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气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愤怒的死死盯着应龙,在虞枝的周身形成了一个保护屏障,不让应龙那个坏女人靠近半分。
应龙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冷笑了一声。
她不屑的嘲讽着:“就凭你还想拦住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敢在我的面前这么嚣张,是想像你的族人那样全部都消失吗?”
当初应龙虽然从虞枝的手下侥幸逃脱,但还是元气大伤,恐怕命不久矣。
但她却得到了龙族所留下来的秘术,将所有仙灵草的仙元炼化成丹药,不仅可以让她身上的伤全部恢复,甚至还可以恢复她的三成神力。
因此应龙不惜欺骗当时仙灵草的族长,害得整个仙灵族被屠杀,只剩下了之前被虞枝带走的年年和岁岁这唯一的血脉。
应龙继续说道:“你们仙灵族也真是渺小,我们还未使出全部实力,就溃不成军全军覆灭,啧啧……”
面对应龙的冷嘲热讽,年年小脸憋得通红,他原本水亮亮的眼眸中满是怒火,小小的拳头更是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他和岁岁之所以能成为绝世的灵药,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仙灵草。
若当初不是娘亲将他们两个分别藏了起来,还设下了层层关卡,他们说不定早就被应龙抓去,为她修补她的神力。
所以这一回,她无论如何也要将娘亲保护好!!!
年年使出了全部力量,岁岁也站了过来帮忙,两道力量交缠在一起使得法阵变得更加强大。
年年的目光异常坚定的开口道:“那你就试试看吧。”
“呵,不自量力。”
应龙抬起手就想摧毁屏障,但却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她发现以她的力量,她根本无法让那个屏障受到半点伤害。
她不敢相信,又不甘心的试了好几次,但是结果都还是一样的,她根本没有办法破除年年所设下的保护屏障。
应龙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你不过是区区仙草而已,我怎么可能打不破你的屏障???”
年年得意的笑了笑,“我不想你们神族,没了神源石就如同废人,但是我是仙草是以吸收日月精华不断努力修炼得来的,万事万物都会变,只有你还一直停滞不前。”
应龙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仙草羞辱,她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马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撕成碎片。
不过很快,她又莞尔一笑,语气里满满都是轻蔑。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防得住我吧?你还是太嫩了些。”
应龙的话音刚刚落下,虞枝忽然痛呼了一声,她扑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豆大的冷汗从她惨白的额角滴落。
她面色发白,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容玄见状赶紧将虞枝抱在怀中,她下意识攥紧了她的衣服,手背若隐若现的是黑色的血管。
她气若游丝的带着哭腔道:“疼,好疼……”
不知为何,容玄的五脏六腑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冷冷看向应龙,大声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应龙勾了勾红唇,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容玄怔了一下,他猛地明白过来了应龙话中的意思,回溯中所发生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回放,让他不停在痛苦中苦苦挣扎。
当初若不是前世的自己那般愚蠢,枝枝也不会遭受这无妄之灾。
虞枝身上的诅咒再次复发,这虽不会立即要了她的命,但是会让她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容玄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往往复复好几次,最终还是不得不向现实低了头。
他艰难的开口问道:“怎么样才可以解开这个……恶毒诅咒?”
应龙看到容玄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捂唇轻笑,她就是喜欢看人族这种弱小的东西手足无措的模样。
她开口道:“这怎么能算是恶毒的诅咒呢,这分明是最明智的诅咒,更何况这诅咒可是你亲自下的,想要解开的话,也只有你自己能解开。”
容玄眉间的丘壑越蹙越深,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忽然很大声的说道:“那是前世的事情,和今生的我没有一点关系,那是你的神君太以下的诅咒,并非是我。”
听到这句话,应龙唇角的弧度更甚了几分,眸子中闪过有势在必得的笑意。
“可是你终究还是和神君脱不了干系,就像这个诅咒,只有你能解开,所以想不想救这个狐狸的命就要看你自己了。”
容玄在听到这句话后猛地愣了一下。
只有他自己可以!?
容玄的眸子中出现了一丝动容,内心在不停的挣扎着,那个诅咒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横在他的心上,不仅让虞枝痛不欲生,也让他自己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他垂眸深深的看了眼怀中被疼得奄奄一息的虞枝,心疼得不像话。
他不想变成一个自己讨厌的完全陌生的人,但是他更不想让虞枝受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容玄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最终缓缓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同时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容玄同意答应,应龙的脸上明显流露出欣喜。
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好。”
原本虚弱不堪的虞枝却死死扯住了容玄的袖子,她眼眶通红,含着泪摇头道:“不可以,你别去……”
容玄虽然心有不舍,但他最终还是狠心的将虞枝的手拿开。
他将她交给身后的虎族人后,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年年看着容玄的背影,忽然很大声地说道:“爹爹你去了还会回来的对吧?”
容玄的身子猛地一僵,他握紧了手,手背暴起了一根根青筋。
他没有回头看年年一眼,也并没有回答年年的这个问题,而是大步径直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爹爹!爹爹!”
