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海大陆跟天元大陆,虽然相距遥远,但最近二十年,雪族人的影响越来越大。马可波罗便在朝中任职。
两块大陆最近处,相距两百多公里,中间有许多浮冰,海兽妖兽,还有幽灵船。普通商船根本无法通行。即便高手,自身都很难通过,别说是保护商队了。因此天元大陆与雪海大陆,自古就是隔绝的,后来修士们逐渐强大,才有极少数强者可以上幽灵船,驾驭海兽,或踩着浮冰通过。这些强者不是法师,就是控兽师,或者是剑圣之类。他们艺高胆大,不畏艰险,为了寻找财富,海外灵丹,甘愿九死一生。
法师们飘过大海后,仍然被幻雪神山阻挡。这是在天元大陆,最北端的大雪山,实属苦寒之地。上古之时,造物主在山谷之处,开凿山洞,方便神兽穿行,还设置了魔界之门,方便两块大陆之间交流。后来,两块大陆守护神,因为纠纷,就将魔界之门关闭,以防人类之间爆发末世大战。
江湖传闻,幻雪神山王子峰顶,有一个冰玉王座,原来雪国法师囚禁魔王霍乱的。暴雪王朝第二代皇嗣发生争储斗争。弟弟夺取王位,反过来囚禁哥哥,将他困在幻雪神山的王子峰顶。这里也有一个古典王座,椅子刻满咒符,是罗摩王用过的。霍乱王子坐在王座上,被冰雪禁制一千多年。
雪族人口越来越多,稀有矿藏越来越少。任何皇室,乃至百姓,都不愿降低生活品质。那么最后只能刺激战争。天元大陆辽阔而富饶,早就引起雪族的觊觎。
拿破囵便是带着神秘使命,乘坐反重力飞艇,降临天元大陆,白鹿城附近的古墓废墟。这里常年被毒雾笼罩,有地狼出没,更是流氓罪犯的乐巢。拿破囵到达废墟后,首先在飞石庄建立据点,还杀掉十多个村民。然后逼迫村民,带他去寻找天元寺。他的目的是找到创世神留下的咒语,倘能自由开启魔界之门,雪国运输兵力将更加容易。再者,天元寺也是沟通各大板块的时空枢纽,但局限于少数修道者,才能自由穿越,运送大规模士兵尚无先例。
当地官府,一般不会轻易进入毒雾笼罩区。但金发白人入驻飞石庄,还是惊动白鹿城的城主。
“飞石庄有不少人是逃犯,纵然被异族杀掉,也未必不是好事。”官府对此事并没有理睬。
第二次魔界大战后,不屑帝奏请天帝,永久关闭魔界之门。由于阴阳二气不能通畅运行,这给雪国人带来巨大痛苦。雪国人口百年繁衍,资源紧缺,他们急需要打开魔界之门,逼迫大唐开放位于西北两地的口岸。
在天元寺地下古墓,还有许多棋谱秘藏,属于天机宫下属机构天元阁。
杨李唐武四大家族,势力大损,但并未彻底崩溃。贵族们身处权力漩涡,不肯死心,仍然暗中角逐。百年之后,帝位只能传给轩辕家,李家,或者唐家。到底立谁为储君,牵涉甚广,殊可头痛。轩辕勃暗察继位者,朝野也在观望。
这日,皇帝看到杨贵妃鬓角,生出两根白发。
“爱妃是不老玉女。不会老去,绝对不会!”武宗抓着玉环手腕,安慰道:“待朕熬过这一关,就会好好陪伴爱妃!”
“十年前,陛下就是这样说。”杨贵妃有些落寞地说道。
“朕是皇帝,不可能朝夕陪伴。爱妃务必理解朕的难处。”
杨玉环望着天上的小鸟,“可是有谁理解过玉环的心?”她想起寿王轩辕帽,寂寞之心,一阵茫然。
武宗也有察觉,问道:“爱妃最近变化很大,经常长吁短叹,魂不守舍。”
杨玉环辩解说:“母亲亡故,玉环岂能不伤悲?”
皇帝仰望云彩之上,叹道:“生老病死,惟有修仙。”
不久,杨贵妃为了立后,与轩辕勃大吵一架。
“唐皇后尚健在,朕不能辜负墨儿。”武宗拒绝贵妃的无理要求。
杨玉环有些失望,问道:“唐皇后若是不在了,陛下会立臣妾为皇后麽?”
武宗一呆,沉吟片刻,才道:“爱妃与朕,相守相爱,发自肺腑。朕已命史官,载入史册,百年之后,传为佳话。至于立后嘛,朕倒不曾想过。”
“臣妾尚在,陛下恩情未移,弘农杨家已然衰败。臣妾并无子嗣,来日难料生死局!”
武宗心道:“杨门势大,衰败有利于天下。难不成,你还想复隋?”
听说唐墨病重,轩辕勃来到墨宫探视,亲侍汤药。
唐墨醒来,拉着武宗的手,双眼流泪,说道:“墨儿的病是心病,太医看不好的。陛下见臣妾人老珠黄,心生厌恶,何不直接赐死,好成全贵妃?”
