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王族也有丧权落势者,他们流落在枉死城,靠着勤劳与双手,经营富有民族特色的美食,终于闯出响亮的招牌。
这里充斥着各种地下交易,猎命枪交易,毒品交易。人贩公然叫卖拐来的妇女儿童。在大唐也有奴隶交易,但人口贩卖属于死罪,抓到就是砍头。
望着眼前的“君王头颅”,轩辕勃伸着筷子,犹豫着要不要动筷子。口腹想吃,也有忌讳。内心有两股力量斗争:尝试美食暴殄天物的冲动,和禁忌劝诫的力量。
叫啥不好,偏叫“君王头颅”?这道怪异残忍的美味菜肴,在武宗心灵蒙上硕大的阴影。武宗与“君王头颅”保持对视,沉默着未动筷子。两位将军也不敢动筷子。这是君臣身份决定的。轩辕勃叫来厨师,问些制作细节,让他将“君王头颅”,分给两位将军。他自嘎只吃香辣蚯蚓,与烟熏蛤蟆。
雪国人的祭祀,是用活人砍下的新鲜头颅,店家改用猴头替代。
餐桌上的其它蔬菜还带着一股农药味。廉价的烤鸭让人感觉似乎来到了天堂。这些规模化生产出来的劣质食品,片面地追求数量,却不顾质量,口味还不如唐国农夫自家种的蔬菜和自家产的鸡蛋和麻鸭。鬼族不配享受人类的闲暇和优雅。
高封两位城主对端上桌的饭菜十分抱歉。这是枉死城最好的酒馆勒。
轩辕勃吃惯皇宫大内御厨制作的美食,自然不会欣赏眼前的霉饭劣菜。但他曾经是乞丐出身,也不至于忘本。倒是酒鬼酒,引起他的兴趣。
店家端来一条亡灵海上捕捉到的千年死鱼,据说是大补,散发恶臭的味道。煮熟了后,味道却臭中带香,好吃无比,滋味大抵雷同当年,在姽婳湖捞食的“玄机鱼”。这种鱼俗名叫腐尸鱼,“还魂鱼”,可以生存在恶劣环境,虽然鱼身发臭,仍然不曾真的死亡,模样近乎腐烂,仍然可以活转。
至于麻辣蛇片,冰霜蛇片,都是武宗平生未曾吃过的。
“酒鬼酒是咱们枉死城有名的招牌。陛下不妨多喝两杯。”
轩辕勃喝两杯,入口醇香无比,辣劲十足,称赞道:“酒鬼酒端的好喝。比咱们唐国的杜康好喝多勒。还有这冰霜蛇片,吃起来冰爽麻辣,快乐之极。必定是雪族法师制作,寻常厨师做不出这般冰霜口味。”
提及过去,武宗便说:“当初不该听信谗言,斩杀大将,错怪了两位,如今十分懊悔。”
高仙芝封常清却早已云淡风轻。他们在枉死城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过得不错。他们俩个喝着血茶血酒,有滋有味地沾着鲜血吃烤鸭。
李隆基简单介绍冥界情况。冥界广袤无边,但可依大陆所在划分阴区。整个魔界,被人类发现的,据说有十六片奇迹大陆,凡有活物生存的大陆,都有各自的冥界,处于大陆板块深层之下,亦不在大陆板块深层之下。其时空结构非常人所能理喻。
各大陆冥尊,都是冥帝的魂识化身,分别管护所属板块的阴间事务。以天元大陆的冥尊而言,本姓阎,名叫阎西山,又称阎王。他是本区鬼族有史以来,第三百六十代冥尊,是阎家近古时代第十三个冥尊,执杖骷髅权杖已有两百多年。
在天元大陆的阴界,鬼卒数量众多,在籍一百多亿,不在籍不可计数。
原来冥尊阎西山宠爱雪妃,弄得各地乌烟瘴气。原来冥界竟然如此混乱。
“冥尊为甚麽不管?”
“冥尊遇到劫难,正在想办法度劫,哪里有空管鬼奴?”
