不禁低头埋怨道。
“上面到底是咋搞的,非要谭小子去什么北平,他们难道不知道,北平那以前,可是皇帝的老家,那里的官,哪有那么好当啊?”
闻言,黄山河无奈的笑了笑,欲言又止,想要纠正婶子的言论,但是,转念一想,虽然现在的首府(皇城)是南京,但是北平的复杂也都是晚清,北洋的余波带来的。
或许,婶子这种纯粹的人,在乱局之中,才能够看的更为通透吧。
“行了,别抱怨了,大不了,等你织完毛衣,我就托专人把他送过去,要不然,这不是苦苦的浪费了你一番好心吗?”
听到黄山河如此言论,婶子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转而,提到了谭言,婶子又紧接着邹起了眉头,因为,还有一个顽皮小子没提到呢、
“你说说,以前过年,都是咱们四个一起。但今年,临过年了,谭小子至少还有封书信,这星澜还没一封,这是不是他有麻烦了,要不然,你托你以前的朋友在问一问?”
闻言,黄山河满脸无奈,但迫于婶子的“威风”,他还是应付到。
“好了好了,我这就托人去问一问。只是,这小子在繁华的上海,我估计,可过得舒坦的要紧了,还用得着咱们担心吗?”
末尾一句,黄山河还是嘟嘟囔囔,有些怨气,但转而,担忧升起。
而就在此时,门开了,一人矫健的跑了进来,赫然是两人口中提到的王星澜。
“哈哈哈,婶子,我还没进门,怎么就听到有人在夸奖我呢!”
一进门,王星澜便满脸笑容,拎着鸭货,大声喊道。见状,黄山河心中也长舒了一口气,而心中刚刚升起的担心也放了下去。
这小子,看来,上海一行颇为顺利啊!
在黄山河和婶子面前,王星澜是没必要,也没可能掩藏自己的情绪的,因此,仅仅是一进门,黄山河便大致的猜测出了王星澜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
而看到王星澜,婶子也是喜出望外,只是,嘴上却不饶人。
“呵呵,我刚才还说,老黄啊,你养的这两个徒弟,至少还有一个有良心的,这都快过年了,那谭小子还知道写书信回来呢!但是,另一个呢?”
哈哈一笑,王星澜知道婶子这说的是个气话,不过,他还是举了举手中的鸭货,拍着胸脯框框一番,说道。
“婶子,不是我说,我那师兄就会说点虚的,书信啥的,那里有鸭货实在,更何况,我可是特地做了半天的火车,就为了及早的赶上咱们家的年啊!”
听到王星澜宽慰人心的言论,婶子也只是佯怒一番,便上前接过了鸭货。
“你这小子,就知道诋毁你师兄,你师兄信里面说了,北平那边公务繁忙,年都有可能不会回南京过了,真是个混小子。”
宠溺的打了一下王星澜,婶子便拎着鸭货,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了。
显然,婶子也知道为黄山河和王星澜留下单独交流的时间,见状,黄山河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
“上海一行,如何?”
闻言,王星澜顿了顿,思索一番,转而说道。
“这次去上海,就我自己感受,四个大字:时局动荡。”
无疑,在民国二十五年末,上海这座城市虽然在中国的领土上,但是,不论是国人,还是列强,其实都知道,这片土地,权势最大的就是外国人。尤其是,当日本人将上海的驻军从不到一千递增为三年之后,上海的局势愈发动荡。
听到王星澜具体的汇报,黄山河也眉头一皱,脸色紧缩,只是,迫于现在的职位,到了最后,对王星澜的汇报,黄山河也只是说了一句。
“上海风雨欲来啊!你要小心一点,保全自己方为上策。”
闻言,王星澜了然,应声附和,而紧接着,王星澜便问询了一番谭言的情况。
说到此,黄山河的眉头邹集的更加严重了。
“刚才,我没跟你婶子说,你师兄那里,日本人的动作更大,这也苦了你师兄了,不过,还好的一点,华北的宋主席旗帜鲜明,而西安之后,校长也决定一致对外,增扩军备。如此看来,只要华北的局势不在恶化,那么整个国家的局势还是有希望的。”
其实,最后,黄山河还没有说出来的一句话:或许,这样子发展,一两年后,校长能够逼迫日本人,将东三省还回来,这也说不定呢?
只是,听到此,王星澜内心不由得升起了一个想法。
难道,日本人真的会让校长这么安心的整合势力,拓展军队吗?
酒足饭饱之后,王星澜便回了一趟二处,向上头汇报了一番夏运的情报,而不出意外,康水义的意思很明显:为了保密,夏运这条线暂且还是由王星澜单线联系。
民国二十五年的春节,就在缺了谭言的情况下,过去了。
而一开春,王星澜便收到了一个坏消息:日本驻华领事馆(上海),岩井三郎向南京政府公开谴责,国党情报特工擅自侵入外交领事馆,获取情报。
而舆论一起,顿时,南京国民政府四面楚歌。
而首当其中,二处受到了最大的冲击,尤其,局长还亲自过问了上海情报站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