“皇后这是多虑了!只要朕健在,墨儿就永远是朕的皇后。”轩辕勃深情安慰着,照顾自嘎多年的女人。后宫妃嫔虽多,最信任者还是唐墨。
唐皇后越发消瘦,病中苦捱月余,于深夜吐血而亡。有熊氏悲痛不能自已,守着皇后,直到天明。停柩三日,方才发丧。武宗按皇后遗言,丧事从简。
太监鱼朝恩,收受贿赂,向皇帝进言,立德妃为皇后。杨贵妃随着年龄增长,深感危机,也想当皇后。
元载等老臣,坚决反对,理由是,“杨贵妃未衍子嗣,原无资格当皇后。且杨国忠曾经勾结李隆基,本是罪臣。再者,弘农杨门,作为帝室之裔,在杨国忠倒台后,仍然枝繁叶茂。倘立贵妃为后,有复隋之嫌!”
有熊氏宠爱贵妃,但也不至于昏庸。于是冷落玉环,盼其知错能改。不料贵妃,恃宠而骄,竟与皇帝拌嘴,冷言讥刺。
武宗因恼玉环不知事体,便恩准遣送宫观,诏告天下,以示决绝。
杨玉环被太监抬到宫观,心灰意冷,从此断绝皇后之念。她原本并没有武瞾权欲,只想在皇帝百年后,保住弘农杨家罢勒。如今却被皇帝误解,产生嫌隙。“罢罢罢,臣妾便死灭这份心思!”
“你还回宫观去。咱们夫妇一场,到此中止。今生今世,永不相见!”杨玉环想起帝郎绝情,对比当日华池春暖,不觉玉肌生寒。
轩辕瑁多次派阿宝,去宫观投递书信,有时借着烧香之名,与贵妃互诉衷肠。两人年岁差别不大,也无血缘关系,却有母子的名分。皇帝女人谁敢娶,秋风秋雨愁煞人。
天子无戏言,岂能毁然诺。才过两个月,轩辕勃就暗自后悔勒。有时茶饭不思,站在春波桥,怔怔出神。太监鱼朝恩看懂皇帝心思,便建议迎回贵妃。偏在这时,听到噩耗,贵妃于月圆之夜,被红蝙蝠掠走。轩辕瑁请命,率领武者全城搜寻,不见红蝙蝠踪迹。
杨玉环不见了!与君永诀!
数月来,武宗修练不进反退,念念不忘贵妃,思念成疾,大病一场。这日晨起,对着铜鉴,惊觉自嘎面容衰退。帝国崛起大业,尚未功成,便如卧槽老马,渐失千里之力。可怜白发生!
九段之人很难长命百岁,除非突破十段,进入神人境界,身骨素质重新锻造,才有望活到两百岁。他服用天机阁药物,效果都不够显着。
寝宫窗外站着影子拘魂士。他们奉鄷都城主之命,来拘拿濒死者之魂。武宗阳气很盛,魂力高深,每番他们试图接近,准备拿魂带走,都会惊醒皇帝。
武宗莫名恐慌,手执诸天剑,呼喝猛砍,愤怒骂道:“老子击败过冥尊,焉能被小鬼纠缠?你们没有资格。滚!滚!快滚!”
拘魂士怕被反噬,逃出屋子,却不走远。等待深夜,皇帝熟睡,或昏迷时,便可下手。
仕女们看到皇帝怒目持剑,追杀不可见之邪祟,莫不恐慌。“皇帝这是要发疯的节奏啊!”
天下强者忒多,星位竞争惨烈。武宗修练未能进益,反而倒退。两鬓白发,皱纹增生。十段半神之境,始终是一个无法突破的瓶颈。多少天才,通过勤奋,极限努力,可以晋级九段,却没有神人马云那样的机运,毕生止步于凡人九段。
皇帝有劫崩之兆,京城流布谣言,潜龙已经出世,大唐即将易主。有的道士,甚至预言,潜龙便在天元寺中。这种预言,无非是因为元悲和尚在天元寺。元悲大师本名李隆业,是睿宗李旦第五子,李隆基的弟弟。他早已放弃王爵,削发为僧,油尽将枯之人,不构成威胁。倒是忠王李亨鬼鬼祟祟,频繁进出天元寺,不知有何图谋?
皇帝再次晕过去,昏睡一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嘎在白鹿城外废墟之地,无名观中,碰见道姑杨太真。醒来后,睁开眼,问道:“天元寺的李隆业,现今如何?与外边可有勾结?”
“回禀陛下,李隆业吃斋念佛,闭门不出,与外面没有勾结。只是忠王李亨,经常去天元寺烧香礼佛。”
武宗皱眉暗忖:到底谁是潜龙,想取代朕?莫非是忠王李亨?又问:“今日是几月初几?”