李隆基很快打听到,杨贵妃被马嵬囚禁在冥王府。马嵬战斗力不强,但很忠诚,凭借五百岁资历,如今晋升为鬼族九方巡视大长老,负责各地巡视。轩辕勃来到冥界后,魂力减退,但还是决定冒险营救杨贵妃。
当日,隋国夫人思念十三妹杨贵妃,于是派人将她接到枉死城。不料被鬼差马嵬发现,打算献给冥尊。李隆基没有实力对抗冥尊,只得忍气吞声,任由隋国夫人责骂无能。
杨玉环被锁在豪华的冥王府行宫里。身边有八个鬼婆照看伺候,可是贵妃一点都不快乐。为了避免哭闹,马嵬还给杨玉环饮食里,下了致人昏沉的药物。杨玉环身体抗力不足,吃了太多腐食,很快中毒,肌肤出现魔斑。贵妃在梦境里,被冥尊纠缠,声声呼唤着情郎。
轩辕勃急躁不安,催促李隆基早些动手。李隆基虽然有反抗冥尊的野心,但时而犹豫,拿不定主意。反抗冥尊,一旦失败,后果就是下油锅,永堕阿鼻地狱。
这日,李隆基喝酒后,豪迈升腾,自愿带头营救贵妃。轩辕勃等跟随城主,进入冥王府。
冥王府是一个宝塔形建筑,外观颇似穹顶大墓,用千百块汉白玉砌成。冥尊每年都要去暗黑森林游猎,或去陪都巡视,冥王府就是冥尊的行宫。冥尊睡觉的地方,是镶着金边的棺椁。惟有棺椁才能令鬼族睡得安稳踏实。这是鬼族千万年来养成的习惯。冥尊也不例外。
几人合力杀死鬼族长老笑哈哈,然后杀死八大看守,找到昏迷的杨贵妃。当他们想出来时,发现冥王府的门不见了。整个夜晚,李隆基与轩辕勃,都在冥王府转悠,却找不到门。
高仙芝诧异问道:“进来时,明明有门,为何门不见了?”
封常清也摸不着脑袋,有些恐惧,“咱们若被冥尊抓住,非定要被下油锅。”
眼看月亮升起,天色渐渐明朗。李隆基对轩辕勃笑道:“不要探索墙壁了。机关一定在冥王阁。”
轩辕勃停止敲打墙壁,仰头望冥王阁,只见阁楼放出大神之光。
冥王阁矗立在冥王府的后院。这是一个九层高的八角白骨楼。内部存放各路大神的灵位,还收存许多古代鬼族大师所撰的各类图书。鬼族的药物知识,都储存在白骨楼。
轩辕勃等在阁楼门前,遇到一个哑巴老者,面容好生熟悉。“莫阁主!”
莫阁主满头华发,拥有硕大脑袋,和一副迷离小眼睛。他穿着一袭灰色长衫,常年在这儿看守藏书楼。不是在阁中看书,就是在附近散步。他的容貌跟在武陵学院时代,几乎毫无分别。
莫阁主不言语,只用手指在墙壁隔空书写,字曰:“冥府,也叫大名府,只有大名级别的牛人,才能进来。尔等焉能擅闯,惊扰古代大神的灵位?”
李隆基拱手道:“晚辈知错了,但不知如何才能找到门径,走出冥王府?”
莫阁主沉默片刻,用手指在墙壁留字:“大名府机关地图在最高层,魔界地图也在那里。”留言完毕,身形越来越淡,渐渐消失。
轩辕勃找到了冥界地图,李隆基则获得黑死书。离开时,莫阁主再次现身,塞给武宗一个透明的胡萝卜,留字道:“贵妃与雪妃同争白鹿星,不共戴天,劫杀不可避免。这个红萝卜仅可暂解贵妃的梦魇。”
轩辕勃拿到地图后,摆脱小鬼的缠绕,回到草根巷。可惜贵妃的病加重了。用这一根胡萝卜,让杨贵妃醒转,但身上的魔斑没有消失。
杨贵妃在梦境里,听到冥尊和无常交谈。
无常对阎西山建言道:“只要肯攻打唐国,胜利后分割大唐,那时鄷都管辖范围,可以超过枉死城。大唐还要年年给陛下,贡献牛羊货物。”
冥尊笑道:“待本尊击杀潜水冥王,破关以后,带领百万鬼兵,亲征大唐。”
杨贵妃醒来后,便将听到的,告诉轩辕勃。武宗皱眉叹息道:“看来大唐危矣。”
李隆基背叛冥尊,击杀笑哈哈。这在冥界,等于犯了不赦之罪。他酒醒后,找来鬼才军师姚崇,商议保命良策。
李隆基忧心道:“本王跟冥尊是同星位竞争,你死我活,将来难以并存。眼下冥尊度劫虚弱,但本王仍然没有信心挑战。”
姚崇为李隆基指点迷津,讲述击败冥尊的策略:不让轩辕勃还阳,逼迫联手对付阎西山。
李隆基笑道:“看来只能如此。”
轩辕勃打算带贵妃回到唐国,却遇到了困难。他们没有回阳许可证。这个许可证,必须要通过城主申请,由冥尊盖章,方能获准。因为耗时很长,且通过率很低,故而颇为难办。轩辕勃找到李隆基,商议通过鬼阳洞,私自返回大唐。
李隆基当时皱眉,给他介绍了冥界情况。
冥界与天元大陆沟通直达的鬼阳洞,过去有三千多个。后来被各代皇帝下令填平,发现一个炸毁一个,导致人鬼不能交接,阴阳互不畅通。但鬼兵还阳并非没有路子可走。西域牛头山有鬼洞,东海龟蛇岛也有鬼洞。北方阴山也有十八鬼窟。九黎和鬼方部落境内,也有鬼姆洞。只是每个地方都有禁忌封印。
没有获得所在国许可,私自开启封印,百鬼出洞,容易引发魔界战端。李隆基成为枉死城主时日不久,权位不牢,他不想冒着对外开战的风险打破禁忌,开启鬼阳洞封印。再者说了,他也没有实力开启,除非击败冥尊,取得骷髅权杖。
李隆基为难道:“倘若你帮助本王,夺取骷髅权杖,事成之后,送你们回阳,自然不是难事。”
轩辕勃心情急躁,但求人办事,也不好说甚麽。“看来咱们必须击败冥尊。”
李隆基笑道:“没有退路,必须如此。假使你们想离开冥界,就必须击败冥尊。”
轩辕勃信心不足,忧心道:“击败冥尊谈何容易?弄不好是要下油锅的。你这是要拉我永堕地狱啊!”