年年着急的想要上前去追,却被虞枝轻轻的拉住,年年要是再冲上去,恐怕会被应龙痛下杀手。
她神色异常复杂的开了口:“不用追……他不会回来的。”
她素来了解容玄,知道他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只是……
他真的忍心就这么抛弃她吗?
……
……
接下来的几日,虞枝都在妖谷里修养,她想赶快把身子养好然后去找容玄。
虎族的人待她很好,尤其是白洛羽,几乎是把全族上下的稀世宝药拿出来,给她补身子用。
只是这些药对虞枝的身子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为了不让他们伤心,她还是每一次都会将苦涩的药喝下去。
不知道知道是不是虞枝的错觉,亦或者说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明显感觉到最近这些日子,她的元气和身体也逐渐转好。
原本疼得要喘不上气的心口,舒缓缓解了很多,也不会经常时不时的盗汗。
可即使如此,虞枝并没有表现出开心,她的面上甚至还多了几分愁容,面对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那些菜也没了胃口。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身子现在好转并不是因为她吃了那些灵丹妙药的作用,而是容玄一直在帮她,甚至是以自己消失为代价帮她。
身体上的病痛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虞枝的心疾却愈发的严重。
她时常会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树木的落叶,郁气凝结在她的眉心。
就在虞枝愁眉不展的时候,只听门“吱呀”一声响,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伴随而来的阵阵寒风还吹进了不少落下的桃花花瓣。
即使虞枝不回头看,也知道来的人是白洛羽,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很特别,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草药味,即使是嗅上一下也觉得十分苦涩。
虞枝扭头看了一眼白洛羽,她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白洛羽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他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轻易的就判断出了虞枝所在的位置。
他缓缓走向虞枝,将手中烤暖的大氅递给了她。
“虞姑娘天气冷,小心着凉了。”
虞枝并没有拒绝白洛羽的好意,而是大方的接过了大氅。
她穿好大氅后,蹙了蹙眉问道:“还是没有……容玄的消息吗?”
自从容玄消失不见之后,虞枝就拜托白洛羽帮她寻找容玄的消息,但是容玄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也找不到音讯。
每次来她都会问白洛羽这个问题,但是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虞枝已经对找到容玄不大抱有希望,但还是每一次都会坚持不懈的问下去。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还会得到否定的回答时,白洛羽却开口说道:
“有是有,只是……”
他欲言又止,迟迟未将后半句话说出口。
虞枝听到有容玄的消息,喜悦冲昏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洛羽的神色异样。
白洛羽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虞枝的眼神有些的愧疚和自责。
“只可惜,最后的线索断在了天阳仙山,那里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无法靠近,所以也就……”
即使他没有说完,虞枝也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低垂下眼睫,良久并未说话,最终也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多谢白公子打探,我知道了。”
白洛羽微微垂下眼睫,随后轻声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虞姑娘也为我做了那么多,若是没有你,我可能现在早就……不在了……”
虞枝听到这句话后,她微微一笑。
这些时日她除了再四处打听容玄的下落之外,她还干了一件大事。
她最终还是决定履行当初的诺言,让年年和岁岁去帮助白洛羽,白洛羽彻底摆脱了半人半妖的宿命,堂堂正正的成为了一个人。
白洛羽在感激虞枝之余,他对她更多的是愧疚。
他小声问道:“你把仙灵草给我用了,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记得……”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紧紧抿了一下唇,神情异常愧疚。
虞枝自然知道白洛羽想要问什么,她下意识抬起手抚了抚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满眼都是慈爱与温柔。
“你放心,我之所以让年年和岁岁救你,是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打算。”
她顿了一下,随即抬眸看向白洛羽,眉心微微蹙起。
“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啊?”
白洛羽如今已经彻底变成人类,这个妖谷他必然不是他的归宿。
“我啊……”
白洛羽笑着说道,他的神情淡淡,整个人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我准备再在妖谷里修养一段时间,等我的身子彻底好了后,我就去外面当个教书先生,平日里教一教孩子读书写字,闲时就在院子里种种菜,打理打理花花草草。”
他顿了一下,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随后继续说道: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正常的生老病死也挺好的,虞姑娘若是日后有空了我,也可以前来看一看我,这样的人生也不错。”
虞枝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她笑眼盈盈的说道:“好啊,那我们日后再见。”
……
……
夜里,寒风阵阵席卷着整个屋子。
除了屋内炭火散发出的一点温度以外,到处都是一片寒凉。
虞枝最终还是受了寒,夜里她不停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睡。
此时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窗子还是被掀开,她的睡眠本来就浅,很快便被这些响动吵醒。
就在虞枝准备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一道人影忽然从窗前一闪而过,又很快藏匿在黑暗中。
见到这一幕,她的心咯噔一跳,瞬间一动不敢动,钉定的躺在床上装睡,想要蒙混过关。
还好对方并没有发现她在装睡,只听啪嗒一声,是带水的鞋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每一滴水声仿佛落在虞枝的心上,拨乱了她的心弦。
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是他……?