“回禀皇上,今日是十月初六。”
武宗突然想起来,说道:“再过五日,就是天元寺谈判的日子。”
“陛下龙体欠安,谈判还是交由微臣代劳。”
“慕容美也颇奇怪,为何选在白鹿城外天元寺谈判?”
武宗坐起来,心下寻思:“天元寺也在白鹿城附近,可以顺便探访无名观。贵妃在昨夜梦中暗示,她在无名观修道,何不去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玉环。”
皇帝喝两口茶,笑道:“你们斗不过他!还是朕亲自去罢!”
轩辕勃钦点道士李泌、老臣元载,以及鱼朝恩等太监,陪同前往天元寺。这些随驾,只有道士李泌去过天元寺。
前朝废墟。雾气蒙蒙。这种淡紫色雾气,是一种毒雾,蕴含密集的至阴元素。日出时,也不能令其消退。毒雾使人不适,也有助于武者修练。
武宗骑着高头大马,率领队伍,钻进紫色毒雾。行约数里,便到达有名的飞石庄。这是一个仅有两三百人口的小村庄,因村子正中,有一块刻着咒语的天外来石,而闻名于世。故老相传,千百年前,有一位大仙,乘坐这块飞来石到此修练。
历经燕国侵略,和白狼洗劫,飞石庄人口丧失殆尽。雪族据点便建立在这里。如今村子里居住的大抵是雪族枪兵。令人费解的是,他们为何,将据点选在毒雾废墟之地。莫非也有隐情?
武宗打定主意:“眼下寻找杨贵妃是要务,雪族据点交给下面的人来处理。”
前方干枯的龙甲树丫上,有许多黑蛇蠕动。旁边桃花心木,还吊着两具尸体,裸露上身,一个大块头,瞪着老眼,满脸怒容;一个胖子眯着眼,脸上有诡异笑容。
鱼朝恩走过去查看,轻道:“已经死勒。尸体未腐,四肢却生青红锈,看来有些年头。”
元载在脚脖子上揉捏,指粘红锈凑近看,道:“非土非皮,可能是尸鳞甲。”
“咦——,”鱼朝恩突然惊讶道:“腰背还有字迹。快来看:终结者!”
武宗走过去,只见尸首腰背果然刻着“终结者”,沉吟片刻,吩咐道:“咱们是来办事。路途不要惹事生非。”
几只白狼盯着武宗君臣,试图突然袭击。这些畜牲胆量可真大,想吃人肉想疯勒。武宗率领属下,大展英雄气概,杀死两只白狼。另外五只白狼悻悻而走。
上古石典《天元纪》有载,天元寺乃创世神埋骨之地,位于古墓废墟正中,通共有十道魔门,八门通向八方世界,地门通向九幽冥界与未来国,另有天门通向仙界天门山。
此间常有毒雾弥漫,寻常修道者忍受不了。但天元寺,自古以来,出过不少高手。京城早有流言,潜龙诞生,命在天元。
武宗追赶大狼,来到天元寺白鹿门前。他想起梦中怪局,两个仙人对弈,以天下为棋枰,以人头为棋子。自嘎被白袍大士飞剑斩首,脑袋便落在天元方位。天元劫,命中有此一劫!
“听说天元寺有十道魔门。老臣却只识得白鹿门。”
“环绕天元寺都已查过,只有前后两道大门,和侧翼两个小门,并没有传说中十道魔门。”
“天元寺多次毁于战火,几次重修。历史上也许确曾有过十道魔门。”
鱼朝恩走上台阶,叩打门环,大声吆喝。不多时,沙弥开门,走出来,问明身份,将他们迎进去。
武宗带领亲随进入天元寺。与上次不同,这番进入天元寺,大石门立即关闭,肯怕连一只飞鸟也出不去。
慕容美也感受到寺中隐藏的杀机重重。
轩辕勃不由纳罕,“明明来签止战协议,寺中何以杀机重重?”
“既然来了,就莫要想着出去。”道策的眸子里目露杀机。这还是他认识的慈悲为怀的道策麽?
慕容美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天元寺大禅师葫芦里卖的甚麽药?”
天元寺的空置房间很多。道策给轩辕勃慕容美,配置优雅的禅修花房。屋檐下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盆栽。门外便是烂漫樱花,可以陶情,可供欣赏。
仰头遥望,星光灿烂,有蒲扇大蝙蝠自头顶飞过。远远地可以听到豺吠狼嗥。这是一处被创世神封闭的世外秘境。他总觉得这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武宗来到石砌的大雄宝殿。两边都是高大罗汉像,相貌看起来无不凶恶。正中是碧玉莲花宝座,有个三尺高的琉璃罩子,里面坐着一副万年不朽的骨架。这便是天元大师死后未烬之法身。他左手抓着《创世界》,右手握着一根金光法杖。白森森头骨上,有几只大红虱子爬来爬去,也有蓝翅瓢虫,在眼洞牙齿间穿梭。
武宗给大师烧香之后,回到禅房,叫来元载。
“派两个人侦察天元寺内部情况,并将天元寺内部格局,绘制成图纸呈送。”
元载答应着,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