李隆基笑道:“冥尊固然强大,但也并非不可战胜。本王已经修成冥王星光环,只要夺取骷髅权杖,然后祈祷冥魂附体,便会成为下一届冥尊。”
轩辕勃笑道:“原来你就是潜水冥王啊!冥尊要是知道,城主就是生死对手,非将你剥皮不可。”
“冥尊可能已经怀疑到我了。毕竟冥界九段高手,只有八九千个。以冥尊的心算,本王迟早是要泄露冥王星光环秘密的。”
武宗睁大眼睛,惊道:“冥界高手有八九千?这要是攻打唐国,就是单方面屠杀,直接碾压啊。”
李隆基哈哈笑道:“冥界高手数量,可能会超过一万数量,具体多少,谁也说不清。不过大多高手,只是独自修练,都不会服从冥尊调遣。即便是冥尊麾下的将领,到达阳世后,战斗力也会下降,且受到天道平衡的限制。他们若一齐出动,破坏规则,惊动天庭,必然有天外大仙来帮助唐国免于灾难。”
轩辕勃忧虑道:“你说的这些,朕也都懂。但即便如此,冥尊若跨界征服大唐,危险还是很大。唐国侥幸取胜,也会死伤很多百姓。”
姚崇趁势劝说:“鬼族与雪族结盟,打算对付唐国。咱们不妨瓦解他们的结盟。”
武宗早听说过,冥尊宠爱雪妃,对她言听计从。有雪妃居中促合,鬼族和雪族的结盟牢不可破。
有熊氏笑道:“倘或雪国与鬼族结盟,唐国自然毫无胜算。不过,冥尊受到创世神布局的限制,并没有返阳,称霸天元大陆的野心,最多是派遣骷髅殿大将,在暗月里出征阳界,维护鬼族的利益。唐国只要允许鄷都与鬼方自治,不触犯冥尊,自然可以跟鬼族和平相处。”
“那倒未必。”姚崇摇头解释道:“只要雪妃让冥尊出征,阎西山为了博美人一笑,决计不会有所顾忌。纵然无法夺取大唐江山,也能扩大鄷都管辖范围,还能获得海量的货物。”
轩辕勃也有些拿不准,问道:“雪国鬼族结盟,对付唐国,朕便奈何?”
姚崇便为武宗指点迷津。“跟李隆杰联手,击败冥尊!这是陛下唯一的机会。”
李隆基也道:“冥尊对大唐控制鄷都早有不满。鬼族和龙族,早晚有一场末世大战。”
轩辕勃醒悟道:“咱们得想办法,破坏鬼族雪族的联盟。”
李隆基目露杀机道:“如欲破解敌国联盟,必须击杀雪妃!”
冥空电光耀眼,雷声震耳欲聋。
姚崇小声道:“嘘!切莫被冥尊知道,阎老七震怒起来,可要流血千里。”
姚崇便介绍了云旦雪妃的情况。原来雪妃是雪国人,来到冥界后,成为冥尊最宠爱的女人。雪妃长生不老,花容不凋,完全靠的是通过吸血,修练驻颜妖术。如今只有杀死雪妃,方可粉碎鬼族和雪族的联盟。
轩辕勃就问姚崇:“雪妃如今在何处?”
“根据情报,雪妃去未来国杭州城,吸血修练去勒。”
“妖妇每年都要吸血修练,每隔十年,更要亲自外出采血,便出来一次。”
“咱们必须击杀妖孽,恢复朗朗乾坤!”
“陛下可将贵妃也带去,因为未来国的医疗技术,堪称神奇。”
“如此甚好。贵妃危在旦夕,需早日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